“名帖已经递上去了,不出几日估计就有人应了。”端幕拱手道,他心里其实没什么底,连着拜访了十几个南城出名的老桥师,不是年老画不来图纸就是看不上朝廷拨的那点银两,更何况这钱少则几月多则几年的拖。
邬必行敛眉,他自然知道目前的情况,有时候吩咐下来的事情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刚刚任官,所作所为必然会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好,”他端起茶杯抿了水,“折府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端幕道:“折府那嫡长子折司明还是如往常一样爱去戏坊子寻欢作乐,他老儿没什么动静。”他是邬至度指派给邬必行的得力心腹,某些暗流涌动也没什么避讳的。折府作为南城首屈一指的武将世家,家中有一道朝廷的干系,自然要格外关注。武将的心性虽没文官的心思难猜,但做起事来与文官的画风格外不同,干脆利落,若是想要推翻他,也是一夜之事。邬必行知自己还需去摸清各门各派的底细,要不然明面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捏住呢?
老同知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需要解决,他自己也要面对层出不穷的新问题。如今朝堂本就风云变幻,南城虽远离中心,但很难说会不会殃及地方。
“那花孔雀就罢了,只关注他老儿便可,回去等桥师消息罢。”邬必行叫端幕退下了。
刚刚放松下来,立刻便有新的氏族送礼品过来,当真让他头疼不已。有时候若是照单全收,其实也不会引起什么议论,老百姓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他拒了凌家的礼,必然也要一视同仁据别家的礼,恐留下自己行为上的把柄。
空闲了,他自口袋中摸出那流苏禁步,心里思索着何时能与季尘渊相遇,将饰品归还。
前几日见面时,季尘渊与之前的样子已有些不同了。在京城她每天都是利落的裤装,袖间说不定还会带着便于行动的护腕。凌潇潇每天都会叨扰她不像个正经人家的小姐,倒像是街头盲流子。在南城,她衣着华贵披帛戴金,虽然身形端庄,但邬必行能感受到她身上透露出来的不自然,好像那些繁重的礼服束缚住了她一样。
身在名门望族,自然也要注意诸多事宜,更何况是几乎垄断一方香料生意的凌府。
同知府内每天递上来零零碎碎的事情众多,百姓连家里的鸡不知道怎么死了都要来上报一下,很多事情下头的人解决不了,就会辗转递到他这里来。时间推移着,同知府膳房的饭菜便送了过来,邬必行才发觉已至中午。
整个同知府上下都是黎明卯时上班,回顾来他伏案处理事情已经许久了。
——
凌潇潇整理着要赠予给折家公子的见面礼,她跨着几道大门,让小厮将正在后花园河边喂鱼的季尘渊叫来。
季尘渊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走心,她打着哈欠慢吞吞地移过来。
“上次送同知礼品,对面就没收。你就笃定折家公子会收?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不是上赶着攀人家吗?”季尘渊道。
“说什么呢?”凌潇潇怒斥道,“折家若是入赘,我们也是受得起的,放宽你的心。送礼只是表现凌家的态度,告诉人家我们重视他。”
“这是凌家的态度,又不是我的态度。”季尘渊本来准备趁着凌潇潇低头点算礼品数额的时候偷偷溜走,忽然又回身道,“我姓季,我是季家的女儿。”
这话结结实实地将凌潇潇噎住了,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去反驳季尘渊。
“从哪学的伶牙俐齿。”凌潇潇丢了礼盒,就要追上去。却被过来查看的主母叫住了。
凌家主母拄着紫檀杖,“这孙女与你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跟你以前一样伶牙利嘴。她现在不愿意,但之后总要面对的。还是不要逼得太紧的好,万一真性子使然误了正事怎么办?”
因最近与折家公子见面一事,苏掌事那边准了假,季尘渊这几日都未去账房,每天就是在街上游逛。
从凌府大门出来,往北走五里路。有一位续着白色长胡的算命老头日日摆摊在坊间,周围人称他为谢老仙儿。
谢老仙摸着她的骨,嘴里念叨着:“哦呦,这骨重得很啊,哪里来的大小姐?”
季尘渊如实道:“凌府。”
谢老仙算画着的手指抖了抖,“你是——凌潇潇之女?”
她点头,便见谢老仙忽得起身收拾桌上的笔纸,收起阴阳旗子,准备当场打烊。
刚来南城的时候,凌潇潇曾告知她便要理会北边的谢老仙,如今他闻此名字便面带急迫之象,看来两人结怨挺深。
季尘渊八卦之心迭升,她母亲与这算命老仙儿到底有什么过节,当真是好奇得紧。于是她大手一挥,就是一个银锭子。
谢老仙扭捏地将银锭子收入口袋里,陪着笑道:“倒也不是不能说。”
钱收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一来一回,两人也就熟络了。
有仇的是凌潇潇又不是她,季尘渊也便将他当做了在南城的第一个朋友。
今日她也直当地跟谢老仙说了折家公子的事儿。
老头努努嘴只道可能是一道孽缘。有了凌潇潇的前车之鉴,其实季尘渊是不太信他的。但脑子里轮番思考,她竟然冒出了一瞬歪心思——万一真的成了呢?
谢老仙人活得久,当然了然季尘渊心里的小九九。
他们相对坐在街头铺设的案头上,谢老仙毛笔在牛皮纸上描画着她看不懂的数术。
“你瞧,”他点着纸上的数字,是折家公子今年的年纪,“按照大事流年推,他今年不走运。还会被小人绊脚……”
“这小人身有官运,哎…今年折家公子很不走运哇。”他抬头望着季尘渊的眼睛,“你要不提醒一下他?”
季尘渊胳膊在前胸交叉,“这种好事为什么要轮到折司明身上,而且我都不认识他。”
“更何况……”
谢老仙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忙让她住嘴了。“行了行了,下句话就别说了,要是让别人闻见了,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等等?”他忽然停住话头,视线转向远处。“我今天总觉得心脏砰砰跳,于是给自己掐了一卦,出了大凶卦。”
“而且我觉得大凶象近了——”
季尘渊闻此也不知为何心头慌了起来,她僵硬地顺着视线瞧去。一个熟悉的体态身影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梭,那人提着一木盒子,好像是南城姑氏糕点铺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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