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26日，巴塞罗那的夜空被诺坎普球场的灯光映得发白。克里斯蒂亚诺坐在曼联家属区的座位上，手指紧紧攥着母亲的手。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球场上那片绿茵，拜仁慕尼黑的1-0领先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
“还有三分钟。”艾米莉轻声说，揉了揉儿子的肩膀，“别咬嘴唇，克里斯。”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牙齿已经在下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父亲坎通纳就坐在他另一侧，双臂交叉在胸前，脸上的表情比平时训练时还要严肃。
“他们会输吗？”克里斯蒂亚诺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坎通纳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场上，直到第四官员举起补时三分钟的电子牌，他才微微侧过头。
“足球场上，三分钟可以改变一切。”
伤停补时第一分钟，拜仁的巴斯勒一脚远射擦着横梁飞出底线，克里斯蒂亚诺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猛地抓住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里。
“放松点，孩子。”艾米莉捏了捏他的手腕，“你的手在发抖。”
“我控制不住，妈妈。”他深吸一口气，“如果输了……”
“嘘。”坎通纳突然出声，身体微微前倾。
贝克汉姆开出角球，谢林汉姆在混战中一脚捅射——
球进了。
诺坎普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克里斯蒂亚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却被父亲一把按回座位。
“冷静。”埃里克的声音压过周围的喧嚣，“比赛还没结束。”
可他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
一分钟后，索尔斯克亚用脚尖将球垫入网窝。2-1。
这一次，坎通纳没有阻止儿子。克里斯蒂亚诺像颗炮弹一样冲进欢呼的人群，被红魔球迷的拥抱和歌声淹没。等他跌跌撞撞回到座位时，发现父亲正用指节轻轻擦拭眼角。
“爸爸？”他愣住了。
坎通纳清了清嗓子，伸手把儿子被挤歪的衣领整理好。“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红魔精神。”
艾米莉微笑着将父子俩揽住，她的香水味混合着球场草皮的气息，让克里斯蒂亚诺想起马赛的海风。“我们该去更衣室了，”她说，“弗格森先生肯定在等你们。”
更衣室里，基恩正把香槟往贝克汉姆头上倒。见到坎通纳一家，他咧嘴一笑：“埃里克！你这老家伙眼睛红了？”
“胡说什么。”坎通纳把儿子往前推了推，“带他去见见队友。”
克里斯蒂亚诺被推进满是汗水和香槟气味的更衣室。吉格斯蹲下来与他平视：“怎么样，小子？比U16比赛刺激多了吧？”
“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弗格森的大手突然按在他肩上。
“记住今天的感觉。”老人的蓝眼睛里闪着光，“总有一天，你会为他们赢得这样的夜晚。”
回酒店的路上，克里斯蒂亚诺望着车窗外流动的霓虹。坎通纳的手掌温暖地覆在他后颈上，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
“爸爸。”
“嗯？”
“我能不能明天加练头球？”
埃里克笑了。后视镜里，艾米莉悄悄握住了丈夫的手。
夺冠第二天，曼彻斯特的空气里飘着啤酒和香槟的味道。整座城市被染成了红色，街道上挤满了挥舞旗帜的球迷，欢呼声像潮水一样从老特拉福德一路蔓延到市政厅。克里斯蒂亚诺坐在曼联的大巴上，额头贴着冰凉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疯狂庆祝的人群。
“你爸爸当年差点就摸到这座奖杯了。”吉格斯凑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1994年，半决赛输给了巴塞罗那。”
克里斯蒂亚诺转过头，看见父亲坐在前排，正和弗格森低声交谈。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像是在回忆什么。
“如果那时候赢了……”克里斯蒂亚诺小声说。
“足球没有如果。”吉格斯耸耸肩，“但你有机会替他赢回来。”
市政厅的阳台上，队长基恩高高举起欧冠奖杯，阳光在银色的杯身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克里斯蒂亚诺站在球员们身后，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一场冲刺。他偷偷瞥了一眼父亲——坎通纳站在弗格森旁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睛里有一丝克里斯蒂亚诺从未见过的东西。
遗憾。
这个词像一根针，突然扎进克里斯蒂亚诺的心里。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克里斯？”艾米莉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妈妈。”他强迫自己松开手指，但那个念头已经在脑海里生根——爸爸本该也有这样的时刻。
当晚的庆功宴在曼彻斯特最豪华的酒店举行。长桌上摆满香槟和烤肉，更衣室的恶作剧从球场延续到了这里——贝克汉姆趁加里·内维尔不注意，往他的西装口袋里塞了一团奶油。
克里斯蒂亚诺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啜饮着果汁。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父亲，看着他被昔日的队友们轮流拥抱，听着他们半开玩笑地说：“埃里克，你这混蛋运气真好，儿子都快赶上你了！”
坎通纳只是笑笑，抬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他还差得远呢。”
这句话像往常一样带着调侃，但克里斯蒂亚诺的喉咙突然发紧。他猛地站起来，撞翻了玻璃杯。
“我去趟洗手间。”
走廊的灯光昏暗，远处宴会的笑声变得模糊。克里斯蒂亚诺把额头抵在冰冷的镜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躲在这儿干什么？”
镜子里突然出现父亲的身影。坎通纳靠在门框上，领带微微松开，手里还拿着一杯威士忌。
“没……没什么。”克里斯蒂亚诺迅速直起身子，“就是有点吵。”
坎通纳走近，把酒杯放在洗手台上。他伸手扳过儿子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你从今天下午就不对劲。”
克里斯蒂亚诺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球鞋。
“是因为吉格斯说的话？”坎通纳突然问。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抬头，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你听到了？”
“我了解你，克里斯。”坎通纳的声音很轻，“你每次下定决心的时候，都会咬左边嘴角。”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正无意识地磨蹭着下唇。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
“我会替你赢一座欧冠。”
埃里克愣住了。
“不是作为曼联球员。”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越来越坚定，“是作为你的儿子。”
走廊陷入短暂的沉默。远处传来贝克汉姆的大笑和弗格森沙哑的祝酒词。
坎通纳突然伸手，用力把儿子搂进怀里。克里斯蒂亚诺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威士忌的醇香。
“傻瓜。”坎通纳的声音有些哑，“你已经给了我更好的东西了。”
克里斯蒂亚诺把脸埋在父亲肩头，闭上眼睛。诺坎普的月光，市政厅的欢呼，还有此刻走廊里昏黄的灯光——所有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在他心里烙下一个再也抹不去的誓言。
随着夺冠庆典的结束，克里斯蒂亚诺又重新回到了紧张的训练中。他的球鞋碾过草叶上的露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坎通纳站在场边，双臂抱胸，目光如常地锐利。
“再来一组。”坎通纳的声音穿透清晨的寂静，“这次用左脚。”
克里斯蒂亚诺调整呼吸，助跑，起脚——皮球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横梁上弹了回来。他咬了咬牙，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横梁不算进球。”坎通纳走近，捡起滚到脚边的球，“你知道规则。”
“我知道。”克里斯蒂亚诺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声音里带着不甘。
坎通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把球抛回给他。“再来。”
训练结束后，克里斯蒂亚诺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盯着自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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