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午时,天幕变阴沉下来,黑云翻墨,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苍翠连绵的山峦笼罩在了一层白纱似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远远的,蜿蜒曲折的山路间驶来一辆蓝蓬马车。
马车的前后还各跟着两名骑马作护卫打扮的人。
驾车的车夫眼瞧着天色不好,怕赶上下雨,几人淋湿在路上,便回头敲了敲车门,请示道:“小姐,这外面的天恐怕一会儿要下雨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要不要先走的快点找个能躲雨的地方?”
“好,你赶车便是。”马车内一道脆似玉磬的女声回道。
“得嘞,”车夫得令,挥舞手中的马鞭,“那您和月姑娘可坐稳当点儿,这路不太好走,别颠着您二位。”
这条路坑坑洼洼,比官道不知难走多少倍。
本来几人是不用受这颠簸之苦的,但是临出发前潘嘉玉突然害了风寒,一行人比预计的晚了几日出发,为了赶时间不得不抄近路。
好在山路虽然难行,但毕竟已经是京城的外围,倒不用担心会有匪盗惊扰。
坐在马车里的潘嘉玉步摇乱颤,垂下的流苏和乌黑的发丝纠结在一起,丫鬟盼月伸手想为她打理,但马车把她晃的东倒西歪,连手都伸不稳,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
“算了小月儿,先别管它了。”
潘嘉玉制止了她,然后继续木着脸托腮,盯着一格一格的马车门发呆。
“哎……”片刻,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盼月还以为自家小姐是被晃的难受,便道:“小姐,是不是颠的不舒服了?要不我跟崔师傅说一声,让他把车驾的慢一点吧。”
潘嘉玉黛眉轻颦,摇摇头,“不用,我不是为这个事。”
离京城越近她就越烦躁不安,哪还有多余的心情去管马车颠不颠。
“好的,小姐。”盼月闻言,也没再多问。
她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既然不是因为颠簸,那自家小姐肯定又是因为“那件事”而不高兴了。
这一路之上,自家小姐可没少唉声叹气,离京城越近叹气次数越多。
一开始盼月还以为是因为骤然离家心中不舍,但是问了之后潘嘉玉又说不是,再细问就只推说没事。
盼月身为下人也不好过分打听,便默默在心里将自家小姐缄口不言的原因用“那件事”来代替。
其实,潘嘉玉不高兴的原因很简单,纯粹是愁的。
没有加班后的猝死,也没有因为救过马路的小孩而出车祸,她只是在一个平凡的周末,跟往常一样睡了个平凡的午觉。
结果万万没想到,等她再一睁眼,乳胶漆刷的雪白的天花板已经变成了覆着纱幔隐约而见的木质顶格。
潘嘉玉:?
潘嘉玉:!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赶上穿越热潮……自己是穿成了公主?小姐?丫鬟?特殊职业?还是替身?弃妃?小妾?
潘嘉玉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
她正琢磨着自己是该按穿越一般套路装失忆还是先默不作声打探一下情况。
一个丫鬟推门进来,见她醒着便惊喜的跑出去唤来了一帮丫鬟婆子,这些人呼啦一下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瞬间搅乱了她的思路。
潘嘉玉吓了一跳,怎么这群人看她就跟狼见了羊似的。
好在她也从众人的七嘴八舌里,大致拼凑出了原身的情况。
首先原身跟她一样也叫潘嘉玉。
其次原身所在的地方叫浦阳县,且原身还是浦阳县令的女儿。
四天前原身在一个叫苏嬷嬷的人陪同下,坐车前往隆庆城去裁制新衣,结果律国大军却突至边境,在隆庆城下挑衅。
她们在奔逃回浦阳的路上走的太急翻了马车,老嬷嬷掉进沟里当场摔死了,而原身也撞到头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就是好几天,大夫换了好几波,可人就是不醒,原身的父亲也因此罕见震怒,直接重罚了全体下人,原身一日不醒,下人们就少拿一月工钱。
是以,当丫鬟婆子们看到醒来的潘嘉玉时才一个个两眼放光惊喜不已。
老天保佑哎!她们的钱袋终于是得救了。
而这边,潘嘉玉也根据原身的经历,顺势安排上了失忆梗。
不提之后又是如何兵荒马乱,潘嘉玉总算是先在这里落了脚。
之后的几天里,她以了解过去的自己,早日寻回丢失的记忆为借口,正大光明的打探原身之前的事。
但没想到府里的下人们都说跟原身交集甚少,不太了解。
原身平时整日待在房里也不出来,偶尔罕见的在院子里转转,见了她们这些下人最多就是点个头但也不说话。
而且已经出事了好几天,也不见原身有一位朋友前来探望。
再细问原身从小到大身边熟悉的人,居然就只有三个而已。
潘嘉玉推测,原身的性格应该非常孤僻,而且社交圈狭窄到这个程度,或许还有点自闭,因为那唯三熟悉原身的人,一个是从小照顾原身的苏嬷嬷,一个是和原身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最后一个则是原身的父亲。
但是苏嬷嬷摔下马车已经去世了,贴身丫鬟半年前嫁到南方了,仅剩的就只有原身的父亲——浦阳县令潘为忠。
原身自幼丧母,父亲未再娶续弦,原身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女儿,作为独女,待遇自然是不差的
不过浦阳县令也只是跟自己小时候的女儿比较熟悉,原身逐渐长大之后,老父亲便秉持着男女大防开始避嫌,与原身远不如幼时亲近了。
没有恶毒的后妈,也没有刁钻的异母兄弟姐妹,虽然亲妈走的早但是亲爹还不错,只可惜古人大概不懂什么叫自闭症,也没有系统的应对方法,白白给耽误了。
原身的情况确实令人唏嘘,但对于潘嘉玉来说却是松了口气。
左右现在身边几乎没有对原身非常熟悉的人存在。潘嘉玉只要掌握好度,日后便可以逐步展现自己的真实性格。
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潘嘉玉又开始打听现在是什么朝代。
这才恍然,原来自己是穿越到了历史上记载的晟国,而且还是晟国历史上除了亡国以外最不太平、最动荡的那一段儿。
潘嘉玉:……
谁让我穿过来的,可不可以放我回去。
头疼,潘嘉玉忍不住抚额,她觉得如果自己的脸是橡皮泥捏的,现在一定可以拉的老长。
整个晟国史里,除了开头和结尾,她知道的就是这段了。
毕竟是史上第一位被俘虏之后还带着敌军跑到自己家门口叫嚣,让守将打开城门送美女和金钱给敌军的皇帝!
想成为千古一帝的君王有很多,但偏偏有人不走寻常路然后一鸣惊人。
这载入史册的历史性一刻,就发生在前几天,也就是原身出事的那一天。
晟国的先皇帝仅有两个儿子,老大叫秦阳灏,老二叫秦阳平,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老的更偏向哪个小的。
老大不光是先皇帝的心上人所生,还是嫡长子,立储名正言顺且毫无阻碍。
至于老二就完全是个意外了,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个养马小官的女儿,而且老二身体也不好,根本没办法和自己身强力壮的大哥去争权,大概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活着吧。
老话都知道,惯子如杀子。但是也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而先皇帝身为当局者,自然也不认为自己在惯子。
在觉得自家大儿什么都好的滤镜加持下,秦阳灏就逐渐被养成了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唯我独尊的性格。
先皇去的早,是以秦阳灏才十五岁就继位了,正是年少轻狂想一展身手证明自己的时候,偏偏有先帝留下来的三位三朝元老辅政大臣在朝中坐镇压制着他,整日对他劝谏约束,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
秦阳灝表面虚心受教,感激涕零,心里却产生了逆反。
三个老东西倚老卖老,整天对朕指手画脚!
因此,秦阳灏开始偏宠身边几个善于奉承,整天说好话捧着他的宦官们。
这几个人分别是韩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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