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姑娘干活又细致又快,撒草籽之余,把不够牢固的小石头墙边缘还顺手加固修葺一番,由于挖壕时已定下线条走向无法修改,这已是精益求精。
连玉极为满意。
语言的障碍只是不足那小石头墙高的壁垒,荒漠无地寻花,连玉便从胡杨林那侧的地上捡来长得像死去皮屑般的灰绿色地衣,送了她们一人一棵。
收礼的俊女们笑笑闹闹,日坠黄海之前,几人策马扬鞭,返回大营。
那大字排开的营房却被一股莫名的肃杀萦绕,还未走近,远远看见篝火堆旁坐满了人,动作激烈,像是打架。
连玉跃身下马,别过携她回来的姑娘,疾跑过去,才看清情况,策仁等位高权重的坐在最近火源的地方,外一圈是艾麦与爷爷们。
远些地方是聚成一堆不知所措的汉民们,四下寻找,不光达日罕不在,这两天干活儿部落年轻男人也都不见身影。
“婆婆,他们这是怎么了?”连玉找到怀搂着小芽的老妇,问道:“达日罕也不在。”
老妇原本佝偻的身型这几日下来也稍有了几分支撑,答道:“哎……不清楚,但似乎确是为了那些小伙子。”
还不等连玉问清情况,那边身披裘皮,浓眉狭目,黑发无胡一张长脸的策仁如猎鹰巡视般,一眼盯上了正在打听情况的她。
既已锁定猎物,策仁快步走来。
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是同为扎萨克的成员。
就算不懂蒙语,单凭他冲自己走来的气势,连玉也知道事情不妙。
可达日罕不在,又再无第二个会汉语的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冷眼回视,直到两人距离极近,策仁马靴定步几乎直扎地下,对峙冲突一触即发。
只见策仁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一声,随后连玉便被两名随从一左一右钳住双臂,押着便向牛棚而去。
语言不通,又在人家的地盘上,连玉深知反抗只会加剧矛盾,就在她思索对策之际,一声喝止从篝火传来——
回望,连玉见正是今日下午一同去播草籽,又骑马载她回来的那位姑娘。
她的名字很长,连玉依照前世经验,只记了前两个字:“娜仁”。
娜仁看着比连玉要小不少,约莫着只有十五六岁,从人群中跑出来时身姿轻快,对着策仁讲了好一大通话,连玉依旧是一点没明白。
被当众驳斥的策仁出乎意料地并未恼羞成怒,可年长者的不怒自威还是教连玉不能不为娜仁担心。
平底起风,沙尘飞扬。
连玉身上的袍服到了晚上保暖效果并不甚可观,彻骨寒意从脚底缓慢爬到头顶。
从最终效果来看,娜仁的争取有用,因为连玉没被押进牛棚子。
但效果有限,两三个扎萨克守在门外,连玉和娜仁一块,被关进了后者家的帐房。
娜仁和自己的父母吵嘴,最终还是被母亲急短的嘘声警告,娜仁住了口,帐房内才静下来。
不同于之前的几间帐房,娜仁家的这间要更紧凑些,室内简洁,但也有些挂饰。
蒙古文化崇尚白、蓝等洁净沉稳的色彩,自然圆融,不是刻意观察,那些装饰便不会入眼。
连玉坐在左侧长塌上,心绪纷乱。
消失到现在的达日罕,到底去了哪里?
风声再起,连玉忧心他是一方面,为自己和其它汉民担心则是另一方面。
倘若达日罕彻底没了音讯,哈勒沁定不会留他们这些毫无价值、只消耗不供给的老弱妇孺在这儿。
押解的官兵已死,他们作为被流放者,此时都已被登记在册。
出了哈勒沁,恐再无迹可寻一个能收留他们的地方。
想到被抱在怀里的小芽,再想到那么一丁点大的小豆子——
一碗腾着热气的奶茶被递在眼前。
持碗的手苍老粗糙,抬眼看,是娜仁的母亲。
连玉双手接碗,她不会说谢谢,便点头笑笑示好。
老额吉朴实地抿抿嘴,没搭话,又坐里侧的位置。
不等夜深,便听帐外传来哄吵,有马嘶鸣,听着是有人回大营。
连玉起身推门,“吱呀”一声便出了门,果然看守的两三人都已离去,前往部落外围迎人。
隔着老远,便见赤膊单披兽皮斗篷的达日罕屹在马上,挺胸抬头,俯视着策仁,一言不发。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连玉虽觉得他有些阴晴不定,人前稍有一些年轻君王的威严,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就算是那日初见,长刀架在连玉脖子上,却也未曾带给她此时的压迫感。
遥看马上,即便面目模糊,也依旧分毫不损达日罕的严冷。
策仁双手交握,向上望着、祈求着。
如最虔诚的信徒般,
仿佛一阵料峭寒风行过,定身暗处的连玉突然浑身一僵,她清楚觉察到自己正被一道比那风还生硬的目光锁定,片刻之后,远处那人移开眼神,她身上的紧张之感也未立即散去。
这日夜,达日罕一言不发,在自己帐中榻上,斜靠着默默许久。
手里把弄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弯刀,马头刀柄,通体银色,雕花镂空很是精致,不像是草原上日常使用的物件。
还是连玉先开了口:“今天下午你们去哪了?”
未得回应。
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达日罕去了哪,策仁那时又在与他交涉什么……
连玉一概不知。
“胡杨林后面那一片草既已种起来了,明天我能不能找娜仁一起,去再找找别的地方,循着水源,没准——”
“那两个孩子是你的?”
“啊?”
被他这莫名问题问得一愣,连玉回上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那两个小孩,是你生的?”
上辈子就是寡王,这辈子晋风虽无早婚的风俗,二十岁却也绝对算是大龄待嫁,如若不是自己出身卑微,身份又略有些尴尬,连玉恐怕早就被许配给不知某家的男丁。
哪弄孩子去?
“不是,但是现在也是了。”
“什么意思?”
“她们的妈妈在路上……没了,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我也算半个娘吧。”
达日罕闻言,脸色稍稍缓解些。
手肘后撤着挺起点上身,达日罕又道:“说说打算,种草的事。”
和几天前一样的话,语气却严酷不再。
“地下水脉是有迹可循的,不会只有胡杨林边地可供播种,只要有一个熟悉土壤情况的人带着我,石方格的经验可以复制,一次可以多种几片。”
如此一来,也能大大提高她种草计划的成功率。
答话的连玉也全然没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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