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因风雪暂停,轩辕旻不得不策马往回。
汗血宝马在一片洁白中缓缓移动,像一朵随水浮游的红莲。
“你方才说查一查王修言的母亲?”
轩辕旻的声音被风声吹散许多,周适安勉强支棱起耳朵才听清。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神思大半还停留在方才雪中相拥的心动里。
“王修言的母亲在金国那一个月可不是白待的。”周适安眼角风流,声色慵懒。
“她父亲以前是个木匠,教了她不少巧夺天工的雕刻工夫,可以在珠钗首饰里□□藏信,金人看重,令她秘密接管禹州的一些首饰铺子,这件事连王曾都不知道。”
“好一招声东击西。”轩辕旻眉目阴鸷,“难怪歌舞坊什么都查不出来。”
“珠宝首饰向来是女子爱物,这些东西流向哪里,哪里就等于被金人染指。”他在轩辕旻怀中坐起,架着他双臂灵巧转身,面对面坐在马鞍上正对着轩辕旻,“要是能把禹州重要官员的妻妾全都找来,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轩辕旻看着他纯澈艳绝的面容,眸光尽是期许:“长公主寿诞是个好机会。”
“未卜先知果然厉害。”轩辕旻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中,胸膛相撞的瞬间,之前心里空缺的部分莫名踏实起来。
“该你了。”周适安锤了他胸口一下。
“韩昭宁?”皇帝嘴角勾起,“除了顾笙和你,这些人留在后宫都是朕的安排。”
“什么意思?”
轩辕旻夹了下马肚子,长风一溜烟小跑起来。轩辕旻感受着怀中人抱紧自己的力道,微微一笑:
“有些人必须放在眼皮子底下,朕才安心。”
“朕猜,丞相也是这么想。”
周适安小小的脑子吃力地转动,好半天才想通期间关窍,他轻轻叫了一声,想起韩昭宁的脸,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乱臣贼子”联系在一起。
“韩光瑞想干什么,造反吗?”
“朕能登基,与韩丞相当初不遗余力在朝中为朕造势密不可分。登基后,朕对他许之以丞相,委之以重任。但韩丞相的目光似乎不仅仅盯着朕的朝堂,朕的政务。”
周适安伏在他怀里静静听着,周身没沾染分毫风雪。
“陛下觉得他另有所图?”
“不止。”
轩辕旻说:“朕有时在想,他能成为丞相,也许不止是在诸皇子中选择了辅佐朕这么简单。”
周适安又听不懂了,问道:“不是你封他做的丞相吗?”
轩辕旻摇头:“拜相乃时局必然,若真论德行才干,韩光瑞未必独一无二。”
周适安还想再问,远远听见一些动物嘶鸣呼喊之声。他探头去看,见盛秋岚和薛伯平一人拖鹿,一人背羊,正向他们疾驰将近。
轩辕旻狠抽一鞭,长风速度赫然加快,霎那间与盛秋岚二人汇聚。
“陛下!雪越来越大了,还是先回宫吧!”盛秋岚喊道。
薛伯平不想这么快回去,勒着马转到轩辕旻另一侧,“少见多怪,这点雪不过助兴而已,是不是陛下!”
轩辕旻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周适安却又往深处挤了挤,看样子是埋在他怀里不打算出来了。
轩辕旻:“猎物到手,何须恋战。回去叫人把这鹿烤了,今夜朕与二位将军不醉不归!”
烈马破风雪,豪情定九州。几人即可扬鞭返航,猎猎寒风被落在身后,徒留天地混白一色,真假难辨。
“真要命,这才刚入冬,怎么接连下了这么多场雪。”
半夏蹲在门外煎药,不住拿手去搓冻红的耳朵。刚要起身跺跺脚,忽然看见韩昭宁撑着伞款步进来。
“主子,忠贵人来了。”
他接了伞,推开门让韩昭宁进去,手脚麻利地奉上热茶,又把煎好的药端进来放到段月白床边。
“好重的药味,不过咳疾而已,太医院倒是尽心尽力。”韩昭宁蹙眉将那药碗拿远了些。
“这么大雪你不该过来的,再病倒一个可怎么好。”
段月白静养了几日已无大碍,只是畏寒,又怕再添新病,干脆一直卧床将息。他瞧着韩昭宁眼下乌青,就知道他一夜不曾好眠。
“太后昨日提起你,再说我也放心不下,过来坐坐不妨事。”韩昭宁淡淡一笑,眉间有些沉凝。
段月白看了他一会儿,挥手让半夏等人退下,轻声问道:“太后为难你了?”
韩昭宁知道瞒不住了,长叹一声:“太后对我极为看重,怎能算为难?岂不是有负皇恩。”
段月白懂了:萧太后这是摆了他一道,逼着韩昭宁不得不亲近她,以示臣子孝道。
“柔嘉长公主是太后爱女,她借此机会要你尽心,你也不能推脱。只是,以后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韩昭宁眼中有些疲色,“陛下赐号‘忠’,让我与顾笙抗衡,给周适安做挡箭牌,我无话可说。如今太后以我父兄前途暗中要挟,我更加不敢违拗,只能予取予求。”
见他一直叹气,段月白习惯性地拉过他的手腕探他脉细,眉头逐渐拧紧,“我给你的香囊没用?”
“没事,我去太医院开些药就好。”
“太医院都是太后的人。”
韩昭宁暗暗心惊:“你怎么知道?”
段月白咬着嘴唇没吱声,半晌才说:“只是猜测,你若放心,我来给你配药调理。”
韩昭宁想起之前落水时他多番看顾,心中一片温热,“我自然放心。”
段月白起身把放凉的汤药直接倒进了墙角的花盆里,几日前还盛放的紫菊已经花瓣凋零,满目疮痍。
“太后若问起,你就说我病势沉重,需要好生调理。”段月白拿着空碗,身影单薄。
韩昭宁慢慢点了点头,眼中聚起几分不解。
一整只烤全羊架在殿外烤得滋滋冒油。
周适安贪吃贪玩,拿着一把小匕首等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盯着火上的羊肉,一步也不肯动弹。
轩辕旻拿他没办法,叫王和在一边陪着,自己和盛秋岚、厉野、薛伯平四人坐在殿内议事。
“昨日密诏你二人回京,今天就当是给你们接风了。”轩辕旻端起酒杯看向厉野与薛伯平,厉、薛二人连忙起身跪敬,被轩辕旻抬手制止,“坐吧。”
正殿大门开着,轩辕旻一眼就能看到雪色里那抹明媚欢脱的身影,他擎着酒杯对薛伯平道:
“让你提前回京,是有件要紧事要交代。”
“陛下请讲,臣必定赴汤蹈火。”
轩辕旻看着周适安跃跃欲试的身影,说起心中怀疑:
“禹州一案牵连甚广,朕担心背后不止一个吏部侍郎。但现在六部中只有兵部、工部朕可以全然信任,其他各部朕总有疑虑。”
薛伯平直起身说:“陛下是想让臣帮着择定良臣,重新接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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