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彦回来后的第二天就约了林苘吃晚饭,林苘未做什么打扮,妆都没画。许之彦在餐厅里盯着看了林苘很久,林苘奇怪,“我有哪里不得体?”
许之彦低头说没有,“是觉得你不化妆的样子更好看,显得人很干净。”
林苘觉得好笑,“你们读书人都喜欢清纯款的。”
许之彦也笑笑,“你不用加那么多装饰就很好了,有时候化妆也是累赘,像一个保护色把自己装起来,时间久了反而认不清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林苘搅弄咖啡的小勺停在漩涡中间,打趣道:“那你看出我什么了?”
许之彦:“你其实是个心思很多的人,可又没那么多的坏心思,不过大多都是为自己考虑而已。这没有什么错,你们家,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林苘,你没必要把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联姻不应该是你唯一的生活,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梦想,你没有什么事是特别想去做的吗?”
林苘盯着他迟迟没有讲话,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梦想,什么是梦想,我这种人也能有梦想?”
许之彦:“你当然可以有,人人都有梦想,都会为了这个梦想去努力生活。就算没有一个遥远的大的梦想,你可以有小的梦想,就像一个你的阶段性目标。”
林苘抢过他的话,“那我不想姓林可以吗?”
许之彦被噎住,“生身父母,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没人能改变。”
她冷冷道:“那就不必再提了,只要我还姓林,我就不可能有你所谓的梦想。”
许之彦不甘心,坚持道,“你可以的,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相处的很和谐。如果你相信我,和我在一起,或者说你愿意嫁给我,那你可以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林苘没想到许之彦能天真到这个地步,天真到毫无保留说出嫁给他,就可以去追逐梦想。
她不知道是该笑他天真,还是该笑自己悲哀,她笑笑,“你愿意娶我?”
许之彦脱口而出,“我愿意。”
林苘:“你不介意我嫁过人?不介意我在新婚仪式上就死了丈夫?”
许之彦:“我是唯物主义,这些不重要。”
林苘:“如果我和他是呢,我们上过床,我为他流过产?”
许之彦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低头沉默。林苘在这沉默中静静等待,脸上挂着静谧的笑意,那结果像是她早已清楚。
可就在瞬间,许之彦望着她,认真、坚定地道:“我愿意,林苘,其实我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无论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现在是我和你在恋爱,我们是新的开始。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的经历,人人都有经历。你只是经历了错误,但没有错误的经历,你不要拿这个惩罚自己。”
林苘眼中情绪不明,她听完这一通的表白,只是淡淡道:“你心胸很宽广嘛。”
许之彦像听不出林苘的暗讽,他仍旧真诚道:“也许我不能让你百分百信任,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为你做到到我承诺你的事情,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林苘抬起一侧嘴角笑着,“你是个好人,可惜,好人是没好报的。”
许之彦:“如果人只为了有回报才去做事,那不是我人生的意义。”
林苘:“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你可以不求回报,是因为你本就拥有。我要求回报,是因为我从未得到。你是个好人,很好,可惜你碰见了我这样的女人。许之彦,我不是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的女人,我比你想象的要更复杂,也更难堪。”
许之彦:“我知道,从姨妈给我介绍你的时候,我听了你的故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我也明白你有你的苦衷,你如果现在不愿意对我说,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林苘低头笑笑,“你不明白,你们这种家庭里生长的孩子,是不会真的感同身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时机,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和你这样的男人说上一句话,更别提约会。我对那些生物学习,根本不感兴趣,可我需要它们,来为我填补我那些空虚的时光。许之彦,你看不出来,我在利用你吗?”
许之彦苦笑,心如刀割,“我知道,你这么美丽又高贵的女孩怎么会和我这么无趣的人约会,可我不在乎。”
林苘摇摇头,不可置信道:“高贵?情种,你才是圣人,大圣人。”
许之彦:“林苘你仔细想想,其实嫁给我,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好。我知道周家现在需要一个人来挽回颜面,要一个比胡家更显赫的家庭,恰好我有,又要身份地位都匹配,恰好我也能。
而我又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不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自然就不会给你家添麻烦,其实你选择我,是个很好很好的选择。我虽然没有出色的外表,我也只喜欢做科研,可我一辈子都只会喜欢你一个人,尊敬你,爱护你,把你放在第一位。”
林苘对这份激昂的陈词毫无感觉,没有一丝温暖、一丝感动。
夜晚在那张席梦思上,天花板的吊灯上垂下的鳞片反射出她无数张面孔,每一张都是她坐在餐厅里,对许之彦说下好的那个表情。
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是麻木不仁。
现在麻木褪去,竟起悲凉。清清楚楚地对着一个真心要爱护自己,她却无法给予相应的爱的人,比起和胡家的婚姻更让她绝望。
这意味着在今后的人生中,她势必要摒弃那些道德上哪怕一丝对许之彦的怜悯,才能毫无愧疚地接受这份看似无欲无求的爱。可这世界上又哪里会存在无欲无求的爱呢?怕只怕爱的越多,欲壑难填。
她最后将从爱的本体,被所谓的无穷的爱吞噬,变成了爱的原罪。
在这场事件里,人们最终会挑选出一个人来承担这悲剧的一切,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罪人,就是她,因为她不爱。
而最悲凉的就是,她看清了她未来的结局,却仍旧逃脱不得。清醒地沉沦,远胜凌迟。
外面的蝉鸣声和楼下小九偶尔传来一两下叫声,宣告这是个美好的夏夜,要是如同蝉一般,只能活完一个季节,未尝不是好事。
许之彦和林苘算是真正地在一起了,他仍旧约她去学习,鼓励她去看她自己想看的东西,不必只局限于生物。
可林苘却说她什么都不感兴趣,如果生物能让他们之间多些话题,她可以去学。
许之彦觉得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端,林苘是在正向地接受他,或许他们之间长久地发展下去,会有一个比预想中更好的结局。
在图书馆外遇上认识许之彦的老师,也会问起林苘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也大方承认,林苘也不否认。
不久,林苘和许之彦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黄太太在牌局上最近都连带着顺了许多,提起这桩事都是春风得意,有不少眼红的,趁机嘲讽,林苘是个二手货。
可这黄太太却当众为林苘反驳,说是还没领证,只是先办了婚礼,算不得数,左右都会夸奖林苘几句。明面上没人再敢提这茬,暗中却有人说她为了抱上林家的大腿,是豁出去了。
“这样做,她怎么不自己把女儿送给林俞民,这不是近水楼台,比儿子好的多啊!”
几家太太私下传些混话,可林苘和许之彦的事情是板上钉钉,这些酸话也是越来越少了。
自从这事定了,周诚也收到周姜的消息,让他不最近减少叫林苘出席的次数。周诚在公司最近也是脾气越来越差,好多人都挨了他不少骂。也知道他最近被周姜敲打的多,尽量都不去触他的霉头。
公司的财务顾问把有意向愿意投资的,和有能力投资的名单报给了周诚。他边抽烟边翻着单子,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指着名字问:“单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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