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这身子可有复原之望?还能习武吗?”桑晚满目焦急,紧紧盯着正在为谢长雾把脉的桑怀,迫不及待地问道。
桑怀指尖按在谢长雾腕间,忽地嗤笑一声,像雪片落在青石上那般冷,“习武?他此刻还能坐在这儿听诊,已是偷了天光。”言罢,扭头看向谢长雾,“将舌头伸出来。”
依言照做后,谢长雾懒洋洋支着下领,指节在檀木榻沿敲出清越声响,仿佛听见的不是自己的命数。
桑怀取出压舌板,细细端详一番后,问道:“自你心脉受损,是否常有针刺或刀绞般心痛之感,且疼痛之处固定?每至夜间,疼痛加剧,甚者心痛牵及背部,背痛累及心胸,终年胸闷难舒?”
“正是如此。”谢长雾垂眸,指尖轻敲,似在品鉴茶香般悠然。
桑怀微微点头,抬眼望向站在谢长雾身后的云影,“去取纸笔来。”
云影瞥见少年医官眉间傲色,袍袖下拳头攥得发白,但念及他或许能治愈殿下旧疾,便将那丝不快暂且压下,终究转身去取文房四宝。自白鹭山庄一事后,他家殿下心脉受创,武学之路就此断绝,身体也再难恢复到从前那般,月国诸多医者皆束手无策,如今难得有一人声称能治,自是不能轻易放过这一线希望。
“当归三钱,川芎五钱.……”桑怀狼毫舔墨,笔走龙蛇,“这方子能续你二十年阳寿,至于武道——”他搁笔时溅起几点墨星,“想都不要想了。”
桑晚突然扣住药方,指节泛青:“师父当年能救活心脉尽碎的老剑圣……”
“老剑圣不是坤泽。”桑怀斜睨她,“更何况,他老人家可从不讳疾忌医。”
檐角雨珠恰在此刻坠地,摔得粉碎。谢长雾抚过腰间玉带钩,笑意比钩上缠枝纹更缱绻:“小神医既知我偷了天光,怎不知天光最擅打更漏?”
“随便你。”桑怀收拾好诊箱,转而对桑晚道:“老师有要事寻你,一同回吧。”
桑晚此时满心皆在心疼谢长雾,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怜惜,对桑怀的话仿若未闻。
“有何事明日再说。”桑晚头也不回地应道。
“四公主的书信,你当真不去?”桑怀提高了声调。
桑晚听后,身形一滞,思绪翻滚,纠结了一番,对谢长雾温柔说道:“四姐若无要事,断不会寻我,我回去一趟,你等我回来。”
“且慢——”谢长雾忽地捻起伞骨,玉色指尖在竹节上轻轻一叩,“这上京城的天啊...”他望着檐角未散的雨云,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最善变脸。若遇着牛毛细雨,不妨踏碎琼瑶;若天公倾了玉壶……”突然倾身逼近,将伞柄塞入桑晚掌心,”我自当,焚香扫径待卿归。”
桑晚微笑着接过纸伞,因桑怀在旁,强抑住亲吻谢长雾的冲动,只是悄然捏了捏他的手指,权作回应。
二人一路步行而归,桑晚心中疑虑丛生,侧目看向桑怀,“当真是四姐的书信?”
桑怀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与桑晚,脸颊微微泛红,轻咳一声道:“此乃避孕丹,遇水即溶,每次欢好后,置于水中让他服下。”
桑晚面露困惑,看着手中的药瓶:“什么意思?”
“你二人皆有寒症,他如今身体孱弱,若有身孕,生产之日,恐有性命之忧。”桑怀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若是你欲去父留子,也可以不喝。”说着,桑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欲拿回瓷瓶,桑晚却迅速换手持瓶,藏入衣襟之内。
可收起来后,又想,谢长雾的身体既然孱弱,那服下这避孕丹,对身体是不是也有害?
这么想着,桑晚就问了出来,“服下这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桑怀点点头,“会。”
桑晚啧了一声,从怀中把瓶子掏出来,扔回给坑姐的弟弟,“你还是自己用吧,我自己多注意就是了。”
桑怀收下瓶子,翻了个白眼,又取出一个瓷瓶,“这是你的药。”待桑晚接过,他又接着说:“奕哥带回的那女子,今日受惊,见红了,怕是有早产之兆。”
“若果真早产,寻个奶娘,去母留子便是。”桑怀微微点头,示意知晓。
“对了,你可有使人终身不育之药?”桑晚突然问道。
桑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桑晚:“你用?”
桑晚亦回以惊讶的眼神:“自然不是。”
“既已打算去母留子,若他仅有此子,于我们而言,岂非更为有利?”桑晚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不多时,二人回到华清宫,尤淮川见桑晚归来,笑着迎上前来,自衣襟中取出一个木盒。
“这是什么?”桑晚问道。
尤淮川微笑不语,打开木盒,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只白玉绞丝纹镯。
“早闻玉国有一能工巧匠,可雕出绞丝镯,便让奕前去寻,幸而不负所望,制成此镯。”尤淮川顿了顿,眼中满是期待,“你可喜欢?”
“甚是喜欢!只是阿娘留下的遗物中,亦有相似的手镯,这只便不收了,留给日后的嫂嫂吧。”桑晚婉拒道。
尤淮川眼中的期待瞬间消散,桑晚佯装未瞧见,拉过一旁看好戏的沈玄临:“我有话与你说。”
进入屋内,沈玄临脸上仍挂着戏谑之色,“我怎不知姑母给你留过绞丝镯?”
桑晚瞪了他一眼,泄气道:“年少时,我未察觉云知哥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情意,待他宁死也不愿吐露我的行踪,我方才惊觉,他对我之情,并非兄妹之谊,但为时已晚,我只将他视作兄长。可那时,我又仅有狼师与鬼侍,狼师擅长草原作战,于攻入盛京无益,而鬼侍不过八十人,虽能以一敌千,可父皇麾下兵马不下三十万,我只有拉拢云知哥,与我共担谋反之名。我知此举不妥,但……”
未等她说完,沈玄临打断:“你并无过错。若非你这帝姬身份作为谋反由头,待先皇肃清尤家余党,他与尤家军皆难逃一劫。”
桑晚轻叹一声,“自我登基,封他为正一品镇国将军,为舅父洗清冤屈,修缮将军府,赏赐黄金万两。他所求之物,我皆可予,唯爱之一字,我无能为力。”
“便是皇位,我亦能拱手相让。”
沈玄临满脸嫌弃:“他要那皇位有何用?”
桑晚被噎,顿了顿又道:“你说,雪瑶姐能看上你,怎地满盛京就无一人喜欢云知哥?”
“满盛京皆知,他心之所向,唯你一人。”沈玄临直言不讳。
桑晚闻言,低头不语,怔怔地盯着桌上的茶杯,良久,方对沈玄临道:“这些时日,我命荷斯查探到诸多月国重臣的把柄。”
沈玄临面露疑色:“你要做什么?”
“我稍后便拟一道圣旨,将那些把柄与信物交予你,切记,妥善保管。待我死后,若四姐欲对月国起兵,你再将圣旨取出来。”桑晚神色凝重地说道。
言罢,桑晚起身,回至寝殿。一炷香的工夫后,她手持圣旨与证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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