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暗河大家长的风花雪月（五）
之后整个暗河在这烟火里夜夜绽放，就算散尽时，庭院里的红梅还凝着雪光，檐下铜铃随着晚风轻晃，叮咚作响。
大年初七的年味未消，暗河总坛的石桌上还摆着吃剩的梅花酥与温着的米酒，众人正围着闲聊，忽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少年人的吆喝：“师傅，慢着点！暗河的路滑，别摔着！”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踏雪而来。来人面如冠玉，身着天启城守卫的制服，肩甲上还沾着未拂去的霜雪，腰间佩剑剑柄镶着唐门独有的暗纹，正是刚从城门换班的唐怜月。他显然是急匆匆赶来，连披风都没来得及换，手里却小心翼翼拎着个描金锦盒，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 这等规整模样，与他平日在天启城冷峻肃杀的守卫形象判若两人。
“慕家主。” 唐怜月刚跨进院门，目光便精准锁定了梅树下的身影，语气瞬间放柔，可话音未落，就见谢宣正抬手替慕雨墨拂去发间沾着的雨雪碎屑，指尖动作轻柔，慕雨墨垂眸浅笑，鬓边银饰晃出细碎的光。
那一瞬间，唐怜月周身的温度骤降，手里的锦盒差点没端稳。他瞳孔微缩，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染上冰霜，连带着肩头的霜雪都像是更冷了几分。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到两人中间，硬生生隔开了谢宣与慕雨墨，对着谢宣微微颔首，语气却带着几分针锋相对：“谢剑仙倒是清闲，大过年的，日日在暗河叨扰慕家主。”
谢宣温文尔雅，自然听出了话里的醋意，只淡笑道：“唐兄说笑了，慕家主清雅通透，与她相处如品佳茗，是谢某的荣幸。”
“荣幸？” 唐怜月挑眉，手不自觉攥紧了锦盒，“暗河事务繁忙，慕家主怕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人品茶赏梅吧？” 他转头看向慕雨墨，语气瞬间软下来，递上锦盒，“我刚从天启城换班，连唐门都没回，特意给你带了新制的桃花酥，还有天启城最流行的流光银钗和胭脂，比上次唐莲捎来的胭脂更细腻些。”
慕雨墨接过锦盒，耳尖微红，抬眸时恰好对上唐怜月带着醋意的目光。她轻轻咬了咬唇，忽然展颜一笑，眼尾眉梢都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魅惑，声音柔得像浸了蜜：“你费心了。” 话音一转，她看向众人，打破了方才的僵持，“这段时日跟着谢先生学了不少厨艺，今日不如我来下厨，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可好？”
这话一出，唐怜月原本还想争执的话瞬间噎在喉咙里。他望着慕雨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睫毛轻颤，带着几分邀功般的期待，心头的醋意顿时被一股强烈的好奇与渴望取代 —— 他从未吃过慕雨墨亲手做的菜，光是想想，就觉得口干舌燥。原本紧绷的脸瞬间缓和下来，甚至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声音都放软了：“好…… 好啊，劳烦慕家主了。”
一旁的萧朝颜立刻站出来，拍着手笑道：“雨墨姐姐下厨，那我可要沾光了！今日谢剑仙歇歇，你是客人，哪能总让你动手？我来给雨墨姐姐打下手！” 她说着就挽住慕雨墨的胳膊，眼神亮晶晶的，“正好我也学学，以后也做给大家吃。”
苏昌离闻言，立刻凑到萧朝颜身边，一脸讨好：“朝颜姐姐做什么我都爱吃！”
“既然要做菜，哪能少了新鲜食材？” 苏昌河拍了拍手，目光落在唐莲和苏昌离身上，“你们两个小子，去暗河的河里捞几条鲜鱼来！年前冻住的冰面刚化了些，正好有肥美的鲫鱼，让慕家主做道鲜鱼汤！”
“好嘞！” 唐莲兴冲冲地应着，拉着苏昌离就往外跑，“师傅，你等着！我给师娘捞条最大的鱼！”
唐怜月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慕雨墨，忍不住想跟去厨房，却被苏昌河一把拉住：“唐大守卫，急什么？慕家主做菜，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不如陪我喝两杯，聊聊天启城的近况。” 他故意调侃，“再说了，别去厨房添乱，回头慕家主分心，做坏了菜，你可就吃不上了。”
唐怜月被说得耳根发红，却也觉得有理，只能按捺住心头的急切，坐下来陪苏昌河喝酒，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厨房的方向，生怕错过什么。
厨房那边早已忙活起来。慕雨墨系上素色围裙，动作娴熟地择菜、洗菜，萧朝颜在一旁帮着切葱姜，两人有说有笑。谢宣也没闲着，帮着烧火添柴，偶尔指点慕雨墨几句火候，气氛温馨和睦。庭院里，苏暮雨和李寒衣坐在廊下，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听着唐莲和苏昌离在河边传来的吆喝声，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庭院里，苏暮雨和李寒衣坐在廊下，手边暖炉燃着松针，香气清冽。不远处的厨房里，慕雨墨系着素色围裙，正与萧朝颜一同择菜，两人低声说笑，指尖动作麻利；河边传来唐莲和苏昌离的吆喝声，少年人争抢着捞鱼，嬉闹声隔着庭院飘来，清脆悦耳。两人望着这热闹又安宁的景象，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苏少主，” 李寒衣忽然开口，指尖摩挲着听雨剑的剑柄，声音比往日柔和了许多，“有件事，我该向你致歉。”
苏暮雨微怔，抬眸看向她：“二城主何出此言？”
“此前在雪月城，我曾对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言，苏昌河‘草菅人命，唯利是图，暗河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 李寒衣垂眸，语气坦诚，“那时江湖传言，暗河为利益只看钱不看人，暗杀任务老幼截杀；又传你二人为暗河的顶级杀手，助他杀伐决断，手上沾染无数无辜鲜血。我素来以正道自居，听此传闻，便先入为主，对你们多有偏见。”
她抬眼，眸中清冷褪去几分，多了些释然与歉意：“可这几日相处，我才知晓，传言谬矣。苏昌河虽行事凌厉，却从未滥杀无辜，夺回黑沙镇时，他特意下令‘不伤流民、不毁民宅’；你更是坚守底线，以柔克刚，让暗河在黑暗中仍存一丝光明。”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诚恳，“我此前妄下断言，诋毁苏大家长，亦误解了你，今日特向你赔罪。”
苏暮雨闻言，浅浅一笑，端起手边茶杯，为她续了些温水：“二城主不必挂怀。江湖人多以‘正邪’划分阵营，暗河身处地下，行事本就多有非议，旁人误解亦是常事。” 他望向不远处正指挥弟子劈柴的苏昌河，眼底带着暖意，“昌河性子刚直，护短得很，暗河弟子多是孤儿，他待他们，早已超越了‘大家长’的身份，更似兄长。他的狠，从来只对作恶者；他的利，亦是为了让暗河众人能在这江湖中活下去。”
“我明白。” 李寒衣点头，她看向苏暮雨，“你与他，是暗河的基石，亦是这乱世中，难得的坚守者。”
苏暮雨轻笑：“二城主过誉了。暗河不求江湖称颂，只求问心无愧。正如你所言，乱世之中，正邪并非绝对，守住底线，护住想护之人，便是正道。”
没过多久，河边就传来了欢呼声。唐莲和苏昌离扛着一个木桶跑回来，桶里装着三条肥美的鲫鱼，还有几条银白色的小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衣角，却丝毫不在意。“雨墨姐姐！你看我们捞到了什么！” 唐莲把木桶放在厨房门口，献宝似的说道，“这鲫鱼个头大，肉质肯定嫩！”
慕雨墨探头一看，笑着点头：“确实新鲜，多谢你们了。” 她接过木桶，开始处理鲜鱼，动作麻利，很快就将鱼剖好洗净，腌制入味。
厨房里的香气渐渐飘了出来，先是葱姜爆香的味道，接着是鱼肉煎制的焦香，然后是各种食材混合的鲜香，丝丝缕缕，勾得人食指大动。唐怜月坐立难安，频频看向厨房，连喝酒的心思都没了，嘴里不自觉地念叨：“怎么还没好……”
苏昌河看得乐不可支，调侃道：“唐大守卫，至于这么急吗？等会儿菜上来，保管让你吃个够。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慕家主的手艺，可比你带的那两盒点心强多了。”
唐怜月没心思反驳，只是嘿嘿笑了笑，目光依旧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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