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人得了范景有了孩子的消息,可谓是欢天喜地。
来年正月上,两人成亲便两年整了,时下虽才一年半的模样,可康和是秋月里头就上来范家的,俩人住一块儿也不是成亲后才住的。
两人都年轻好身子,这要成了亲两三载光景都没有动静那才是怪了。
虽晓得有孩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得了确切的消息都还是高兴得很。
陈三芳一个劲儿的嘱咐范景注意这注意那的,范爹提出酒坛子又痛快咂起了酒。
两小丫头也欢喜,说要给小侄做衣裳。
范景受一家子这般热切的围着,有些不惯,陪着说了几句就钻回屋里去了。
还是康和,耐心的同家里人说了孩子的月份,朱大夫又是如何说的。
“好好好,家里头就盼着你俩添丁。只今年忙着生意的事情,俺们也不好说,教你俩再添烦忧。”
陈三芳道:“时下有了就好,有了就好。”
说着,她又盘算道:“家里的老母鸡再是不能拿去卖了,得杀些来给大哥儿炖了吃,大夫说身子好也得好生补着才是。”
范爹也道:“这朝大哥儿有了身孕,只怕手头上的活儿也得停一停了。”
康和道:“我且盘计盘计,与大景商量来看。”
说了好半晌话,晚间吃饭康和去喊范景,只见哥儿面着墙背着人侧躺在床上,喊他都不应,似是睡着了。
康和见此便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去。
听得关门的声音,须臾,范景翻了个身子,又平躺回去。
他清明着两只眼睛望着帐子,忍不得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大夫没说他有孩子也便罢了,张了这口,心中晓得了这事,他便觉着与过去不相同了。
心头生了顾忌,动得想着这个事,坐也得想着这个事。
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大抵上是粗糙惯了,有了孩子,自知要把小崽子护好,一时间得仔细下来,很是不惯。
过了些时辰,康和又开门进了屋里来,他添了饭菜端进屋。
范景想事想得出神,听得开门声才翻过身子去,教康和瞧了个正着。
康和给看在眼里头,他在桌儿上把饭菜布开,这才过去将人哄着起来。
范景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康和给捋了捋,矮身下去把鞋给他穿上。
“晚上娘做了你爱吃的香炒肉脍,尝尝,我觉着做得味道多好。”
范景拿了箸儿夹起菜肉就着饭吃康和就坐在他对身处看着人吃了一碗饭后方才道:“怎的有了孩子不欢喜?”
“没有。”
范景道了一句自顾又添了碗饭。
“没有那在屋里假装睡着连饭都不起来吃这就娇气起来了?”
范景看了康和一眼塞了一筷子肉到他嘴里不准他说自己娇气。
他强调:“只是不惯。”
康和笑起来囫囵吞下嘴里的肉:“我也不惯还没与人当过爹呢。”
说罢他握着范景的手:“只你不肖担心我定会尽可能的去学着做个好丈夫好爹照看好你跟孩子。
你就是再娇气我也把你伺候好。我乐得伺候你。”
范景道:“我不是你说的那般我一样能杀猪。”
康和眉心动了动:“有了小崽子还杀猪是不是太劳累了些要是哪回一个不稳猪踹着撞着你怎么是好!”
“不会我晓得小心先前杀了那么多猪哪回踹到过我。”
范景道:“我要不干这个干什麽谁又来干这个。”
康和道:“你不杀猪一样还能照看铺子啊猪我去请个屠子来帮忙杀每回与他杀猪钱便是无非是多费些铜子的事。生意赚钱固然要紧可那也没有孩子要紧啊!”
“咱们这样忙碌费心不就是为了日子能好过些将来也教孩子少吃些苦麽。若是现在一心为着赚钱本当该歇息的时候不歇那不是本末倒置了。”
范景默了默他看向面前的人。
“康和我不想因为有了孩子就什麽都不能做终日里闲坐
康和见着范景淡淡的眸子中浮起的情绪他弱了声线:“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独断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他道:“你别独自生气有甚么不快的便像这般都说出来事情我们能慢慢的商量。”
“我没有生气。”
范景道:“我只是不想丢了手头的事孩子我会把他保护好。”
康和想他也是忧虑过头了范景又不是小孩子他将来也是孩子的爹不会那般不知轻重。
他退让:“好那孩子月份小的时候我们还是像以前那般杀猪卖肉等月份大了就依我说的请个屠子帮忙杀猪。”
“但无论如何咱们终究是有了孩子即便和以前一般杀猪卖肉但你也
不能像先前那样劳累了。
时下铺子上又还卖了卤肉事多繁忙我教娘每日去城里照看铺子咱们也能松松手。”
范景点点头他答应康和的这般安排。
但也另有烦忧:“只她专去看铺子了家头地里的事爹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我想到了这一则。”
陈三芳时下没有如何去城里只得空才去帮帮忙原也是因着她要帮帮范爹操劳地里的活计外又做蒻头粉丝。
总之城里和家里都不松快要想松松手那不是铺子上雇个人来帮着干就是家里雇人。
“铺子上雇人讲究多得会吆喝会来事这样的人轻易不好找。娘先前在城里卖蒻头豆腐卖得多好咱开了肉铺来买蒻头豆腐的客时常还问起娘这当上打外头雇人倒是还不如娘。”
“她要去了城里忙活那便就给家里雇个长工素日里头帮着下地割草喂猪……干这些活儿肯下力气就成不肖多机灵人要好寻赁钱也还不如城里的伙计高。”
康和问范景:“你觉着可好?”
范景想想要家里不请人范爹忙不过康和少不得还要操劳田里地间的事。
赁个长工也好便点头答应。
康和见此道:“那我明日就同爹和娘说一说教他们物色个身强体健的来家里头做事工钱也都好商量。”
“咱家里这屋子不好夏月来了风大雨急得好好修缮一番不能教孩子出生了在家里头也还遭雨淋。”
康和仰头望了眼屋顶他心头本是想多攒几个钱届时一并就新建个青瓦宅屋弄他个十几间屋子一大家子也全然够住那般再不肖冬冷夏漏。
只建个大宅屋没有百十贯的钱备着轻易哪敢办。
孩子说有就有了等不及再攒钱盖大屋但改善一番住屋条件的钱还是有的。
“还是依着先前计划的把草顶换做瓦顶泥地也铺上石砖将就着先住着
范景道:“换瓦弄砖也得用不少钱外又还要赁人手头上还有多少钱?”
康和取了钱匣出来理了理大头的银子和交子几个月生意下来算上先前手头有的钱还是攒下了五十几贯。
赁个把壮丁要是一次签下一年的身契得用上五六贯钱。
依着家里头的大小买砖瓦外在请人得预备下三十贯才成。
范景提醒道:“这番六月上了,还有两个月又得缴铺子的赁金。”
先前缴赁金时看着人情,罗员外只要了半年的赁金,这回缴,如何都得拿一年的。
一月一贯二,一年就是十四贯四钱。
康和把账细细一算,也是有些头疼,看着手头上有些钱银了,可这一要办起事来,还真不经用。
“咱七月上才缴赁钱,这月上弄了卤肉铺子,生意比先前好,头先一月里能挣个七八贯,我盘算着有了卤肉摊,能多挣不少。要顺遂一个月就能把赁钱挣够,再是不济,至七月末也够了。”
“这笔钱咱且不肖愁,手头上的够弄屋子和请人,外在余下些周转的银子,事情也还是办得。”
范景应了一声,眼下也只好这般。
这两年里觉着也没少挣钱,可手头上活用的就是不见多,好在钱变得东西还能看得见,不算是胡乱花销。
两人算了些时候的账,还给弄得有些乏累了,冲洗了个澡,才躺去了床上。
外头起了些风倒是比屋里闷着凉快些,就是蚊虫多,要不然在外头铺上张席子睡还舒坦。
热归热,康和又凑去贴着范景,他将人抱着,趁机去摸了摸他的腹部。
他早就想这样干了,只还没得机会。
“好似真隆起了些。”
康和惊奇的看着范景。
范景教他摸得肚子有点痒,挪动了下身体不教他弄:“那是刚吃饱撑的。”
“你怎晓得是吃撑的还是宝宝。”
康和便要再去摸摸。
“吃饭前我才摸过,那会儿肚子还是瘪的,哪里个把时辰就长大了的。”
康和:“……”
范景合着眼睛,难得不嫌热的靠在了康和的肩膀上:“我要睡了。”
康和翘起嘴角,拾起枕头边上的蒲扇:“好~我给你打会儿扇子。”
翌日,康和便把打算说与了范爹和陈氏听,两人都没甚么旁的意见,范爹呢,也就张罗着在周遭寻个可靠的长工,陈氏跟着进城去照顾铺子。
陈三芳是个会买卖的,在铺子上,康和跟范景立就松快了许多。
午些时候,生意淡下来,康和趁着空闲往砖瓦作里去转了一圈,比了比价,看一番行情,到时再教范爹来帮着一块儿定下。
打砖瓦作出去,正往回去走,一头撞见了邹夫郎铺子上的伙计。
“康老板,俺正说是想上你家铺儿寻你,这天儿热
咧,你是上哪处消遣来,走在这外头。
康和与那小伙计说了两句,问:“寻我可是有甚麽事?
“俺们老板郎说这时辰上铺子生意淡,该是得空,想请你上铺子里头吃口茶。
康和料着是甚么事,心说真缺银子使呐,便笑说道:“邹夫郎的好茶我可得去吃一盏子。
“俺的好兄弟,你可当真是坐得住,这天儿热着,先前那桩生意正是好做的时候,俺都要教人给问得耳朵起茧子了。
邹夫郎见着康和来,招呼了好茶汤,又还端出来一串教水湃过的大荔枝和一串紫葡萄。
康和吃了颗荔枝,还真甜,冰冰润润的:“哪处来的荔枝,味道这样好。
邹夫郎体胖,坐会儿就生汗,他不住的打着扇子,见康和这样说,道:“俺兄弟打府城那边送来的,你要爱吃,与你拿两串家去。
康和笑:“我怎好意思**空手来,来吃就罢了,走还拿恁些好东西。
邹夫郎道:“你哪是空手,先前送那几斤大的卤水鹅来,多好的滋味。
两人说了几句空话,康和才道:“你是晓得的,我年初弄了间小铺儿做点买卖,这夏月里头猪肉生意做着恼火,哪有心思弄旁的。
“猪肉生意挣钱,可先前那桩好生意就不挣了?
邹夫郎嗔他:“你这小子有本事,却不会盘算。
“我就一山野村户小子,只长一颗钝心,干了这样哪里干得明白那样。先时好运气,弄得了那些东西赚了点儿本钱,这朝张罗了间小铺子干,可还不是脑子笨,转不动。
康和问邹夫郎:“你这回又要我如何?
邹夫郎是个生意精,得了那药烛的好,怎有不馋的道理。
这年多的时间上,他见着除却自家里头有那好东西,外头还真没寻着过,县里的都以为那是他们家独家的手艺。
前不久来了好几个同他谈生意的,央着出些药烛到他们手头上去卖。
他自是没许,外头那些商户不知情,只还以为他资格高,纷提了价又来央,殊不知他也是靠人拿货。
邹夫郎摸不准那做烛的手艺究竟是在康和身上,还是真在他识得的人手里头,这入了夏月,本还想等着康和再来寻他赚这个钱,谁料人把那猪肉铺子看得起劲儿,到头还是他坐不住了。
“我拿你做兄弟,也不瞒你,药烛生意不差。只这般时有货来时无货的,虽
能卖个稀罕图个高价可货铺不开也难挣大钱。”
“若是兄弟你能与我拿着稳定的货我必少不得对你酬谢。”
康和道:“药烛生意好我也欢喜。只稳定的货怕是难拿着那人不是专做这烛火营生的不过有些奇技淫巧在手头。”
邹夫郎眼睛一转道:“那他可肯将这手艺传与旁人?”
康和便晓得人终会把心思打到这方子上他面露为难:“这我可没好张口问。”
邹夫郎拔下颗大荔枝与康和:“好兄弟你跑一趟问问去。若能得了他那手艺咱就都好了。”
“也不教他吃亏咱与他一笔厚厚的手艺钱要么他有甚求人的事咱都与他办妥帖了去。左右他也不是专做这营生的一回拿足了钱不比他得闲弄那点儿货来钱痛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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