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摇摇头,只说:“亲不亲近有什么打紧的,只要大爷一脉不至于断绝就够了。只要将来有人给大爷祭扫上香,我也就能闭上眼睛了。”
林黛玉直说她糊涂,又让她闲时翻翻老庄,莫要被迷了心智,太执着于身后事了。
史湘云不以为意,不过一笑。
众人见她意志消沉,只好各自散了。
隔了几日,林黛玉便和探春去了王家拜会。
林黛玉和探春都笑着和王舅母见礼,殷勤周到。
王舅母见她们知礼,也颇为高兴,忙问来意。
林黛玉瞧了一眼探春,只说:“我们许久不见舅母和姐姐们,可是想你们呢!”
王舅母便笑着说:“探春也便罢了,你前几日刚到京城,不是才给我请安吗?”
探春陪笑道:“想来舅母是埋怨我不常来了?”
王舅母点了她的鼻子,只说:“我可知道你呢!小小年纪就是王妃了,可不是个大忙人吗?”
林黛玉又试探地问:“上回,舅母说要带着仁弟回金陵,可是真的不成?”
王舅母略一点头,答道:“自然是真的。我已经吩咐仁儿将东西收拾规整,好回老家养老。横竖你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生子了,我再不用操心她们。我年纪也大了,还是觉得咱们金陵自在呢!”
探春笑着试探,“那,凤姐姐也回金陵吗?”
王舅母脸色变作,拍着桌子喝道:“贾琏小子欺人太甚!眼见我们老爷不在了,王家落魄了,便对凤丫头横挑鼻子竖挑眼,哪里都看不顺眼!过不下去,也便罢了,我们虽然不比往日富贵,养几个姑娘倒还无妨!”
林黛玉忙说:“舅母息怒,我们也是刚刚得知了此事。不妨让我们见见凤姐姐?也好说和一二。”
探春也说:“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便是为着巧姐儿也该让我们去瞧瞧凤姐姐!”
王舅母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只说:“那你们便去看看吧!丑话说在前头,他贾琏不亲自带着八抬大轿来我们王家接人,凤丫头绝不会巴巴地一个人回去!”
两人面面相觑,口上自然应了。
待见到王熙凤之后,林黛玉和探春忍不住红了眼睛。以往的王熙凤都是光彩照人,风趣爽朗。可此时呢?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袄裙,头上连簪子也没戴,神情凄惶无助。
林黛玉带着哭腔问道:“几年不见,凤姐姐近来可好?”
饶是王熙凤是个刚强人,此时也忍不住泪眼汪汪。她也忍着泪水道:“劳妹妹惦记,我,还好!”
探春流着泪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们是出嫁女,大家都瞒着我们。有什么苦,凤姐姐只管同我们诉!”
王熙凤挺直腰板,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边上的平儿却尽说了,“两位姑娘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实在是不好开口。琏二爷说我们奶奶是不下蛋的母鸡,他要休了另娶一个!他也不想想,我们奶奶又不是没怀过孩子,除去巧姐儿,我们奶奶还有过两个孩子,只是都没生下来。一则府里诸事操劳,多少双眼睛盯着。奶奶实在是累很了,竟没个工夫好好养胎。二则,二爷他,不知去了什么脏地方,连累我们奶奶病一直不见好!奶奶的身子都被拖累坏了,现在王老爷没了,他竟然翻起旧帐,嫌弃我们太太了!”
两人听了也十分同情,俱都掉了眼泪。
林黛玉又问:“老太太和两位太太怎么说?”
平儿摇摇头,答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诸事都瞒着呢!二太太倒是替我们奶奶说情,只是大太太说,这是大房的事儿,不叫二房插手呢!”
探春叹息着说:“二哥哥犯糊涂,大太太竟也犯糊涂。”
平儿流着泪说:“虽然看在巧姐儿的份上,一时还没写下休书,只是听说大太太已经相看起来了!”
林黛玉气愤地说:“凤姐姐别难过,我让我们爷去问问琏二哥,瞧瞧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四人又抱着哭了一缸的眼泪,帕子都湿了好几条。
回到家中,林黛玉两眼通红地将事情说了。
薛蝉惊讶地问:“凤姐姐竟是这样说的?琏二哥却没讲这些。”
林黛玉忙问:“那琏二哥是怎么说的?”
薛蝉拿帕子包着冰块给林黛玉眼睛消肿,一边说:“琏二哥说,是凤姐姐又在外头放印子钱了!”
林黛玉哪里还顾得上眼睛,拂开薛蝉的手,只问:“又?”
薛蝉便将冰块搁在一旁的桌子上,点点头,将事情俱说了,“他说,凤姐姐早先便拿下人们的月钱在外头放印子钱。后来被府上知道了,这才罢了手。如今许是闹了亏空,便重抄旧业,又放起了这印子钱。你也知道,王家和贾家相继失了势,这国公府的名头一天不如一天了。于是便有人将此事捅刀琏二哥跟前了。”
林黛玉喃喃道:“这可是杀头大罪啊!”
薛蝉也叹了一口气,只说:“是呀!琏二哥将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和盘托出,竟叫我无颜再说了。”
林黛玉也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搁置了。
谁承想,卫家认嗣子之事才过去不久,这几家人便坏事了。
先是王家被抄了家。皇帝见他们要携款逃跑,当即便动了手,将金陵和京城两处的宅子都搜了找银子。
饶是如此却还不够,连带王舅母和王熙凤等人的嫁妆也抄了。
如此狼狈,王舅母自然没有本钱回金陵养老。最后是王舅母的两个女儿出钱,置办了一间小宅子,供王家人栖身。
至于王仁,他身上捐着的闲官也被撸了,还被杖打了一百大板。王熙凤自然凑钱给他贿赂了官差,保下他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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