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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第一百七十一章 韦不决

小说:

朱明承夜

作者:

大海不见大海

分类:

现代言情

“韦将军一家来了!”

屋内正忙着指挥人布置的乔致用闻言,连忙撂下手上的烂摊子,大笑着刚要迎出门去,就见最先入屋的不是韦不决,而是坐在他臂弯上手舞足蹈的一个小丫头,肉乎乎的手腕上挂着一串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铃铛,正随着她的挥舞,叮铃铃地发出宛若咯咯笑的声响。

乔致用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小丫头就已经伸出手,亮亮地叫道:“乔——伯伯过年好!”

韦不决笑道:“你嘴巴倒快,不怕认错人了。”

乔致用连忙轻轻握住她的手,由她用力上下地晃了晃,“瑛瑛过年好!”

韦瑛只刻苦学了开头一句话,这下没了应对,只能咧着稀疏不全的乳牙,拼命将乔致用的手摇得更厉害以示高兴。

正此时,郑夫人也进来了,乔致用连忙与之问好,顾不上与韦不决说话,连忙拉了他们一家三口往内间走。

乔晏正哭个不停,大发脾气要找母亲,周围的人怎么哄也哄不好。就见内间拥进来不少人,原本吵得厉害的乔晏却突然噤声,乌亮亮的眼珠子盯着笑着走近的陌生人,然后在一众听不懂的噪音里,听见了自韦瑛腕上铃铛发出的清脆声音。

他伸出胖爪子,朝着已经被乔致用抱在臂弯的韦瑛挠个不停。

姗姗来迟的南夫人见儿子不哭了,便转头和郑夫人热络,不妨见韦瑛觉得乔晏挠人的样子十分有趣,伸出自己的手将铃铛往他眼前一晃,随后在他碰到铃铛前又缩了回去,往复几次,逗猴般将韦不决和乔致用逗得发笑。

乔晏遭了戏弄,又不明白他们怎么全都笑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乔致用笑得更高兴了,将韦瑛放在了软榻上,和两位聊得难舍难分的夫人打了招呼,就勾搭着韦不决出了内间。

“哦对了,公主听说你回来了,老早就准备了礼,让我代为相送。”乔致用连忙领人往书房走,韦不决无奈笑道:“还送什么礼啊?”

乔致用领路,不忘拍拍他的肩笑话他:“不是送给你的。”

韦不决讪笑,突觉得少了点什么,再一想,原来是缺了一个人贱兮兮地挑事:“别自作多情了。”

至此,他才又想起来梅如故死了。

进了书房,在乔致用翻箱倒柜的动静里,韦不决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梅如故他——”

“找到了!”乔致用捧着匣子从地上站起来,边递过礼物边回身给他倒茶,“老梅他——挺想你们的。”

韦不决托着匣子没有打开,只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发问:“是意外吗?”

乔致用端杯递到他手边,捡了他身边一个位子坐了下来,悠悠吐出一口气,目光也随之拉远,“是吧,又或许不是。”

韦不决放下匣子,握住那杯茶,就见洒落如乔致用,脸上也浮现出极淡的伤怀,“他离京前留了遗书给梅三梅四,应当是早料到此行有性命之虞,”

乔致用抬眼与之目光相接,“所有人都恨极了他。”

吴王、赵王、已经死了的逆王,还有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官员,整个朝野里权柄在手的大小官吏,不分你我,但凡与两次悬水河泛滥扯上过半点关系的,都忌惮着梅如故手中的把柄。起先乔致用并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心虚、心狠,生怕有朝一日事有不料,梅如故就会东山再起。

他活不成的。

韦不决叹息。

听这个话头,他们也没有去细查究竟是谁的手笔,又或者,梅如故也觉得不必去查。他还未入京就已经听见了岁末宴上的变故,赵王位同太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便是赵王下令害了梅如故、害了梅痴绝的儿子,应当也不会于局势有一分一毫的影响。

“梅家他们……”

乔致用将快要凉透的茶一饮而尽,“梅三梅四请了假,带着尤嫂嫂他们一并去昌南料理后事,过完年才回来。”

饶是乔致用心大也忍受不了屋里一点点冷下来的气氛,连忙岔开了话头:“诶,差不多时候了,一块儿去叫柳曦既吧。”

韦不决喝完茶倒扣杯子,随他起身,出书房往厢房走:“他早来了?”

乔致用背过手小声解释:“他才借病推了岁末宫宴,堂而皇之地来不大好,他那屋子又冷清得厉害,没个人照料,我便将人抢了过来,让他这两日在厢房小住,全当养病。”

柳曦既的性子韦不决很清楚,不在都察院那逼仄的小值房里过年也就罢了,只怕不是“抢”这么简单。他又觉得从前有梅如故在,他倒没看出这乔致用这厮也是个耍起赖、厚起脸皮天不怕地不怕的“梅式”泼皮。不过柳曦既会答应,也是件奇事。

“这一年来,他常常生病,真真假假的,让人担心啊。”

临近厢房,就见房中灯亮着,映出坐在窗旁的一个披发人影。乔致用上前叩门:“醒了吗?”

人影淡去,柳曦既打开房门,见乔致用身后的韦不决,似是比三年前更胖了点,精神也更好了。韦不决从未见过柳曦既这样未束头发的模样,就如乔致用所说,他似是被病恶反复邪侵,较记忆里的那个尚且光风霁月的人,不仅有点憔悴,更冷冽、冷肃了许多。

他本就是冷的,现在几乎是冻着的。

“这三年过得怎么样?”韦不决入屋主动问他。

柳曦既的衣裳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屋内火盆早就熄了,两人的到访也带入了不少凉气,他从窗边矮榻上取了氅衣披上。相较韦不决的波动,他声音极其平淡:“还是老样子。”

乔致用一扫窗下书案上,案卷还是摊开的,墨是新研的,笔还是湿的,一看就知道柳曦既醒了就在工作。他把人绑过来,本是想让他过两天清闲舒心的日子,结果他是死性不改,反倒让自己愧疚起来。

乔致用刚忍不住又要劝他,就听柳曦既问道:“西南氏族还算安分吧?”

“不安分也没有指望,还不如安安分分当地头蛇、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柳曦既缄口,乔致用看不透他的脸色,却还是将不过月余前的放债嫁祸一事简略地和韦不决说了。

“我在西南至今还能听到这二人的名声,确实是睚眦必报的人,不过,你让高穿楼查放债,莫不是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乔致用对这些事情没有深想,闻言吃惊地扭头看向面沉如水的柳曦既。

柳曦既默了默,稍稍点了下头,“他与介含清的事情你都知道?”

这是陈述事实的语气,韦不决也果然应是:“废了我不少功夫打听到的,当时听到高穿楼也是西南人,确实冒了冷汗。”

柳曦既掀唇冷声道:“他是个聪明人。”

长安废都里发生的事情差点让靖安齐家夺爵,侯府没有被抄,但与齐家有关的其他姻亲都难逃一劫,十家保住了两三家已然是赵王派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但于一力促成此事的人来说,这绝对是根不除而草再长,是未知的祸患,然则逼得太紧,禽困覆车,他只能作罢。索性这帮人的手脚太不干净、过去太过嚣张,直让他顺手查到了放债上去,连带着送了一个意外之喜,即自从吴王失势后就伏低做小地藏起来的西南氏族,入京不久却在放债之事上大展身手。

而盯上何施臣与彭雪萼,还得亏了梅如故。他调查霍伊兰的门生时,顺手查出郇海山那个将要继承侯府爵位的弟弟与河东柳氏走得近,这样的先验消息让人即刻锁定了莫名其妙规规矩矩放起债的彭、何二人。

高穿楼出生西南,西南五大家的腌臜他看得最清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弃西南而入都察院,是为了明哲保身;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他与之虚与委蛇、行事上却泾渭分明,是不甘鹪鹩一枝、偃鼠饮河。

他明处境、知利弊,但更需要一个向满朝上下忠心自表的机会,即公然站队。在立场上暧昧不清的一个典型下场,就是现在的郇海山。柳曦既从他近来的行事上看得出来他动摇了,又或许他已经彻底变心改意,但他缺了这样一个机会。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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