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听着她说起幼年时的那些事,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
“怎么会呢……”江珩不敢置信:“你是母后的第一个孩子,甚至你还没出生时,父皇和母后便早早将你的封号拟好了,她怎么可能害你?”
江谧道:“我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或许是……忍让太过吧。”
无论是身为丈夫的皇帝,还是为人子女的他们,都对她忍让太过了。
记得上一世那场宫变,母后兵败被幽禁,她癫狂的笑着,将史书扔在儿女的脚下,质问:“历代垂帘听政手掌大权的女人那么多,她们都可以,为什么本宫不可以?!”
江谧那时对这个母亲已经没有耐心了,她捡起书,随意翻了两下,又丢回到她的裙角下,淡淡道:“母后,你再仔细翻翻史书,古往今来,被幽禁到死的太后也有不少呢,你不是一个人。”
江珩道:“我也想出宫自己住。”
江谧:“你现在不也天天在宫外厮混吗?”
江珩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俨然已经成为了盛京出了名的烂泥,夜不回宫是常有的事,春风楼里养了几个漂亮大姐姐还不够,还在桐花巷买了一个整个园子玩鹰养虎。
江珩道:“终究不一样,我想当王爷,有自己的封号,有王府和僚属,想干什么干什么,再也没有人能管我了。”
江谧问:“你不喜欢受人管束吗?”
江珩:“当然不喜欢,父皇母后管管我也就罢了,那卢老头是个什么东西,成天对我吹胡子瞪眼的……”
江谧捻着手指,道:“可是你是皇子。”甚至将来还会是太子。
江珩大声道:“皇子又怎样?”
江谧看着他,平淡道:“你是皇子,不受管教,就要受死。”
江珩吓一跳:“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江谧瞧着这个弟弟,清澈无知又可恨,她偏过身子,不再理会。
轿辇停在内宫中,江谧一下车,便瞧见了一片梨花林,是她上辈子埋骨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风卷着细碎的花瓣缠上了她的衣襟。
檀心见她停留许久,轻唤了一声:“公主?”
江谧合了合眼:“走吧。”
这一片梨花林是当年父皇为了庆祝她的生辰,特意种下的。
可惜等到梨花好不容易成林,她却不在宫中了。
父皇在书房等着他们。
等通报的时候,江珩忽然拍了拍她的肩:“姐,我知道你要找垫背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借我点钱,我在父皇面前替你把事全扛了,怎么样?”
江谧知道他缺钱缺疯了,否则也不会去她房里偷珠。
她问:“你要钱做什么?”
江珩老实回答:“我在桐花巷那个院子,本来就是借钱盖的,如今到了期限,债主催我好几回,我要是还不上钱,只能把我那两只爱虎抵出去,姐……”他低声哀求着:“姐,你救救我好不好?”
江谧觉出不寻常。
盛京没人不知道江珩的身份。
敢借钱给他的一定不是一般人,敢问他要债的更是个狠人。
江谧问:“你跟谁借的钱,几个利?”
她以为他是被那些放印子钱的人坑了。
江珩急忙解释:“我没和他们倒腾利钱,是西平郡王,他说借我钱应急,不要利,只有一点,若是到了期限还不上,我园子里那一对白虎要给他抵债。”
一听是西平郡王,江谧心放下一大半。
西平郡王家历代出猛将,都是一身血性的好儿郎。
如今的西平郡王萧阳秋刚袭爵不久,是个心性未定的年轻人。
江谧记得他,上一世,朝中打乱之后,党同伐异的风刮到了西平郡王身上,他悍然起兵,叛出盛京,去蜀中一代做了游匪,后来战事燃起后,他又去了汜水关,替虞国守了好一段日子的边防,最终战死。
江谧略一琢磨就明白了。
萧阳秋怕不是早就看上那对白虎了,可碍于江珩的身份,不能要,也不能抢,只好想个法子逼江珩主动送过去。
他是料定江珩还不上钱。
江谧:“你欠了他多少?”
江珩比了个数:“九……九千两。”
江谧算了算自己的家底,还算还得起,道:“你回头告诉西平郡王,让他直接去我府上拿钱。”
江珩当即喜笑颜开,恨不得跪下磕一个:“谢谢姐。”
父皇身边的喜乐公公笑着迎出来:“公主,十二殿下,陛下传二位快进去呢。”
皇上案前的一摞疏奏,全是告她状的。
江谧停在门边上。
皇上正在头痛地敲着眉心。
江谧刚想开口认错,江珩便从她身边窜过去了,直愣愣走到了御案前,一边去抓那些折子,一边高声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弹劾我姐,不过是一个战败求和的质子,他们竟还心疼上了!”
折子被他扑乱一桌子。
皇帝急得拿起镇纸就敲他的手。
江珩绕着圈躲,嘴上也不闲着:“他们这时候想起心疼别人家儿子了,忘了当初打仗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把祁家祖宗八代都刨出来鞭尸的嘴脸了?呸,都是伪君子!”
他这张嘴一向厉害。
江谧也觉得甚有道理。
可一看皇上快要背过气去了,她又赶忙上前劝。
生怕真把父皇气出个好歹来。
皇帝拿镇纸丢江珩,江珩躲开了,碧玉镇纸砸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个彻底。
“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你还好意思在这张狂,来人!喜乐,取戒尺来!”
喜乐公公陪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此等场面早习以为常,非常利索的取了一把乌油油的檀木戒尺来。十二殿下皮糙肉厚,挨两下打不算大事,要紧的是,别把皇上气出个好歹。
江珩既然答应了替她抗事,便说到做到,跪在御书房,一声不吭硬挨了十下手板。
江谧坦然看着他挨揍。
直到皇上火气溅消,她再上前认错:“父皇息怒,都是女儿任性,惹得朝臣们不满。女儿愿罚俸一年,闭门自省,以平众怨。”
皇上对女儿的态度要比对儿子温和多了,他一摆手:“起来吧,罚是一定罚的,当街纵火,实在不像话,那宅子虽说是赐给了质子住,可到底是咱们自己的产业,你怎么能一怒之下就烧了呢?”他没好气道:“你啊……修房子的钱你来出。”
江谧垂首乖巧道:“好,我出。”
皇上坐下,沉吟了一会儿:“至于那质子该如何安顿……”
江谧开口道:“父皇,把他留在我府上吧。”
皇上瞪眼:“你在说什么胡话,男未婚女未嫁的,成和体统?”
江谧沉默了片刻,软下了嗓音:“父皇,你是知道的,我不到十岁就离了宫,独自在外头住,这些年孤零零的,身边也没个作伴的人,每当想家的时候,我就站在高处,远远望着这头的朱甍碧瓦,想着别的孩子都能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而我只能被赶出去……”
皇上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话。
上辈子,江谧就是靠着这一桩事,拿捏了父皇一辈子,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果然,皇上面色悲戚起来,摸了摸心口道:“好了好了,好端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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