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
岭东传来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怀王谋反,攻战淮河四城,以淮河为线,陈兵河岸以东,直逼华京腹地。
周文帝大怒,亲自点兵,命以崇安军为主力的王师持天子剑出征,平定叛乱。
凤栖宫中,满殿寂然,直到太子开口——
“母后不必将阿愿送出华京,寒蝉寺山高风冷,便是为国祈福,也不该选在此处,阿愿身子不好,跪佛诵经的事还是换人为好。”
皇后沉着脸端坐在主位上,与殿中负手而立的太子对峙,“你以为本宫为何要送阿愿出京?出征将领名单里本没有顾偿,你为何要向陛下进言此战非顾偿不可?”
“母后,顾偿之神勇,确实当世无双。”
“你是为了国事,还是为了私心?!”
帝尧望向一眼目光锋利、暗藏怒火的皇后,垂下眸光,叹息了一声,拱手行礼认输道:“此战儿臣已向父皇请旨领兵出征,不会留在华京,也不会做令母后不喜的事情。”
皇后闻言惊得起身,继而怒道:“你要出征!”
再生气终归也是自己的儿子,乍闻上战场之事做母亲的怎能不担忧?
“是,儿臣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立下军令状,此战不斩下怀王首级,誓不返还,所以母后大可不必折腾阿愿,让她安安稳稳地待在华京,华京有最好的大夫为她调养身体,莫让她去寒寺折腾。”
帝尧深深弯下脊背,向皇后恳请道:“儿臣心怀龌龊不假,但也是真心希望阿愿能平安康健、长命百岁,毕竟她一身伤痛除去为国留下的,更有为救儿臣性命所留下的……”
皇后眸色复杂地看着甚少这般真情流露的亲儿子,她看得出来,帝尧这番话是真心的,每每提及阿愿时眉眼都暖了不少,但……
“你如今这般做又有什么用呢?”皇后眉头皱得极深,“她现在是他人之妇,陛下、国师、朝臣,你觉得哪个会同意你觊觎一个臣妻?”
“没人会同意,但母后觉得儿臣是一个在意旁人看法的人吗?”
帝尧笑了,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唯有国师……他虽然也不同意,但他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在于知天命而认之。”
皇后闻言眉心一跳,“你是何意?”
“母后以后就知道了,”帝尧拱手行礼,不欲多言,“儿臣告退。”
“你……”
太子走后,贺嬷嬷才缓步进殿,温声询问道:“娘娘,还需要安排朝中女眷们去寒蝉寺祈福吗?”
“把阿愿的名字划去吧,其余照旧。”皇后一手扶额坐在凤仪上,疲惫地叹息道。
“是。”
……
顾宅。
一家人除夕的年夜饭也没怎么好好吃,阿愿忙着给顾偿和上官父子准备出征的行李,上官文御因为不能同行,正在抓紧时间和父兄商量行军路线、叮嘱各种事宜。
一直到深夜,顾偿与上官父子商议完后回到房间,发现阿愿还在收拾东西,足足装了三大包行李。
他无奈一笑,走上前从身后环住阿愿的腰,笑眸看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包,发愁道:“我家小姑娘要是照顾自己也有这般精细就好了。”
阿愿被顾偿抱住也没回头,还在专心致志盘算还有什么没带,奶凶奶凶地训了一句,“不许添乱。”
顾偿笑了,将阿愿抱起,顺势坐到床榻上,“好了,带得够多了,歇一歇,郝御医说你不能劳累……”
阿愿被顾偿紧紧抱住,动弹不得,生气地拿脑袋去顶顾偿的脑袋,“就会给我添乱,我哪里累了?”
顾偿笑着用脑袋回顶阿愿,“郝御医说,你要按时吃饭,按时喝药,按时睡觉,身子才能慢慢好起来。”
“让我听御医的话,也不见你有多听话,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吗?”
“我体质好,早就痊愈得差不多了。”
“那你给我看看。”
阿愿动手就要去扒顾偿的衣裳,顾偿立即耍起了赖,抱着人滚躺到床榻上,快速把被子一扯,将两人盖住,温声哄道:“不闹了,睡吧。”
“顾生羽……”
阿愿有些生气道。
顾偿低头吻在她额间,“真的好了……”
话音未落,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子时到了,除旧迎新,整座华京的百姓都算着时辰点燃了爆竹。
“新年快乐,阿愚。”
案上的灯烛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一屋寂暗,阿愿看不清顾偿,但能听到这人温沉得仿佛山川渐暖的嗓音。
“别担心,你家夫君我定然会凯旋而归的。”
一句话正戳中阿愿心中最焦虑的一角,她将头深深埋进顾偿怀中,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再度抬起头时,藏住了眼中的担忧,笑道:“是,都听我家将军的——新年快乐,平安归来。”
“好。”
顾偿边笑着应声,边温柔地摸着小姑娘的墨发,觉得心暖的同时又觉得心疼,他哪里看不出,他家小姑娘同样也在哄着他高兴。
……
大年初一,华京东门。
朔风凛凛,旌旗招展,不仅周文帝携群臣来给出征的王师送行,不少百姓也扶老携幼赶来送为国平叛的将士们。
内侍们为出征的将领了献上烈酒,以周文帝为首的群臣,礼敬众将士三碗壮行酒后,众将士摔杯以振士气,浩浩荡荡开拔,大军出征……
顾偿调转马头前,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阿愿,眉眼温柔地轻摇了一下手中的赤石,然后放进怀里。
是祈安宴游园的头彩——春熟日暖。
“愿姐姐,这块石头真的是暖的吗?”跟来送行的年年好奇地摇着阿愿的衣袖问道。
阿愿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一只手始终紧握着挂在脖间的赤石,指尖的温度不曾减退过,垂眸笑道:“暖的。”
她身患寒疾,所以时常手脚冰冷,但春熟日暖即便相隔万里,也会把顾偿的体温传递给她——滚烫、热烈。
丝毫不像顾偿这个人。
“阿姐,我们回家吧。姐夫临走前嘱咐过,城门口风大,不让你多待。”
轮椅上的上官文御拧眉看着阿愿微微发白的脸,担忧说道。
阿愿看着上官文御紧张兮兮的样子,无奈点头,刚要伸手去推轮椅,一袭青灰常服的盛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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