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尧也说不清这一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是冷硬道:“孤准了。”
阿愿一喜,“谢殿下!殿下和老将军想必还有要事相谈,臣妇告退。”
一声叩谢后,阿愿很识时务地离开了营帐,只是起身时因为膝盖疼,差点没又跪下。
直到人走了,帝尧才发现,这人从始至终都跪拜在地,从未抬头看过他一眼,反倒衬得他自作多情地想多了。
帝尧自嘲地低笑了一声。
另一边,上官老将军正委屈地心想着,愿丫头怎么把他丢下就跑了?他和殿下哪里有要事相谈,倒是把他一起带走啊!
“殿下,臣也告退了。”老将军迫不及待地开口。
“不急,老将军陪孤把这盘棋下完再走。”
这句话犹如一盘冷水浇下来,把老将军都“浇”蔫了。
蔫了吧唧的老将军只得重新坐回榻上,愁云惨淡地和太子下棋。
冷不丁的,太子开了口,“孤瞧着,你们上官一家好像都很信任顾氏,让你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因为顾偿吗?”
福禄一看上官老将军对棋挠头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没听出太子的言下深意。
果不其然,老将军直白道:“没有啊,臣家里人就是挺信任愿丫头的,愿丫头是个好姑娘,三年前崇安城被蛮族攻破,要是没有愿丫头背着臣的二儿子跑,老二早死于乱军之手,那时候她才多大点,背着老二都费劲,更是为了救老二孤身一人引开……”
老将军猛地住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帝尧见其神色有异,眯眼道:“她一个人引开敌军?”
老将军当即改口,“没有的事,后来她大哥赶到,把两个人都救了。”
帝尧看着老将军满脸心虚却没有拆穿,不过他到底多疑,之后叫季直查了一下当年事情,所查结果与老将军说的相差无几,他也便没再多想。
……
两日后,因为太子遇刺的事情上达天听,王誉这个大将军被陛下下旨责骂了一顿,王誉亲自来向太子请罪,见到太子住的简陋军帐,当场泪落,情真意切地并将人请到了他的府邸养伤。
王誉的府邸不在崇安城,而是在边塞二十一城中最大最繁华的月升城,如此太子也就离开了崇安城。
澄娘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阿愿,太子走了,阿愿自然可以搬回军营住了。
伙食营的婶子们见到阿愿别提多激动了,不少将士听说顾夫人回营亦是激动,终于不用再吃李婶们鼓弄的“黑心猪食”了。
崇安军中一片祥和,其余城的守城军却不是,军中多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以刘国忠为引线,太子和王誉的斗法,波及了一批军中将领,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
这些都和阿愿没有关系。
——她在数着日子等顾偿回来。
“夫人夫人,今天全营比试,我得了第一……”
伙食营,一个模样尚青涩的小将士挤到打饭的人群前,兴高采烈地递过一个空碗给阿愿,“夫人,今天我能分到蜜糕了吗?”
阿愿笑了笑,盛一大块蜜糕给他。
澄娘在旁边取笑道:“就没见过比你这小子更爱吃甜食的。”
“夫人,我也要蜜糕!今天我们营打擂台,我也是第一!”
后面一个面容喜庆的小胖将士也着急忙慌地往前挤。
澄娘在锅上敲了敲汤勺,“排队排队!少不了你的。”
乌泱泱的人群最后,上官老将军正愁着一张脸陪太子殿下站着,嘴上说着场面话,“殿下伤势未愈,就来巡视军营,实在是辛苦。”
他每次面对太子都挺发愁的,也不明白这人巡视军营不去其他几城,怎么又跑他这儿来了?
“那是顾氏?”帝尧负手站在那里,望向正给将士盛饭的素裙女子,戴着一层面纱,眼睛笑得弯弯的,婉约温柔,像月下朦胧下的江南烟雨。
——很好看。
便是帝尧这种对什么都挑剔的人,都不禁在心中称赞道。
阿愿有一双很好看的眸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回殿下,那确实是顾夫人。”
回话的是福禄。
“她为何会在军中当厨娘?”帝尧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话福禄实在是答不了,只得看向上官老将军,谁知面容发苦的上官老将军竟然在走神,福禄重咳了一声,跟上官老将军重复了一遍太子的问话。
“厨娘?哦,军中厨娘每月可领六十文钱,为了赚银子补贴家用,愿丫头就去了。”
帝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六十文?”
上官老将军看到了太子眼中的诧异,“殿下,六十文不少了,在边城能买不少东西呢!”
“她很缺银子?”
帝尧突然想起几次见独孤愿,这人都是一身粗劣的衣裳,发饰永远是那根木簪,才发觉自己大概是白问了。
“缺啊,这边城谁不缺银子,都是穷鬼。”
老将军此话一出,福禄就在旁边狂咳,惹得老将军不明所以地挠头。
帝尧:“孤记得,一个从五品将军的俸禄虽然算不上多,但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上官老将军对上福禄急得快冒火的眼睛,开始努力斟酌接下来的话,“愿丫头之前生过重病,积蓄都花光了,顾偿身上也经常带伤,愿丫头为了给他求药,近来一直在攒银子。”
帝尧不知因何沉默了一瞬,道了句:“原来是这样。”
之后帝尧又来了崇安军几次,只是一次都没再见过阿愿,甚至在饭点的伙食营也没见到人。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几次下来还会是巧合吗?
天潢贵胄的大周太子第一次尝到了一点被人避之不及的滋味。
这日,太子车驾刚离开崇安军营,天就下起了大雨。
驾车的福禄瞧着雨势倾盆,隔着车帘道:“殿下,下雨了,雨路颠簸,您身上还带着伤,要不我们先回军营避避雨?”
“不必,速归。”
“是。”
马车再次飞驰,因为一句“速归”,福禄不敢耽搁,驾马的速度一点不敢减,没想到一个转弯,马车险些和前面两个挑着扁担的“农夫”撞上。
两个“农夫”被高抬的马蹄吓得跌坐在地上,澄娘最先从地上站起来,怒骂道:“大雨天驾这么快的车,是赶着去投胎吗?”
“澄娘闭嘴!”
另一个“农夫”似乎腿脚不好,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一把拉住澄娘跪下,叩首道:“臣妇等惊了太子车驾,罪该万死。”
雨幕的声音很大,可车中的帝尧还是听清了阿愿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担心那个叫澄娘的被问罪,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帝尧掀开车帘往外看去,两个穿着蓑衣的女子叩跪在泥洼里,他眼尖地看到阿愿膝下溢出一滩血,那个叫澄娘的也注意到了。
“阿愿,哪来的血?!你膝盖怎么了?”
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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