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斐然单手插着兜站起,从阶梯下踱了出来,夜风掀起他银灰色卫衣下摆,他三步并作两步到扈灿灿身侧,在注意到她略微僵硬的步伐,脚步一顿。
“你怎么了。”他忽然倾身凑近,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蹭到她耳后碎发。
月光从稀薄的云层间漏下来,他浅色的瞳孔在夜里泛着粼粼光芒,像是瓶罐里头五光十色的玻璃珠。
像一只机敏又警惕着外人进入领地的家猫。
扈灿灿不自然地偏头,避开他温热的吐息,食指抵开他凑近来嗅味道的脸,“没什么。”
“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余斐然突然攥住她欲缩回的手指,眸子里盛满了跳动的焰火,漂亮的面孔染上薄缊。
顺着这一根细白的手指,他垂眸盯着她虎口处透出纱布的淡红,喉咙突然变得酸涩又干涩。
“一个生日宴你好端端的去,现在半夜三更带伤偷偷跑回来,”他像一个驻守少女门口的老妈子,“是有人欺负你了?让你受气了?宴会上的人?告诉我是谁我和他没完。”
扈灿灿哑然。
只一秒没回答,他说着便大跨步向前怒气汹汹地像是找人寻仇。
反应过来扈灿灿赶紧扯住了他的臂弯,“不是……”
余斐然身型一顿,扈灿灿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他拉了回来,余斐然被她拽的踉跄,两人间距离一下子拉近。
他垂眸盯着两人相贴的手臂。
“我这伤……只是意外……”
“是酒瓶在火架子边上不小心碎了。”扈灿灿用完好那只手戳他紧绷的肩胛骨。少年脊背弓成戒备的弧度,像只炸毛的猫,连后颈支棱起来的碎发都透着戾气。
为了安抚余斐然她将今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通,扈灿灿抱着余斐然买来的711关东煮,坐在台阶上,本来想说个大概,可在一些细节处他便敏锐地刨根问底,无奈,扈灿灿只好一股脑地将原委全倒了出来。
事情不复杂,扈灿灿三言两语就讲完了,她转头,只看见余斐然沉默不语的侧脸。
额前的碎发刘海将他比常人起伏明显的眉骨遮掩住,扈灿灿看不见他的眼睛,也猜不透他的情绪。
怎么不说话了?
扈灿灿用关节捣了捣他,“看吧,我都说了没什么事情,这一点伤几天就能好全了。”
她着实不认为这几道小口子有什么值得小题大做的。
她说着还举了举手,像健美选手一样展示自己的强壮,表示自己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万一你真被那碎片砸中了呢。”
半响,低哑的嗓音响起,余斐然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回荡,发颤的尾音下似乎在压抑什么。
“万一你躲避不及呢?”
“万一那玻璃不是正好砸在书上呢?
万一……
余斐然穿插交叠的十指不受控地握紧,一想到那些万一的场景,额头直冒冷汗,冷玉般的手指发白。他听见扈灿灿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没事吗,说明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
“你总是这样。”这一句他几乎叹谓出声。
余斐然像是全身脱了力一般,垂着脑袋,松松垮垮地弓着腰。
“什么?”扈灿灿一愣。
“从小你就总为一些不重要的人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扈灿灿卡壳一瞬,下意识反驳,“我哪有……”
“中班那一年你为了拉一个脚滑的学生自己从滑梯上滚了下去,四年级帮别人顶包被老师打手心,六年级研学把自己的书给了一个丢了书的同学害得自己挨骂,初三登山活动你又因为姜奈滚下山坡被荆棘刺破了膝盖……”
扈灿灿张目结舌结舌看着他。
余斐然如数家珍,将这些年扈灿灿的光荣事迹一一说来。说到激动之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说的这些大部分是扈灿灿早已遗忘,丢失在记忆宫殿角落里的小事,甚至乎微不足道到余斐然提起她也没能想起相关的片段。
扈灿灿挠挠头,“呃……那不是都过去了吗,这都哪门子老黄历了还翻出来讲。”
“好,那都过去了。”余斐然轻飘飘翻过一页,他抬起下巴,俯视着莫名局促的扈灿灿,姿态是不容置疑的强势,“那今晚呢,你又是为谁受伤?”
“我……”
“扈灿灿你以为你是英雄能拯救所有人吗?”余斐然如有实质的目光让扈灿灿不自觉的移开眼睛。
“……”
扈灿灿瞬间哑火了。本来崩起准备反驳的肢体又蔫哒哒缩了回去。
她像一株还没来得及跳动就被泼灭了的小火苗。
余斐然说的有一点没错,在这漫长又眨眼而逝的成长年华中,扈灿灿也隐约察觉到她格外热血沸腾,向外迸发着强烈渴望的心脏。
后来逐渐接触网络,她在网上见到一个新颖又贴切的名词——她似乎有骑士病。
她乐忠于拯救她认为的需要帮助的,弱小的人群。
就像幼儿园时她总以强硬姿态护在长得像小女孩一样的余斐然身前。直到他发育期长高长壮不再需要她,她又再去寻觅下一个目标。
但这都不是理由。
被余斐然堵在门口质问,让自认为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成年人的扈灿灿觉得没脸了,她莫名的恼怒不安,脚尖不时点着地,发出焦躁的咚咚声。
两人相顾无言。
静默片刻,扈灿灿梗着脖子,挑衅道:“我乐意这么做你管得着吗,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仰头,将关东煮剩下的汤喝个一干二净,手一伸,带着点怒气将空荡荡的纸杯塞给余斐然。
她倏地站起身,却觉手腕一凉,低头看过去,是余斐然环住了她的手腕。
丝丝凉气透过两人相触的皮肤传过来。
他的手好冷。扈灿灿想。
扈灿灿硬邦邦道:“干吗?”
余斐然一言不发盯着她,而后握着她的手腕缓缓蹲了下来,他坐在石头台阶上,轻轻扬起脸,颊边的碎发被夜风吹散模糊了棱角,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巴又尖又细,猫儿似的瞳仁大而圆,不禁让扈灿灿想起了他“余美人”的称号。
没有了身高带来的强烈压迫,蹲在脚边的余斐然只会让扈灿灿联想到“文静”“细弱”两词。
扈灿灿软化了下来,晃了晃两人相贴的手,“干嘛……”
她听见余斐然长长叹息一声。他凑近她腿边,巨大的身躯缩作一团,额头抵了抵扈灿灿的手背,碎发轻轻扫过挠得她直痒痒。
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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