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糖葫芦好甜啊!姐姐也尝一下!”沈岁知吃下一个山楂,惊喜地将糖葫芦递到沈岁晚嘴边。
沈岁晚被这糖葫芦一怼,脸朝后仰了些许,撞在楚时砚的胸膛上。她瞧着妹妹高兴的眼,有些无奈,沈岁知还不肯罢休,她在一声声的催促中张开了嘴,咬下了一个山楂。
很甜。
几人在热闹的灯市闲逛着,方才下马车时便禀退了下人,周围没了人看着,也逐渐比往日放松了些许。
沈岁知什么都瞧着新奇,想要把玩一番,走着走着便停下来玩一会儿,沈岁晚俩人稍没注意着,就走到了前面去。
转眼间要过拐角来,池裕见她还在瞧着摊子上的泥塑的小人,便出声催她别玩了,你姐姐都要看不到影子了。
谁知沈岁知非但没领了他的好心,反而向他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留时间让姐姐和王爷单独相处!这大好灯会,你跟在后面碍事做甚?”
姐姐脾气很好,沈岁知似乎就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平日里总是谦和的笑。
她就像是远处的春山,眉目中都透露着一种的柔情,看上去一眼便知,却又被雾萦绕着,叫你看不清真实面目。
若是将她惹恼了,她便一直瞧着你,脸上便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说什么狠话指责,就这样被她直直地盯住,脑子里还没想清楚事儿,便已先主动投降了。
便是上次苏家来退婚,这等大事姐姐也是面不改色处理了去,那人离开时姐姐还笑着送他。
这便是姐姐生存的方式,沈岁知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各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能这样无忧放肆地长大,除却父母恩,姐姐也替她遮挡了许多世间的风雨。
而在成婚后,这亘古不变的春山,却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姐姐是局中人看不清,她却是感谢小王爷的。
谢他借给沈家的势,也谢他带沈岁晚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说罢,沈岁知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有些挑剔道,“我们便结伴继续逛便是。”
池裕见她打量的眼神握着折扇的手紧了,又听了她的语气,少爷性子也一下子上来了,他在这京城子弟中哪儿不是受人追捧,虽然学问做的一般,但凭他这样貌与身世也是惹得满楼红袖招的。
“说得好像与本公子一同逛灯会,委屈了你似的!别人可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
沈岁知拍了拍裙裾起身,方立在池裕身前,又被身后一个匆匆路过的行人撞了一下,她没站稳一下撞在了池裕身上。
嘶,好疼。
转身要去教训撞了她的那人,那人却早已融入人海,不知哪里去了。
沈岁知自认倒霉,“灯会自然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逛,和你一起,不就是委屈了本小姐吗?”
“你是旁人求不来的机会,又不是我的。”
池裕听了这话,如醍醐灌顶,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心态有些不对,可不对在哪,又品不出个其中味道来。
“走了,还站在这儿挡着道呢?”沈岁知走出去几步,看着人没跟上来,又回头道。
池裕也没反驳她,应了声连忙跟上了去。
路过一处卖花灯的摊子,沈岁知又被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迷了眼,止住了腿,小贩连忙迎上吆喝生意。
这些花灯都好好看啊,可现在没带丫鬟,没人替她拿,而且若是买多了又要挨姐姐训,沈岁知在心里叹息了声,我的花灯!
仔细挑选了半晌,刚想拿起一盏灯,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先将它拿走了,“你干嘛?这是我先看上的!”沈岁知连忙要去夺。
池裕将花灯抬了抬,到了一个她不垫脚便够不到的位置,又故作优雅地摇了摇折扇,“谁知是你先看上的呢?它现在可在我手上。”
小贩见两人争执,便以为是两批客人,连忙开口,“这花灯只有这一只了,哪位客人先付钱,花灯就是你的!”
沈岁知听了马上翻找着钱袋,却半天了也没找到,急眼了起来。
池裕已经摸出了铜板将帐结了,转头就看她一脸哭丧。
“我的钱袋好像被刚刚那人偷了。”
想起来方才她被人撞了一下,当时没想到这人竟是个窃贼。
池裕掂了掂手里的花灯,刚想说给她,却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无所谓,本小姐不要了!”
池裕脸上是无奈的笑,方才认清自己后后,现在瞧她,倒是有些知晓沈岁晚平日里见她赖皮样子的心情了。
两人一路同行到了河边,旁边人突然站着不动了,池裕有些疑惑,侧脸看去,却见她眼神一瞬不转地盯着前面。
灯火昏暗,顺着看去,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正是前些日子他曾帮忙送过汤的祝修文。
前方是一处卖钗簪的小摊。祝修文面上带笑,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替她发间簪上了一直钗,而那女子害羞的笑了笑。
两人身后是低头的几名仆从。
沈岁知不说话,眼泪却直直地流了下来。灯笼折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泪光斑驳。
池裕像是被这泪光灼烧到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往日能说会道的嘴也寻不出什么话来。
祝修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这边望来,沈岁知连忙躲在了池裕身后。
他的身子有些僵硬住了,努力的挺直身板替她挡住旁人探究的眼神。少顷,他试探性地将手搭在了沈岁知肩上,“他们已经走了。”
“你要哭便哭吧。”
沈岁知终于没有再忍,大哭了出来,肝肠寸断,“我对他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啊!”
“是他不识货。”池裕接道。
“你看我,我是不是很好笑?”沈岁知哽咽地问着他,抬眼看去,泪眼朦胧。
池裕潇洒了半生,第一次知晓心疼是什么感觉。像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胡乱地抹上了一把盐,此时周遭的热闹与他们再无干系。
沈岁知越想越气,除却觉得这祝修文不识好歹,还有种这些年的光阴完全错付了之感,当初说的山盟海誓便完全被他抛在了身后,情之一字便如此薄。
与他在一旁的那名女子她也见过,是京中大官的女儿,身份比她高贵了不知多少,追逐名利,人性便是如此,沈岁知不知道该怪谁。
“吃糖葫芦吗?”池裕踌躇半晌,想起她方才夸过的糖葫芦。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又想起来被偷了的荷包,哭声更大了,“我没钱了,还吃什么糖葫芦,你看我像糖葫芦吗,我比最酸的山楂都苦呜呜呜……”
池裕忙着心疼去了,竟也没去想酸和苦有什么亲缘关系,“我替你付钱,今晚你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
她听罢胡乱抹了把眼泪,“池公子,你人真好。”沈岁知泪眼汪汪,这次满是感动。
她本应再哭哭她逝去的爱情的,许是如姐姐说得一般小孩心性,被一串糖葫芦便哄得忘了方才在悲伤什么,还催促池裕走快些,免得那卖糖葫芦的爷爷不见了。
*
这边沈岁晚两人一回头见人也不见了,刚想回去找,便被楚时砚拦住了。
“这会子人正多,你去寻她,她也寻你,若是刚好错过岂不是白费了力气?阿裕在她身边呢,岁晚姐姐不必担心,我们继续逛便是!”
“可是……”
“岁知这玩闹的性子,定不会在原地等咱们的。看到咱们不见之后,定然也会高高兴兴地拉着阿裕继续逛灯会去了。”
沈岁晚咬了咬唇,倒是没有办法反驳他说的,自家妹子什么性子,她还是深有体会的。
只是这灯会这么多人,沈岁知不在她身旁,她担忧妹妹的安全。且池裕固然是世家公子,不必担忧他的人品,但到底是男子,现在身边也没有旁人,传出去了对彼此的名声也不好。
楚时砚又继续动摇着她,“再者,岁知不懂事,阿裕也是知道分寸的,你别看他平日里不靠谱的样子,正经事上可从来没含糊过。”
刚替沈岁知取下两串糖葫芦的池裕打了个喷嚏,不知是谁在暗里骂他。
沈岁晚不知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池家大公子,确实不错。
楚时砚见了她松口,连忙牵着她继续走着。方才等了这么久,再不走快点,要是被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
面前一处空地旁围了一大群人,里面依稀可见是一些花灯,还有些高高悬挂在上方。许是个卖花灯的铺子,瞧着手艺确实精巧。
但若只是卖花灯的,也不该围了这么多人,楚时砚有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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