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谢寅收回目光,看向庆阳方向。
“出发!”一声令下,少年将军裹着晨光,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奔往庆阳。
林疏影紧随其后,她回望身后的策马奔腾的队伍,不免感叹,当真声势浩大。
马蹄声与风声呼啸在耳边,林疏影骑了一天的马,腿内侧磨的生疼,马上摇摇晃晃总不舒服。遑论饭食,到了肚子里上上下下,胃气上涌,夹杂着腐熟的味道,让人难受极了。
她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人,甲胄随着马儿的奔跑发出清脆的声音,如低沉的风铃,那人意气不减,似没有倦意,这人怎的与纨绔不沾边了?
终于行至宽阔平地,谢寅命令士兵安置营帐,修整一晚。
林疏影艰难下马,纵使她练过,也终究比不上天天操练的士兵。
“林参谋,你的包袱,您今晚与总督一个营帐,我带您过去。”葛根对林疏影行礼。
“好,你是谢总督的贴身侍卫?”林疏影接过包袱,与葛根并排走。
“不是,贴身侍卫们都在营帐值守,我就是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葛根嘿嘿笑着,格外憨厚。
“你觉得总督如何?”林疏影忽然问到。
“赏罚分明,治理有度,对我们也是极好的,过节还给赏赐,给士兵们添衣。”提到谢寅,葛根就神气得很。
“我为何会与总督睡在一个营帐,官职悬殊,恐怕…”林疏影眼波流转,忽然问道。
她心里不免怀疑,难道谢寅真的看出了什么?
“小兄弟不用怕,咱们军队里啊都是好汉,可不像京城里乱嚼舌根的士族公子。况且,总督念在你是书生,与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春夜里不免受了寒,进帐也可避一避风寒。”葛根解释道。
这个人真这么用心?
二人谈了又些趣事,葛根就在做事时,细心极了,就是平日里与人相处太粗枝大叶了些,没察觉出林疏影神情间的异样来。二人不知不觉间到了营帐。
葛根行礼告退。
林疏影借着月光,瞧了瞧两守卫,深吸一口气,进了营帐。
她进了营帐,下意识观察四周,瞥见角落里放甲胄的谢寅,行礼:“总督,为何只有一张床?”
初春之夜,寒气尚未退干净,少年就已经穿上了薄薄的里衣,丝毫不畏寒气。
束起来的头发散乱在肩头,壮实的肌肉在薄薄的单衣下若隐若现,剑眉间全是少年的恣意。
谢寅正褪甲胄,就见林疏影一脸正气地闯进来。
他把甲胄放到一边,抬眸睨着林疏影。
像是听了笑话一般,眸中染上玩味,“行军嘛,自然是越简越好,士兵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享受的。”
这话噎了一下林疏影,她没计较,“总督一路辛苦,不如,疏影睡地上…”
“不急,你初到京城,又要赶往庆阳。你对庆阳了解多少?”谢寅于简陋的床榻上,支着脑袋,微微一笑。
既然师父看好他,那他能不能成了师弟,还得过了我这一关。
林疏影见换了话题,没再追问,躬身行礼道,“庆阳位于运河与淮水交界处,连通南北东西,地势平坦,若占据了庆阳,便可直入京城,再无阻碍。加之运河繁荣,商人们的税收可占挂国库的一大头。”
她北上京城,途径多地,了解了许多书本上没有的见闻。
谢寅挑眉,“不错,林状元果真名不虚传。不过庆阳几方势力斡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
看来,这人不是书呆子;有这样的见识也更不可能是深闺的娇小姐,有点意思...
林疏影眸光一闪,抬眼与谢寅对视,“不知谢总督可否细细说来。”她有些没听懂,小心地试探着谢寅的口风。
“当下朝堂贤士稀少,陆大人看好你,你可是他的香饽饽啊。”谢寅挑逗道。
她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明显是在说京城士族的手都渗透到了庆阳。
而且士族向来霸道,若是他们得不到的人,必然会想方设法地阻挠那人的晋升,甚至…
想到可能的结果,她就不寒而栗,收回心思,定睛看着谢寅。
眼下,谢寅必然是陆大人的人,那日朝堂,陆大人就算举荐楚将军都不曾举荐他,可见两人表面并不和睦,但这两人背后的关系定然很近。
恐怕连那些士族都瞒过了。
而他又一直与自己透露陆大人的好,明摆着给了她两条路,要么自取灭亡地投靠士族,要么投靠陆大人。
意识到这一点,林疏影不再绕弯子,况且,她担下这行军参谋一职,已经是得罪了士族,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她向前躬身行礼道,“我愿意走与陆大人一样的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谢寅勾起一边嘴角,“嗯,不错,倒是懂我的意思。”
“庆阳运河起家,士族势力定盘根错节,与匪寇之事恐有扯不断地联系。”林疏影躬身,开口道。
既然她表明了立场,与谢寅选了同样的道路,正好问一问,没准能问出士族之事。
“士族恐与庆阳县令暗中勾结,又逢洪灾,县令肆意搜刮百姓,逼急了百姓。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百姓们索性上了山。”谢寅将事件原委道来。
林疏影仔细听着,忽而抬头看见谢寅那双桃花眼,却觉得没那么纨绔了,是她的错觉么?
“盯着我做甚,奔波一日,快些上塌吧。”谢寅勾勾嘴角,意味深长地拍着一边的床榻
他侧身躺在床上靠里的位置,里衣搭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胸膛。
“果然,狗改不了…”她腹诽道,不过姿色倒是不错,难怪京城贵女都憧憬他。
“不瞒总督,疏影自小睡得不踏实,恐扰了总督美梦。”她收了心思,赶忙回到。
谢寅支着脑袋,全然不知已经被林疏影从头到脚评价了一番,偏过头看着她笑,“我专治睡觉不踏实的。”
站的时间有些长,大腿内侧磨出来的伤隐隐作痛,林疏影面上闪过一丝痛苦。
谢寅却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弱的情绪,向下看到了那磨损的裤子。
被人欺负不知道说,疼也不会说。
刚才的侃侃而谈与现在的扭捏真是截然相反。
“这是伤着了?”谢寅皱了皱眉,语气全然没了挑逗,甚至有一丝愠怒。
林疏影一怔,“许是疏影学艺不精,这才落下伤来。”
“给,抹在伤口处。”谢寅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扔给她。
她眼疾手快,接住,仔细看了瓶底的字——金疮药。
“多谢总督抬爱。”她忙行礼。
措不及防的一瓶药又让她看不清谢寅了,许是看在陆大人的面上吧。
“这本是葛总管的活计,你日后磕着碰着了,短什么东西了,尽管去找他。”谢寅摆摆手,眉眼间充斥着慵懒。
“好…”林疏影摩挲着药瓶。
“明日还要赶路,记得灭了蜡烛再上榻。”谢寅伸了伸懒腰,换了平躺的姿势,占据了床榻靠里的位置。
林疏影无言,她垂下眼皮,微微吐出一口气,看着床榻上留出的位置,和背对她的谢寅,心里一阵复杂。
她环视营帐,好在发现了个低矮的凳子,拿了烛台过去,借着蜡黄的微光,简单处理了伤口。
清凉的药膏与皮肤接触,伤口的疼痛再起,她强忍着痛却还是不免发出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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