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瓣缓缓合上，只带了这么一句话，重新归于沉寂之中。
此刻再收起来也没了意义，白栀捧着听盏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谢濯恍若未闻，探究地看向白栀手中的并蒂莲：“这便是长青门用来传讯的听盏？”
“……是。”白栀绷着脸，忽地将听盏往谢濯手中一扔，“收回去吧。”
她用不了灵力，回不了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其他的长青修士也是用这个与人传讯？”谢濯忽地问道。
“是。”白栀看他的眼睛，平静地，“每个弟子都用莲花传讯，这是道君定下的规矩。”
谢濯捧着听盏，也没收，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我未曾见过。”
白栀冷笑一声，你怎么可能见过。
长青门主修术法，听盏本是木牌形状，挂在色调单一的弟子服上显得死气沉沉。
师流络大概是看腻了木牌，在某天突发奇想，命他们将听盏换形。
听盏到了弟子手中变得千形百状，寻常一点的方法是幻化成首饰，戴在身上。
白栀甚至看到过有的内门弟子在同灵宠一问一答，两人说得有来有回，靠近一看才发现是听盏。
她的听盏是在师流络面前换的形。
那时她刚学了换形的法术，有意给师父展示，扯着刚收到的听盏就敲响了隐贤居的门。
她决定将听盏化作一个翠绿的玉竹摆件。
苦竹是她的先天灵根，与她相生相伴，旁人若是一看这玉竹听盏，第一个就要想起她来！
白栀想的很美好，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师父，您看我的听盏——”
捧着那木牌就是一个换形术。
手上没出现玉竹，却出现了合拢的白色莲瓣。
师流络捧着一本古籍，分神看了眼徒弟略显沮丧的面容：“出了什么差错？”
“换形术好像……失败了。”
白栀也不知道这算失败还是成功，这和她心中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你心中所想，是何模样？”
白栀不假思索：“是我的先天苦竹，我想让它化成竹节木牌。”
师流络皱眉：“我没问你想化成什么。”
知晓自己答非所问，白栀没再出声，反复琢磨着师流络的问题。
心中所想？
白栀很确定自己没有想过这并蒂的莲瓣，一点画面都没在脑海中浮现过。
“罢了。”师流络看她不解的模样，放下了手中的书。
“换形依靠的从来不是你想要的东西。若你想看什么便能化出什么，这修真界早多了一位真仙了。”
“你的换形术并没有失败，回去修炼吧。”
白栀并没有待久，甚至没来得及详细问询并蒂莲一事，就被师流络连人带听盏打包赶回了玉兰小筑。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想通，为何她内心想着苦竹，却幻化出了个与之毫不相干的莲花。
直到后来看见同门师妹在抱着布娃娃与听盏那头的人交谈，心底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白栀喉间干涩，好半天才想起师流络当初的那个问题：“你当时换形听盏时，心中在想什么？”
“大师姐？”师妹抱着娃娃怔愣了会儿，随后腼腆一笑，“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很高兴的……我初来长青门，也没有什么朋友。当时在想，若是日后能用听盏联系还在外门的旧友，说说话聊聊天就很好了。”
师妹后面又说了什么，白栀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先天苦竹名中带苦，命中也带着苦。不止是师流络不喜欢，她也在潜意识排斥。
白栀天资高，悟性也不差。知晓了手中的听盏为何会化成一支并蒂莲，便开始反其道而行之。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并蒂莲模样的听盏，并拢手指掐着法决。
这法决师流络施展过一次她就看会了。
其他弟子还在用它把青蛙变癞蛤蟆的时候，她就已经能用一根灵草化出只能吃能睡能蹦跶的长耳灵兔，别提多逼真了。
扭转心中的想法应该也不难。
“我与它相伴许久，最了解它的坚韧和高洁的品质。”白栀喃喃道。
灵气抽向手中的并蒂莲，法术开始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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