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肃吏治司的衙门内,空气比往日里沉重了三分。
徐恪依旧平静地翻阅着卷宗,仿佛外界的风雨与他无关。
但赵恪等一众心腹,却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焦躁不安。
“侯爷,那‘谏议司’都挂牌三天了,屁都没放一个。这帮孙子,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水!”赵恪手按刀柄,来回踱步,将地板踩得吱嘎作响。
“越是安静,风暴来得就越猛烈。”徐恪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吩咐道,“传令下去,将整肃司成立以来所有办结的案件卷宗,全部重新整理归档。每一个环节,每一个证人,每一份口供,都给我用鸡蛋里挑骨头的标准,重新审查一遍。”
“自……自我审查?”赵恪一愣。
徐恪终于放下卷宗,抬起那双因病而略显黯淡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冰冷的理智之光:“敌人要用规矩来攻击我们,我们就要先把自己的规矩,变成一座他们找不到缝隙的铁壁。”
金銮殿,早朝。
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凤眸微垂。
当内侍尖利的嗓音宣布新设“谏议司”主官人选时,整个文官集团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册封三朝元老,光禄大夫魏京,为谏议司主官!”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倒吸冷气之声,随即,无数道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武将队列前列的徐恪。
来了!
那个男人的克星,终于来了!
魏京,一个活在朝堂上的“古董”。
此人油盐不进,不属于任何派系,一生只信奉两样东西――陛下的旨意和《大周律》上的每一个字。
他**起自己人比**政敌还狠,被誉为“朝堂铁骨”、“活的祖宗之法”。
女帝用他,是最高明的一步棋。
因为无人能指责这个任命有失公允。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个身形枯槁、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出列。
他叩首领旨,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声音古板,不带一丝感情。
“老臣,魏京,领旨。”
他站起身,环视朝堂,只说了三件事。
“其一,谏议司只对陛下与法理负责。”
“其二,所有复核,秉公办理,不问涉案者身份高低。”
“其三,老臣恳请陛下授权,谏议司可随时调阅大周所有部司之卷宗,以正视听。”
句句不提整肃司,但那冰冷的目光,却像三柄无形的利剑,死死地钉在了徐恪的身上。
谏议司衙门,刚刚挂牌。
魏京上任的第一天,衙门外便来了一个鸣冤者。
此人一身孝衣,面容悲愤,正是当初被徐恪扳倒的第一个大案——户部侍郎周文的嫡孙,周显。
他递上的状纸,写得滴水不漏,字字泣血。
魏京展开状纸,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这份状纸,极其刁钻。
它没有为周文的贪腐之罪辩解半个字,而是直指此案的程序问题!
状告整肃吏治司在抓捕周文之时,曾连续审讯三十六个时辰,致使周文神志不清;又曾以其家人性命相胁,诱使其画押。
凡此种种,皆严重违背了《大周律》第三卷第七条关于“刑讯有时,取证以实,不得胁迫”之规定!
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阳谋!
整肃司初立,为求效率,行事必然粗暴,在程序上留下瑕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好一个为父鸣冤的孝子!”魏京将状纸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张刻板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病态的潮红,“来人!立刻向整肃司发出正式公文!要求他们将周文一案所有卷宗、涉案人员,即刻移交我谏议司复核!老夫倒要看看,这大周的天,究竟是陛下的天,还是他徐恪的天!”
第一枪,精准地打向了徐恪的“龙兴之地”,意图从根子上,彻底否定整肃司存在的合法性!
整肃司内部,气氛凝重如铁。
“侯爷!这是栽赃!是陷害!”赵恪看着那份措辞严厉的公文,气得双目赤红,“周文那老狗贪的银子都能堆成山,证据确凿!现在反咬我们一口程序问题?**,末将这就带人去,把那个叫周显的小崽子‘请’来喝茶!”
徐恪一言不发地看完公文,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笑了。
“慌什么?”他将公文轻轻放在桌上,对早已急得如同困兽的下属们说,“他们以为这是泼给我们的脏水,但在我看来,这是送上门来的磨刀石。”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徐恪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非但不抵制,反而要“拥抱”这次调查。
他亲自提笔,给魏京回了一封公函。
赵恪凑上前一看,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欣闻魏大人履新,即为国分忧,恪深感敬佩。整肃司成立仓促,办案手法确有不精之处,恳请魏大人不吝赐教,恪感激不尽。”
这低姿态,已经让赵恪看得牙痒痒了。
而后面的内容,更是让他怀疑自家侯爷是不是被吓傻了。
“为正视听,彰显我朝司法之公正。恪斗胆,恳请陛下恩准,由谏议司与我整肃司,联合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并邀请太学院学子代表五十人旁听,就‘周文案’,于三日后,在国子监明伦堂,召开一次‘案件复盘与程序研讨会’!”
赵恪看得头皮发麻:“侯爷!您……您这是疯了?把一场秘密审查,变成公开审判?这不是把刀递到人家手里,还把自己的脖子凑上去吗?”
魏京收到回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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