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王贲原本欣赏着地中海跪地的画面,猛一被打断,立刻挂脸朝人群中看过去寻找声音来源。
当他的视线对上吴措的时候,王思考了片刻才想起对方是谁。
“又是你,英雄救美玩上瘾了是吧。”王贲的下三白眼露出来,冷冷地盯着吴措。
吴措原本在人群外层,声音一出面前立刻被村民让出了一片空地——谁都想离这个突然出头的人远一点。
“……你要干嘛。”呼延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吴措听到,又足够让王贲几人听不到。
在吴措开口之前,呼延也在咬着指甲思考对策,她和这位地中海没什么交情,纯粹看不惯王贲欺男霸女的恶霸行径。
但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好的对策,不过呼延也不是那种非要等到有完美方案才出手的人,因此她正打算出手打断,却没想到吴措会先她一步开口。
所以此时比起惊讶于吴措的突然出手,呼延更惊讶的是,吴措要干嘛?
“没想好。”吴措说。
呼延:“…………???”
呼延有一瞬间觉得吴措又是哄她,但吴措说这话时的表情又很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所以呼延就更无语了。
吴措说话时避开了王贲的方向,他出完头又无视一般地转头和呼延说话的行为再次触怒了王贲,王贲咬牙冷笑了声:“这孙子是你相好的啊,没看出来啊,口味这么重。”
黄毛附和:“说不定这小白脸是这老秃驴相好的。”
“你想替他舔吗?”瘦猴跟着说。
黄毛龇起牙:“要不你们一人舔一只。”
吴措的表情如常,似乎根本没有把三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慢慢走到石桌前,看了眼跪坐在旁边的地中海,然后坐到了地中海原来坐着的椅子上。
“来一局。”
王贲的表情玩味起来,“你替他玩?”
“我不认识他。”吴措说。
“不认识你还逞能,你知道他欠我多少钱吗?”王贲二郎腿再次嚣张地晃起来。
“我不认识他,”吴措重复了遍,“所以无论输赢,和他无关。”
地中海原本以为自己有救了而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王贲咂摸了一下吴措的话,又向旁边瞅了眼黄毛,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行啊,你想赌什么,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王贲一手担在膝盖上,探身靠近,带着挑衅的笑,“想好了,一会儿别说我欺负你。”
吴措拿起桌上的骰盅,握着摆弄了一下。
这一摆弄不要紧,只是左右摇晃的功夫,就掉出去一个骰子,周围响起一阵“嘶”声。
呼延:“……”
不会玩,纯逞能是吧?
王贲看乐了,“手别抖啊,你这样别人要说我胜之不武了啊。”
吴措强自镇定,把掉在地上的骰子捡起来放在一边,又从骰盅里拿出4个骰子,只剩一个。
“比大小,一局定胜负。”
王贲完全当他是不知死活的冤大头,顺溜地将自己骰盅里的骰子拿出去5个,“行,有魄力,别说,我现在都有点欣赏你了。”
王贲自然是讽刺,两个跟班嬉笑附和。
呼延原地站不住了,她凑近吴措小声说:“吴措,现在不是你撑面子的时候,你不了解王贲,他这个人特别小心眼,你前几天惹了他,他一会儿不会放过你的。”
王贲早就不记得呼延了,但呼延对王贲以前做的事历历在目。
那时候妙妙还在小院时,两人一起去枥城吃米线,好巧不巧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去县城收账的王贲,王贲言语骚扰妙妙,被妙妙和呼延一起怼了回去。
那会儿刚好路过个宋殊以前治过的病人,帮着她们说了两句话,王贲说着他不会打女人的话,转身让自己的两个跟班把那个路人一条腿打断了。
呼延报了警,但王贲只在派出所待了一个晚上就出来了,两个跟班被关了几天,出来后又把那帮忙的路人另一条腿打断了。
后来是宋殊出面,经过好几个人联系上王贲的父亲,这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有那么一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王贲就是这片区域的地头蛇。
吴措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松松靠在椅子上,转头冲呼延笑了下,“呼延医生,你好像有点担心我。我以为你会盼着我输。”
呼延虽然很想抄起拳头先揍他一顿,但还是暂时压下了火,“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有几分赢的把握。”
呼延盯着吴措,吴措一本正经地看向呼延,说:“完全没有。”
呼延:“………………”
当然,和出老千的人玩游戏,怎么可能赢。呼延感觉吴措现在属于是骑虎难下,毕竟这时候讲撤退有点太掉面子了。
但,她现在和吴措割席说不认识他还来得及吗?
“悄悄话说完了没有,别不是想抵赖吧。”王贲坐在对面使激将法。
吴措给了呼延一个听天由命的眼神,又转眼看向王贲。
“赌什么啊。”王贲嚷了句。
“如果你输了——”吴措顿了顿,“不用你给我舔鞋底,怪恶心的。你只要跪在我面前喊两声祖爷爷就行。”
“你他妈——”
黄毛刚要吼,被王贲一抬手拦住了,“行啊。那你输了呢。”
“任你处置。”吴措说。
“行!爽快,就喜欢和你这种爽快的玩。”王贲靠在椅子上大声一笑,脑子里已经出现一百个整人的游戏。
“吴措——”呼延实在看不下去了。
话到嘴边却被吴措打断了。
“给你变个魔术。”
吴措抬手向空中虚抓了一下,握着拳伸向呼延,“帮我吹口气。”
呼延的无语已经到了翻白眼也无法诠释的程度,“你是一点也不知道轻重缓急的是吗?”
“吹一下。”吴措说。
呼延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看着吴措,“你不会是待会儿输了要赖在我头上吧?”
吴措笑了,“放心,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你就给他吹一下呗。”六婶在旁边凑热闹地开了口,一转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呼延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她脱了衣服去澡堂子,雾散了结果发现里面是杂耍马戏团,训猴的人拿着个火圈让她跳过去,她一时不知道先闭眼装死,还是先从火圈上跳过去让训猴的给她件衣服穿。
呼延眼一闭,选择了钻圈。
她快速地朝着吴措的拳头吹了口气,而吴措也煞有其事地抓着那团气扔进了自己的骰盅里。
“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这局好像不赢不行了。”吴措说。
呼延只想说,毁灭吧,赶紧的。
“一起?”吴措抬头冲王贲说。
王贲冷笑了下,他现在甚至有些同情眼前不知死活的吴措,但这不代表他一会儿会手下留情,胳膊或腿,吴措今天肯定要留一条在这。
两人同时摇骰子,但只晃了两下王贲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脸色越晃越差,一直到吴措已经停下来,王贲还没停下自己的骰子,他的表情就好像方才的地中海。
旁白的两个跟班全程在旁边冷嘲热讽吴措,黄毛是一直没看出来王贲的脸色变化,瘦猴却是瞧出了点端倪。
骰子是他亲自做的手脚,王贲以前一直用得很顺畅,每次至多晃三五下,这次却晃了不止十三五次。
王贲最后还是停了下来,他百思不得其解,狐疑的眼神瞪了下瘦猴。瘦猴更懵,那骰子和骰盅从头到尾都没离您的手啊,刚才使得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又怎么了祖宗。
“开吗?”吴措看着他。
呼延扯了下吴措的胳膊,吴措偏头看了她一眼,摇头。
意思是,没事的。
然后又抬了抬眉。
意思是,收到了,呼延医生的关心。
王贲凭着经验猜测自己的骰子点数应该不小,再不济也是4以上的数字,那他的胜率就还是大半,而且就算真输了,他自然也不打算真的老老实实履行赌约。
于是王贲一昂头,“开啊,这有什么好等的。”
他率先打开骰盅,看到里面的点数后,王贲大笑出声,“你输了。”
点数是6。
无论吴措开出什么,最多只能打成个平局。
“完了。”呼延喃喃。
她是总觉得吴措很烦,但这不代表她想看到吴措今天交代在这里。
王贲两个跟班看着情形已经准备动手了,却被吴措拦住,“我还没开呢。”
“你有什么开的必要?”王贲说,“给你留点面子,一会儿让他们下手轻点。”
吴措说:“没必要。”
几乎是话音刚落,吴措已经掀开了手里的骰盅,里面的画面让呼延倒吸一口气,半天没合上嘴。
6个6。
怎么会是6个6?
她亲眼看到吴措把5个骰子拿出来的,而且这5个骰子现在就在骰盅旁边放着,他们出门前肯定是不知道这一出的,他怎么可能额外拿出5个骰子放进去呢。
王贲那边传来一声重拍桌子的声音,“你他妈玩我是吧?”
众人向王贲处看过去,很快知道了端倪。
王贲面前挑出来的5个骰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结合现在来看,情况很显然,就是吴措手里的5个。
呼延想起吴措摇骰子之前说的话,“给你变个魔术”。
原来吴措真的会变魔术。
“没有啊,我遵守的,是你的规则。”吴措说着将自己手边的骰子敲了两下,随意向上扔出去,再次落在手里时,仍然是方才朝上的点数。
看到这一幕,经常玩牌掷骰子的就懂了。
“你出老千!”地中海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怒不可遏指着王贲说。
王贲完全不理会地中海,他一双眼阴狠地盯着吴措,“你什么时候把我的骰子换走的。”
“商业机密,恕不告知。”吴措吊儿郎当往椅子上一靠,说。
王贲咬了咬牙,眼神示意了下瘦猴,瘦猴收到命令,叫着黄毛一起把围观的人遣散了。
“走了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快快快,谁都不准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两人狐假虎威喝走了众人。
热闹的广场没一会儿就只剩下几人,地中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呼延开了口,“大家都看到了,他赢你的都是出老千赢的,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呼延也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会同情心泛滥,赌鬼不值得同情,但这不代表王贲可以私自执刑。地中海会报警还是找律师,或者再次进入王贲的圈套,这就不是呼延能控制的了。
呼延现在能理解吴措最开始的那句话了,他不认识地中海,所以输赢和地中海无关。
地中海犹豫了一下,估量了下眼下情况准备要走,又被呼延喊住,她最终还是没忍住,说:“碰运气的事还是少做吧,这次跟头没栽着下次就不一定了。”
地中海脸色敛了敛,没说话转身走了。
吴措把骰盅往前推了推,抬头望着呼延,“呼延医生说得真好。”
王贲一把将桌子上的骰子全部打翻在地上,“他妈的给你泡妞的机会了是吧。”
吴措啧了声,看着呼延说:“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人不愿赌服输啊。”
呼延说:“你才反应过来啊。”
“那怎么办。”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呼延抱着手里的文件袋往后撤了两步。
吴措抬眉,“你真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啊。”
呼延点头,“你猜对了。”
然后转头就溜,头也没回。
呼延朝着小院的方向,边跑边打110,她祈祷吴措能撑住这几分钟,至少不要死在这里了。
但只跑了两条巷子呼延就停了下来,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他似乎记得黄毛的腰间好像鼓起了块,形状像是,刀。
呼延立刻折返往回跑,她心里也很清楚现在跑回去无疑是送死,但就是控制不住。
短短的百十米,呼延脑海里闪过许多可能性。
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完了,她把吴措一个人扔在那了,吴措是陪她来村委会的,是因为她一定要凑热闹才过去的,是她害死的吴措。
一个转角,呼延跑回了广场,眼前的画面让她脚下停滞了0.1秒。
瘦猴和黄毛躺在地上,王贲的衣领被抓在吴措手里,两三米远的地上躺着那把刀。
黄毛爬着准备偷偷拿起来,呼延没有犹豫,直接冲过去抢走了刀。
看到呼延去而复返,吴措明显有点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呼延大喘着气,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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