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昭禾在将军府并未待多久,甚至连沈叔问她是否要留下来用个午膳也被她拒绝了,可因将军府离得远,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李拂刚将她们送回温凉院,徐淮意那边却又有人过来请,说是殿下请沈奉仪过去一趟。
阿孟叹了口气,“小姐一天下来也就早上用了点清粥,午膳没用,晚膳这会儿过去更是用不上,殿下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没事。”沈昭禾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我不太饿。”
阿孟明显是不信的,可也没有办法,徐淮意说要让她过去,那她就一刻也是耽误不起的。
*
沈昭禾跟着徐淮意派来的人去了寝殿。
她进去时徐淮意好像在写些什么,见她进来,难得的搁了笔,可嘴里却不会有一句好听的话,“你今日去祭拜了苏苏的母亲,觉得如何?”
沈昭禾知道徐淮意想听什么,于是索性捡了他喜欢听的说,“妾觉得愧对嫡母。”
见她这副乖顺模样,徐淮意心里却并不觉得畅快,于是冷哼一声,继续道:“那你可有跪在苏苏的母亲面前向她忏悔,可有磕足响头求她谅解?”
说着,他一步步靠近沈昭禾,“可怕……她夜里入了你的梦,质问你为何如此算计她女儿?”
沈昭禾的脸色终究是白了几分,心里想着的不是对孟氏有几分愧疚,而是沈逢程在小祠堂里同她说得那些话。
她在沈逢程面前装得冷静,但其实她心里翻江倒海般的委屈,如今徐淮意这几句话,虽似稻草轻,可却足以让强行支撑的她被压垮。
“是妾的错。”沈昭禾在竭力的压抑着声音里面的异样,“妾愿意朝着西南长跪,向苏姐姐道歉。”
说着,她头一回没等徐淮意同意就转过身朝着那面窗柩跪下,背对着徐淮意,她总算是能将那些强行压在心头的苦,稍稍发泄一些出来了。
徐淮意皱皱眉头,他头一回见到沈昭禾这样失礼的时候,正要说些什么,可却在转身望见她的背影时顿住。
她的腰身依旧是挺得笔直的,好似真的就只是在那儿直挺挺的跪着,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肩似乎是在微微颤抖。
她好像……在哭。
想到这儿,徐淮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向来端庄守礼,行为举止更是挑不出一丝错处的沈二小姐,原来竟是会哭?
他僵在了那儿,也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些不知所措来,他是想折磨她,可却没想让她哭。
“那你……”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今夜便跪在这儿吧。”
说着,他竟推门出了寝殿,心里想着,今日,便就饶她一回吧。
至于那些心软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连他自己都无所察觉。
沈昭禾没有因为寝殿里没人而偷懒,真就在那儿跪了一整夜。
回去的时候,阿孟看着膝盖上前头留下的乌青还没好全,上头又盖了一层乌青,心疼得紧,心里将那太子殿下来回的骂,嘴上却没敢说他一句坏话。
都说宫里是不能乱说话的,隔墙有耳,今日说了不得体的话,来日传到谁的耳朵里说不定要招来杀身的祸事,阿孟从前管不住嘴,可如今却愿意为了沈昭禾,将那些话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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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徐淮意是在书房里过的夜。
也是一夜未曾好眠,也不知怎得,一闭眼就眼前就仿佛出现了沈昭禾微微颤抖的肩。
有些事情偏偏是没有看清方才更让人惦记。
即便是他没有亲眼看到沈昭禾哭,可却止不住的去想她满面泪痕的样子。
心口忽地一阵发疼,他想,又是老毛病犯了,明日得让李拂按着那方子给自个熬一碗药才行。
自从沈昭禾过来,他许久未犯的老毛病都被她惹出来了,真是个祸害。
虽然夜里睡得不好,可第二日徐淮意依旧是一早起了身,下了早朝之后便是同着谢江清一同回的东宫。
谢江清说,殿下让查的那事,有了些眉目,徐淮意便让他同自己一同回东宫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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