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引玉被关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不许出门。他哭了一整夜,漂亮的杏眼肿成了核桃。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不安稳,半夜还发起了高热,小碗一下都不敢合眼,用自己私己的银子求了交好的门房帮忙抓药,一边煎药一边擦着眼泪。
公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小碗还记得陈夫子将公子托付给亲妹时,林主君的病已无回天之力,陈夫子照顾林氏时,也染上了这病。她怕传染唯一的小儿子,请妹妹将儿子接到自己家中照看。那时陈引玉已经七八岁,粉雕玉琢的一小团,哭闹着不肯离开家人,被表兄陈含章哄着带走了。
陈夫子欣慰地注视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对当时还碌碌无为的妹妹嘱托道:“我与林氏只有引玉一个孩子,待我们病逝后,请你好好教养他,待他长成嫁与杨家。这间屋子和我们的遗物钱财,都充作他的嫁妆。”
当时陈大人哽咽着答应,发誓会对陈引玉视若己出,可是还不到十年,就已物是人非。引玉公子在青山县名声不足,顽劣有余,与知书达理的含章公子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现在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亲事也被含章公子截了去……
一个男子若没有好的妻主可以依靠,那他的后半生可想而知。
小碗服侍陈引玉喝了药,又撩开他的寝衣,为他上药。陈引玉白皙的肚皮上印着青痕,那一脚踹的很重。
他颤抖着为公子上药油,听见陈引玉嘟囔着什么,他以为公子醒了,忙凑上去听,却听见陈引玉喃喃地念着:“爹……”
小碗的眼泪又一次滚落下来。
林主君在的时候,最是疼爱引玉少爷,没让他吃一点苦。可现在,引玉少爷只能任姨母欺负。
引玉少爷没有办法,他也没有办法,若是真嫁去了钱家,他们还需要陈家给陈引玉撑腰。他们不能与陈家割舍开,他们需要陈家。
小碗替陈引玉掖好被子,悄悄替他祈祷:若陈夫子林主君在天有灵,为引玉公子择一名良人吧。
—
陈含章也被母亲禁足了。不仅如此,他的医书和收集的草药也被尽数没收,只给他留下了那件绣了一半的嫁衣。
母亲的侍女安抚他:“含章公子,您不要恨陈大人。陈大人这么做是为了您好,您就安心地在家绣好嫁衣,等着风风光光地嫁去杨家享福。”
陈含章苦笑。
他想学医救人的愿望,要为嫁作好女家的主君让步。就连他最亲近的引玉表弟,经此一事,也再不会亲近他,他们母子都对不起他,他也不敢奢求他的原谅。而母亲一心为他,不愿他搅入钱家的泥潭,他又怎能怨恨她。
可是杨家,真的是好姻缘吗?
——
陈家表兄弟的痛苦揪心,裴令望这边一概不知。时间调回陈含章他们离开时,裴令望听见了玄凤军的暗号,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她也回了一声清脆的鸟鸣。
很快,屋门被敲响。裴令望朝着门的方向说了一句:“进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了。”
“裴将军!”门还未推开,裴令望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喊。她认出来,来人是来人是她的属下,程清酒。
“是清酒吗?”裴令望没什么动作,从她无神的眼睛能看出,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声音猜测。程清酒见裴令望遭了如此大的罪,得知裴将军还活着的喜悦顿时黯淡了许多。
她疾步上前,单膝跪在裴令望的榻边,哽咽道:“是,末将来迟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裴令望有点好奇地问。
程清酒回答道:“自从您出事,我们就在青山县查您的消息。这里之前也来过,这是…您第一次回应了暗号。”
原本她没有报太大希望,但是今天看到几个人匆匆从这里赶回城中,心中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想来碰碰运气。所幸苍天不负,真的让她找到了裴将军,而且还先京城一步!
想到京城,程清酒忙将一瓶药放进裴令望的手里:“这是从京城寄来的丸药,说是能治您的伤。”
裴令望摩挲着微凉温润的药瓶,京城啊。
她没有着急吃药,心平气和地问程清酒:“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程清酒顿了顿:“今日是五月十七日。”
五月十七,她和李云搜寻乌军的那天,是五月十日。已经过去了七天,想必李云已经进京了。三殿下的信来得如此快,想必其他人已经对她有了动作。
程清酒见裴令望没什么反应,主动讲了京城发生的事情:“您出事以后过了两天,李云负伤回京,说…您通敌乌军,被她识破以后想灭口,她趁您不备逃回来禀告陛下了。而且还从您的宅邸搜出了通敌的信件。陛下十分生气,命人搜寻您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小心地觑着裴令望的表情,以为她会愤怒,但裴令望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追问道:“乌军没有动作?”
程清酒摇摇头,又意识到她现在看不见,便又回话道:“说来也怪,原本还有其他乌军来犯边境,但自从您失踪以后,他们也不再来了。”
所以陛下才震惊震怒,彻底信了李云的话。
裴令望沉默了几秒,忽然问她:“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信我?”
程清酒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您不会做出这种事。不止我,玄凤军大部分姐妹也相信您!”
她想了想又补充到:“除了三殿下,皇贵君和永嘉帝卿也问了您的情况。大家都相信您。”
事情刚传到京城,三皇女就派人送了信和药来,请她们尽力搜寻裴令望的下落。即使她生死不明,也替她备好了药,赌她能活下来。
事实证明,她们赌赢了。
裴令望之所以站队三皇女,除了认为她本身强过太女以外,更重要的是她曾是三皇女的伴读。
玄凤军是裴家人一手操练的兵。皇帝刚登基的那几年风雨飘摇,为了平定乌军,裴家人先后折在了战场之上,只留裴令望一人独守空旷的裴家。皇帝不忍烈士孤女落得如此境地,特招她入宫作三皇女伴读。
本想她安安稳稳入朝为官,但她骨子里流着裴家的血,及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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