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狸太青涩稚嫩,这样的人詹茗陵见多了,空有一身抱负,却无能力做骨、做皮,最后只剩一副花架子,在商海上被人吃干抹净。
“别急嘛,大伯哥怎能一点耐心也无?”
詹狸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葱白指尖点在内页落款人处:章夫人。
室内静默一瞬,詹茗陵和缓下来,目光扫过信纸一遍又一遍,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原来如此。
他在心中重新评估那些“小东西”利薄。若能卖詹狸一个人情,与她搭上线,代卖她的产品,也未为不可。
“弟妹好手段,此事可谈。”他敛起随意之色,拿起两份契书逐字品读。
詹狸耸肩,县令夫人的垂青他瞧不上,知府夫人的亲笔信,终于满足了他的胃口。
“代卖之事,脚力之资尽在我处,却我二你八?未免太不公平。”
詹狸就知道他会不满这点,但她就是来压榨詹茗陵的,“你的病我能治,脱发表征亦可遮掩;患上花柳病折寿,我会为你续命;你命中没有子嗣之福,我会为你祈求。花钱消灾添福,岂不划算?”
“你怎会知晓此事?”
詹狸避而不答:“那么多神婆道士,难道没有一个同你说,能解你之仇的人,只有你的仇人吗?”
“我与你,除了绣衣楼一事,有何仇怨?”
“少作惺惺之态,阿爷坝头村那事,你敢说没有在背后捣鬼?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若不是我当机立断让大家搬来县城,你是不是还想取我们性命?我愿意救你,真是菩萨心肠!”
詹茗陵神色慌张,“我虽然指使盗贼去吓吓你们,可没想着做伤天害理之事!”
“吓?泼了一地人血,还放了三只死老鼠,那叫吓吗?分明是威胁!”
“啊?”詹茗陵露出茫然神色:“什么人血?”
他这副样子,如骤雨狂风拍打在屋顶,反而叫詹狸慢慢平静下来。
詹茗陵为何不知?
“我不省得……抱歉。”
难不成,不是徐氏让他做的?
转念一想,谅詹茗陵也没胆子参与传疫这般十恶不赦之事。
詹狸硬着头皮说下去:“你八面玲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我更现成的仇人了。请签字画押吧,大伯哥。”
詹茗陵依言,将名姓落于纸端,出人意料,他字写的很好。
詹狸注视他指蘸朱砂,重重按在署名之下。
没想到詹茗陵居然不问她为何懂治花柳病。
难不成…他知晓她出身青楼?
“按此方服用七日,若收效甚微,传书于我,我会为你去寻新药方。”
詹茗陵头晕目眩,没有精力继续谈下去,让下人送她出去,恍惚间听见她犹似关心的话语。
“最近咳疫肆虐,你患此病体弱,我留了面衣给你,记得戴好。”
等定下心神,连她素色的裙摆都瞧不见了。
詹狸回到景颜记,马不停蹄赶制更多手膏、面脂。
她想推出一个“香蜜兰泽”尝鲜小匣,内含一小罐香蜜手膏和一小盒兰泽手霜,总价六十文。让顾客低成本尝试两种质地,之后自然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购买八十文的正装。
“我很聪明吧?”她同一旁的景哥儿说话,“今日我去见了詹茗陵,他总叫我弟妹,听着很难受。所以我也叫他大伯哥,但他似乎并没有感到恶心……”
詹景行坐在轮舆上,眼睫随着她话语一颤一颤,听到詹茗陵三个字,像酥山边上的蜜糖,看上去快要化了。
“很热吗?”
天气已经渐渐变热,詹狸用一条墨色丝绦,把詹景行宽袖往上束,露出小臂。
“夏日炎热,咳疾最易蔓延。你身子弱,兴许还比不上你染病的大哥,这可怎么办。”
詹景行的手本就搭在詹狸的手腕上,此时捏紧。
“他不是你大哥?嗯,是我口不择言,你该厌恨他,我也该讨厌他。居然叫人去坝头村吓我们,好坏。幸亏我们搬来这里了,是不是?你如今的大哥只有周大郎,晓不晓得?”詹狸问句很多,宛若一个拿着木偶,玩过家家游戏的女童。
她点了点詹景行的鼻尖,詹景行放松下来,没再攥紧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詹狸翻遍了记忆,仍然无法想起医治花柳病至关重要的几味药。
要是詹茗陵知晓她给他的药方缺了什么,她靠他才蒸蒸日上的生意就死定了!
詹狸拿着詹茗陵寄来的第三封信,不敢拆开,急得团团转。
陈氏看她在门口踱步:“狸狸干啥呢?歇会儿吧。”
乔双抓住她啃得留下红痕的指尖,朝那块吹气。
“还是染蔻丹才好,这手指都要啃伤了。”
“没事的。”詹狸强装镇定,上楼拆信。
弟妹亲启:
时序入夏,暑气渐盛。弟妹的尝鲜小匣已经卖出千余份,仅凭你家中之人供应,怕还是有些不足。
“又想骗我的秘方……”詹狸也在考虑增添人手的事情,想要做大生意,就要像绣衣楼那般,有一个核心作坊,最好大一些。
可她没有信得过,又有经验操办作坊的人。
詹景行还在等詹狸念信给她,头挨在妻子肩侧,抬眸而视。
她故意盖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鸦羽般的长睫刮蹭掌心,好痒。
“好啦,我念给你就是了。”
“你送过来的髪,我已用上,旁人没有看得出来的,在此多谢你。药服用十天有余,鲜见成效,我焦灼难安,想与你详谈,何时再见一次?”
愈接近结尾,字愈崩坏,仿佛重担全然压垮了詹茗陵,让他承认自己平生作恶多端,只求苟全性命,哪怕余生垂毙挣扎。
后面的问候语詹狸懒得念。什么纸短情长,言不尽意,顺颂夏祺,还愚兄,顿首的……
“故作凄楚。”
詹景行似乎累了,缓缓合上双眼,手还待在詹狸衣袂,仿佛不愿她走。
“近日忙,和乔姐姐熬了几晚,疏忽了你。”詹狸怜爱地抱住詹景行脑袋,潭儿爱惨了家里的狗儿,也是这样抱它的。
詹狸每次嘴上温言软语哄几句,依然我行我素,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娘,乔姐姐看店,我出去一趟!”
“又去…”陈氏还没问完,詹狸便没了影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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