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带这只傻狗过来?有一只已经够烦的了。”
“别老喊它傻狗啦,它叫麻花。”
宗青耕顺嘴回应完,招呼麻花:“麻花麻花,啧啧啧!”
隔了几秒,发现自己抓错重点了。
“你才是狗!”
炙甘草汤事件后,宗青耕深深意识到代当康体虚的严峻性——尽管后者认为自己每天还能开眼看世界就很不错了。
宗青耕不顾代当康的反对,两指点上他的脉搏把脉:“……你这虚脉……”
代当康不太相信这小子能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怎么?”
宗青耕突然锐利一瞥,代当康没预料到他还能摆出这么正经的表情,唬住。
“你肝脏是不是不好?”他问。
代当康:!你真能摸出来?
宗青耕眉间愈加蹙紧,代当康情不自禁追问:“还有吗?”
宗青耕捻捻不存在的胡须,煞有其事地滔滔不绝,把代当康说得一愣一愣的。
“总之,多锻炼,长调理,就可以了。”宗·赤脚医生(业余版)一锤定音。
代当康:!神医啊!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宗青耕捏了把虚汗——辛亏代当康不知道中医。
如果代当康知道宗青耕话的真正含义的话,就发现,他只差把自己说死了。
可惜他不知道。
这样,宗青耕成功说服他跟着自己一起外出的要求,甚至代当康还答应一定不会偷懒。宗青耕翻身农奴把歌唱,感动地能把自己点了放烟花。
正巧,前些日子,他刚答应了南花朝的请求,帮他找些草药——草药价格按市场价收。
宗青耕眼睛一亮:不干白不干!
但一个人采山终究不便,宗青耕冥思苦想,终于想出这么一计,诱使代当康上钩。
计划通!
但他高兴地太早了。
“既然你要带它,好啊,”代当康把遛狗绳给他,“你溜。”
宗青耕:“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不劳烦您——这狗绳甚至都是我编的。
“还有,这个你背,”代当康把箩筐给他,“你要求采山的,对不对?”
宗青耕:……对。
“别忘了这个。”宗青耕刚背上箩筐,见代当康手捧一大把橘子,对着箩筐口,悠哉哉撒手。
肩上的重量陡然增加,橘子挨挤,骨碌碌滚成一团。
宗青耕不干了:“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打算吃吗?”代当康作势弯腰,欲拿出来,“谁吃谁背——我能发誓我一定不吃,你行吗?”
又是橘子又是橘子!
对上代当康的眼神,宗青耕总感觉里面有坑。
他能不跳吗?
宗青耕:“……不,不能。”
他发誓再也不想看见橘子了。
但代当康如果知道刚刚宗青耕的心路历程,估计会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难道带两条狗出门不累吗?天地良心,这俩货的精力,给他俩铲子都能挖穿地球了!
“代当康你来看!”
这不,更笨的那只狗喊他了。
他落后那俩好远,宗青耕也不等他,自己挥锹铲铲铲。
麻花见这位两脚兽居然和它有相同的爱好——可能以为宗青耕是同类吧,嗷呜一声,兴冲冲加入其中。
等他不慌不忙地上前,宗青耕已经从土里刨出来那东西了。
提起,此物根茎扭扭,旋成代当康无法描述的扭曲样儿。
……这啥?
“地黄啊。”宗青耕一脸“你真无知”的表情回敬他的问题。
……活久见,有朝一日小小发糕还会认为我无知……
“用生、熟地黄各二两,川红椒一两,共研为末,加蜜和成丸子,如梧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服,盐汤送下(注1)。”
代当康愣了一下,再一次被突然长智慧的发糕刷新世界观:“……你突然背书干嘛?”
宗青耕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你知道这医治什么吗?”他神神秘秘。
代当康摇摇头,宗青耕的眼神于是更痛心了。
代当康:……对我这么重要?
宗青耕直接低下头。
“你说,我该何时服用,回去的时候要去抓药吗……”代当康弯腰撇脸,和他对视。
却发现宗青耕这死犊子在憋笑。
“名、目、补、肾,哈哈哈哈哈哈——”宗青耕笑出眼泪,“代当康你终于承认你不行了!”
代当康额上青筋暴起。
“死、发、糕!”
君南山绵延博大,群山相连,两人跋山涉水,才徒步一座山头。
午后的山野懒洋洋的。
背上满当的草药终于耗了些宗青耕的体力值,一人四货无言,只顾赶路——为什么是四货,因为二加二等于四。
宗青耕来之前听南花朝说过,这座山头有一处木屋,是他专门建来处理草药的。生怕他找不到,南花朝还给画了张地图。
宗青耕深信南花朝是个靠谱的人——就冲他鼻梁上的玳瑁镜,信誓旦旦地打开地图——
……这什么鬼画符!
“哇哦,”代当康凑头,也上前看热闹,品鉴的眼神在宗青耕和画之间来回逡巡,再补一刀,“中国毕加索,这画你画的?”
但代当康他善,接过宗青耕手上的画作。
他先是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纸,眼神不由跟着笔迹走,似乎是想明白是怎么走出这么婀娜妖娆的笔画的;倏地把纸倒过来——还不是纯粹的一百八十度转弯,而是斜角指向天地的那种。
他沉默片刻:“……跟我来。”
宗青耕瞠目结舌,和散热吐舌头的麻花呆呆表情居然神同步。
代当康走在前面辨认岔路,一人一狗在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又有劲儿了,一人手拽一狗拖赖,歪七扭八地扭在后面,打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欢笑声。
对此,代当康懒得加入,只要别走丢,也别来烦他,就成。
但这可能吗?
“代当康接招!”宗青耕一巴掌拍到他后背,差点把他五脏六腑干出来。
“……滚远点!”
穿行静谧的森林,终于来到传说中的木屋。
一进屋内,代当康无视其他所有,径直扑到床板上,自动休眠。
宗青耕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又不好把这残体拉起来——自己一个人处理起来还利索些。
打一盆水,地黄浸入,细细搓洗,地黄身上附着的泥土化溶水中,粗糙的纹理触感愈明显。
全部洗完时,宗青耕瞥眼一扫。
代当康睡得真死。
这下他放心了,他提地黄置桌,举到,准备切片——
“我来。”
“卧槽!”宗青耕手上的铜刀差点掉下来,把他的左手剁成两半,一扭头。
代当康不知何时清醒的,又不知是何时走来的。
“啊,”反应过来不是鬼后,宗青耕脱力,没好气地来一句,“您什么时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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