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计划就要行动,安韵太后雷厉风行,她蛮横地将池渊拘在宫中不让他外出或者与人接触,就连池渊身边的阿乐也难逃一劫,他被关进了小黑屋,不能出宫,也没人探视,也就是每日三餐会定时定点有太监来送。
这以假乱真的法子让阿乐一边嚼着米饭一边心想:自己以后会不会真的不见天日,一直在这个小黑屋里直至死去?
吃完饭擦擦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窗外飘着的云彩,口中喃喃自语:“王爷那边也不知怎样了…”
池渊这边比他好不到哪去。
阿乐只是被软禁,太后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愿让他回去给唐软语通风报信,她没明说,但心里也有心试一试自己这个未来儿媳。
池渊对唐软语的喜爱溢于言表,这次答应跟自己演这出戏也是为了给唐软语争取免死金牌,这些年来,池渊没有对任何人这样好过,事事替唐软语考虑周全,安韵太后甚至在想,若是池晟有一天挟持了唐软语,那池渊这小子一定二话不说起兵造反…
池渊专情这一点她倒是欣赏,只是,也要看唐软语值不值得池渊如此为她。
眼下就是个现成的机会。
安韵太后实在很好奇,若是唐软语得知池渊以谋反罪名被自己赐死,她的反应又会是怎样的?
真心假意到时便会知晓。
宁安殿中的池渊被困了三天,他怕唐软语看不到自己回去会着急哭泣,此时他也烦躁不安,心里跟长了野草似的,看什么都想发火。
正烦躁着,太后带着红袖走来,红袖手中拿了一个天青色的小盒子,太后将盒子拿过来打开之后是一粒药丸说道:“这是红袖研制出来的醉仙丸,也就是假死药,据说吃完之后会昏厥,三日后便会苏醒。”
说着她把药丸拿出递给池渊跟他细说:“待会儿哀家会带你去金殿,众大臣都会看着,你什么都不用说,哀家会以你谋反刺杀圣上之罪赐你自尽,到时你吃了这药丸沉沉睡上三日,三日后便会醒来。”
池渊一听是红袖研制出来的,当下就毫不掩饰的拧着眉毛质疑:“您说得轻巧…万一儿子真死了呢…”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疑心,太后笑了笑,将那颗药丸递给红袖,红袖想都没想就往嘴里塞,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晕厥在地,太后又摸出一粒药丸塞到她口中,她咽下,不久以后便苏醒,神色中带着骄傲,笑了笑对池渊说道:“王爷大可以放心,这药丸民间黑市也有,都是奴婢研制的,二十两一颗呢…”
池渊目瞪口呆,心头疑云消散,他点点头答应了太后的要求。
不到半个时辰,池渊便被侍卫押解到金殿之上跪着,满朝文武都看着跪在中央的这位七王爷,池晟坐在龙椅上目光冰冷,唐江与魏临安眼神中饱含担忧,太后坐在旁边痛心疾首留下眼泪,声音凄厉悲凉,她指着池渊骂道:“你这个孽障!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哀家简直是对你大失所望!”
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他们看来,池晟虽然是皇帝,但远没有池渊在太后心里的位置重,虽然这些日子为了给皇上以壮声势,他们这些臣子都在这座金殿上痛骂过池渊,但他们心中门儿清,大多数人畏惧的是他的皇权而不是真心拜服。
现如今太后在金殿上声泪俱下,指着池渊的鼻子咬着后槽牙这样骂他,也不知这位七王爷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惹得太后欲杀之而后快。
“皇帝再不好,他也是你哥哥!你怎么敢带着人杀进宫来?还有意刺杀皇帝?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此话一出,微微躬腰垂手站立的官员纷纷直起了腰,唐江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池渊,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堵:“刺杀…怎么会?王爷怎么会…”
他想也没想拎着袍子走出,跪在池渊身后磕了个头:“太后,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爷他…没有理由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还望太后明察秋毫。”
说完他又磕了个头。
跪在地上的池渊微微侧目,他虽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但看到唐江为自己鸣不平,第一个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眼底不禁有些发热湿润。
“唐大人,金殿之上,不是你家后院!”华熙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于公,你当初承蒙七王爷提携才能坐上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于私,你女儿唐软语又一向与七王爷交好,早就听闻二人眉来眼去多时…”他看向池渊,以为他必死无疑,眼里的恨意显而易见,他开口恶意揣度:“以小王之见,二人交好,日渐亲密,只怕也有唐大人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功劳吧?毕竟做了王爷的老丈人,跟皇家攀了亲,你的官职只会扶摇直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华熙郡王你何必语出伤人?!”唐江怒极,气的头脑发蒙,步子发虚,差点没站稳。
池渊咬牙忍耐,眼睛带着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扭断华熙的脖子以疏心头之恨。
坐在金殿之上的太后与池渊对视一眼,皱眉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千万不可发作。
池渊胸口起伏几下,只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华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太后,微微拱了拱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太后,必要秉公处理,天驰绝不能容许这样弑王杀驾的祸患存活于世!”
太后拿起手绢擦了擦眼泪,满眼悲凉:“哀家自会如此,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哀家虽不忍心,但也只好…”她说着用手绢捂着脸痛哭失声,身边的红袖端着端盘走下阶梯,来到池渊的面前。
一旁坐着的池晟有些心急的看了看太后,思虑片刻后,还是开口:“母后何须如此…”
太后停住擦眼泪的动作,看向池渊颤巍巍道:“池渊,你莫要怪为娘的狠心,只是你如今做出这等事,便是皇帝容你,哀家也不容你,不然哀家怕是教子无方,将来驾鹤西去无颜面对先皇!”说罢别开脸:“把药吃了吧…你我母子缘分已尽…”
说完,朝中的人心都悬起来了,门外站着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不由得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这些宫女里就有云安的贴身侍女,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忙不迭的跑回去跟云安回禀这个消息,云安听完站起,心头一痛,两行眼泪流出,软绵绵坐下:“七哥…”
池渊一仰脖子服了那药丸,很快便倒地不省人事。
因为这是太后赐死,所以验尸的宫人也不敢动池渊的身体,他被太监抬到了宁安殿,众人连忙劝阻,说那是太后娘娘的宫殿怎可停放尸体。
安韵太后趴在池渊身上嚎啕痛哭撕心裂肺:“我的儿!如今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想送你最后一程皇帝也不许…我的命好苦!”说完跪地望天绝望大哭:“先帝,您还是将臣妾带走吧!臣妾悲痛欲绝啊!!”
池晟将她扶起来,心中酸楚,想想算了,规矩也是人定的,他只好随着她去,池渊的尸体被停放在了宁安殿。
老太后被数位太监宫女扶着回到了宁安殿,众位朝廷官员也三五成群散去,边走边小声议论纷纷,朝中死了个王爷这事儿并不光彩,皇上虽没直说,但赵公公和几位大臣看在眼里,池渊毕竟是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皇上心里也难受,只在书房坐着,雷打不动。
在太后宫中停了两天,第三天池晟来到宁安殿劝道:“母后,人死债消,池渊他也该入土为安,儿子答应您,为保住他最后的名节,对外只称他是突发疾病,这才英年早逝,儿子必会以亲王的仪制去给他办理丧事,您放心吧。”
安韵太后哭红了眼睛,只不过才一两日功夫,人都憔悴了不少。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眼见着池渊不省人事地睡在床上不吃不喝,她也明知他会苏醒,但远远看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她哎了两声,强行将自己从伤心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心说万不可真的让池渊进棺材,一旦盖了棺材盖儿再钉上钉子,那便为时已晚。到那时若强行将众人心中已死的池渊救出,那一切都会露出马脚,不然,池渊恐怕会被憋死…
池晟被她哭哭啼啼的三言两语打发走,她再悄咪咪地从妆奁中拿出解药喂池渊吃下,同时吩咐红袖去给池渊找个替死鬼,红袖领命走出去。
池渊被下了猛药,一时半会儿并没有马上醒来,安韵太后吓的怔在原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以为弄巧成拙,真害了池渊,搭上他的脉,发现脉息存在,心中呼出一口气,心中猜想池渊恐怕还在昏睡。
他再次苏醒已是夜半三更,睁开眼睛,还是在太后宫中,正在此时,红袖推门而入,她身穿夜行服从外面回来,手中拎着一个与池渊身量体型相似的死囚犯。
安韵太后找来一块白布盖在死囚犯身上,眼眸中是毫不掩饰地嫌弃,她嘴里喃喃道:“你小子偷着乐吧,一个死囚犯居然要以亲王的仪制出殡…”
池渊做了好多梦,梦里大多都是唐软语,此刻极度思念她,趁着太后还在忙活,脚底抹油就想溜走回唐家,还没到门口就被红袖拦住:“王爷这会儿出去,难不成想被皇城侍卫当成诈尸射杀?”
安韵太后头也没回冷笑一声:“让他去吧,看是他的腿脚快还是侍卫的弓箭快。”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池渊皱眉转身,语气颇为不满质问太后。
“嘿…你这小子跟谁说话呢这个语气?”安韵太后给了他一下子,没好气道:“监国令已死,哀家这个老太后自然是要悲痛欲绝重病缠身的,所以,你我母子就静观其变好了…”她说着转头看向池渊:“之前跟唐江在金殿上呛声的华熙,记得吧,哀家瞧着,这是第一只幺蛾子…”
池渊心说华熙自然是第一只幺蛾子。
他恨自己深入骨髓不就是因为自己杀了季嫔吗?否则一向被评价低调谦逊的华熙郡王,又何须与自己过不去?只是有关于那等偷情的糟烂事儿,池渊至今未回明太后,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唐软语了。
整整两日水米未进,他此刻饿的厉害,太后连忙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池渊爱吃的可口佳肴来,只是池渊看着那一桌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吃了口米饭,食不知味,放下碗筷,眼神放空嘴里喃喃道:“要是有红豆饼就好了…”
那日他进宫,唐软语做好了红豆饼就被阿心拉去栖悦客栈,回来之后,依旧没能看到池渊身影,带着那份忐忑不安的心直至天快蒙蒙亮才睡下,没睡多久又苏醒,睁开眼睛之前脑中一片清明,多希望自己一睁眼,池渊就笑吟吟地坐在床边。
可惜并没有…
第二日她又做了红豆饼,托着腮等待池渊回来,可惜一直到食物变凉,他还是不见人影。
阿心依旧安慰她不要乱想,兴许太后病重,王爷在旁边伺候,不得空回来…
可即便这样说着,阿心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若真是如此,即使他没空回来,为免唐软语担心,自然会派遣阿乐从宫中回来回禀事实,如此杳无音讯,池渊以前从未有过。
她心里不安,把自己关在卧房不出来,坐在床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前几日画的那副池渊画像,她眉头微蹙,眼巴巴看着画像,眼里水汪汪一片,慢慢地眼泪一串接一串的落下,她觉得自己哭的丧气,一抹眼睛,止住眼泪,但心里依然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第三日一早,她不想再等待,想到她爹必然知道池渊的音讯,正准备出门回唐家问问唐江,哪知一出门,就遇上了云安。
云安今日神色十分凝重与以往欢天喜地的样子天差地别。
“阿语…”云安拉住她的手,欲语泪先流,她一哭,唐软语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用问也能猜出定是池渊遭遇不测。
她头皮发紧眼发黑,看着面前的云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舌头似乎是麻木的,只张嘴发不出声音,她心如刀割,呆呆地看着云安。
云安抱着她,在她肩头上痛哭流涕:“阿语,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我怕你难过,但…今日七哥…出殡…”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想告诉你,好让你…去送他最后一程阿语!”云安边说边哭,那哭声吵的她脑袋疼,感官被放大。
阿心焦急又惊恐地看着自己,口中不停唤着小姐小姐。
耳边像是还有池渊的声音。
“阿语,我想吃红豆饼你给我做…”
“本王可是堂堂七王爷,还没这般死缠烂打问一个女子要过名分。”
他似乎很张狂,可听着话音,又觉得有些可爱。
“下次再不听话,我就扣你俸禄!”他生气了,有些霸道的看着自己。
“阿语,你若是想嫁,我随时都可以娶你进王府,一切只看你…”他的声音带着深情款款,眼神下是藏不住的喜爱与宠溺。
“阿语阿语阿语…”
那声音逐渐越来越大,唐软语闭上眼睛,双腿一软倒地不省人事。
周围的哭喊声她还是听得见,她不愿醒来,池渊在叫她,她想入梦去,与他长厮守。
池晟吩咐下去按照亲王仪制将池渊下葬,可人死都死了,华熙从中作梗,最后池渊的墓碑甚至都没有入皇家陵园。
手下人心里害怕,怕池晟会怪罪,他嘴一咧冷哼一声,看着那块墓碑训斥道:“你怕什么?皇上还能为个刺杀他的人跟咱们恼怒?他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太后听听,以全了自己的孝道,既安抚了太后,还做个样子给众臣看…”说完嗤笑一声:“一家子虚头巴脑…”
底下人不敢再说什么,毕竟现在华熙一党很是得宠,他们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
他们离开那里以后,天色阴沉起来,乌云聚顶,不多会儿像是泄恨似的下起了大雨,大雨一下就不得停歇,总是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没完没了似的让人烦躁不安。
得知唐软语晕倒,唐江急火攻心,官服都没换下了朝就赶去了唐家,他看着闺女儿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老泪纵横,眼里带着怜爱:“哎…苦命丫头,好容易得了王爷这个知心人,怎知今日就…”他又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心中只觉天意弄人。
快到傍晚时分,唐软语才睁开眼睛,口渴地很,张口要水,唐江连忙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
喝完那杯水,唐软语看着唐江,眼眶发红,拉着她爹崩溃大哭,唐江也只能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嘴里哄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说完想到池渊,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他也难受地很,抬手又擦了擦眼泪。
“爹,我求求你,你带我去看看他…”唐软语泪眼婆娑地看着唐江央求,唐江也没有办法,皇陵哪是臣子可以随意踏入的地方,再说,唐软语此刻虚弱地似乎刮一阵风就能卷到天上去,他又哪敢让她去那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一则那里阴气重,二来,怕她触景生情,若是再做出傻事就坏了…
可眼下也只能为了她的身体着想,骗她吃了东西就带她去,她乖乖听话,往屋里胡乱塞着肉包子和粥,吃的太快还呛了几口,又是一阵猛咳,咳的面白如纸,一旁的云安看唐江为难的样子,心中看不下去了,对唐江说道:“唐伯父我知道你没法去,你也不必哄阿语,这样她会更难受…”说完站起身拉着唐软语:“我带她去。”
二人去了皇陵,云安看见池渊的墓碑寒酸的埋在皇陵之外,心中酸楚又生气,眼睛不由得又酸胀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对唐软语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好些话要跟七哥说,你说吧,我去远处等你。”
唐软语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对她点头道谢,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看见墓碑上被挂上的树叶,伸手将那树叶摘下来扔掉,她从小篮子里拿出来一盘热气腾腾的红豆饼,放在他的墓碑前,扯出一抹苦涩地笑容:“吃吧…你在我梦中嚷了好久要吃这个,今日我带来了。”说着豆大的眼泪滴在墓碑前的草地上。
“云安以为我跟你有好多话说,来之前我也这样以为,可后来我想想,似乎只有一句话:唐软语愿意为池渊终生不嫁他人,死生不改。”
她声音倒是不大,但那里极其安静,不远处的云安听见之后身子一怔,回头望望唐软语,眼神中带有心疼和赞赏,心中不由得感慨,池渊没有爱错人,唐软语值得他所有的爱。
“你这人…不是说好了,要跟我埋在一个罐罐里面吗?”她虽是笑着的,但眼泪不由自主落下,她揉揉眼睛,嘴唇颤抖泣不成声掩面道:“怎么今日…倒是自己先躺在这里了。”
云安怕她难过伤身,转身走回去,将她扶起来轻声劝道:“好啦阿语,你的心意七哥必定能感受到,这儿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咱们先回吧,若是以后你想七哥了,你着阿心进宫找我,我就来陪你…”她说着看了墓碑一眼:“反正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对我来说,就是我嫂子,我会替七哥照顾你。”
说完拍拍她的后背,声音假装愉快:“别哭啦。”
“谢谢你,云安。”唐软语伸手也拍了拍她的后背。
本以为从皇陵回来之后,唐软语不用多久就会释怀,可她回去依旧不吃不喝,在阿心的极力劝说下才勉强吃一点点,剩下的时间要不在屋里坐着发呆,手里抚摸着脖颈上的平安扣吊坠,要不就是对着池渊的画像喃喃自语。
入了夜,极其安静,不时有风声吹过,仔细听来犹如鬼哭。
唐软语对镜梳妆,抿了抿口脂,给苍白的脸上微微化了些胭脂,看着有些精神了,她戴上步摇,换上一袭红装坐在桌前,点了两根红烛,面前是两个酒杯,她对着那副池渊画像安静坐着,思索后起身,一拜天二拜地,第三拜是给画中人,拜完之后,她不发一言喝了两杯酒,笑中带泪地对着画像道:“就当是交杯酒,从此你我二人结为夫妻。”
门外起夜回来的阿心见此情景,捂嘴偷偷蹲在墙角哭泣,不放心的往屋里看了一眼,才蹑手蹑脚地回房。
第一日,唐软语还是沉睡,不吃不喝。
第二日,她下床凝望画像,仰着脖子就是一整天。
第三日,她独身一人去了皇陵,在池渊的墓前又坐到天黑才回来。
第四日,她总算是有了些生气,去了栖悦客栈。
第五日,她回了唐府,坐在洒金阁的墙头上看了许久,又回到院子里,在自己那张小床上抱着池渊的衣物睡了一天。
第六日,她坐在院子中,唐江坐在她身边与她说话,自言自语似的痛骂朝中大臣,听到华熙的名字,她眼神微微一亮。
第七日,她从睡梦中挣扎醒来,额头上布满细汗,她心里像是被揪着似的疼,她梦到池渊痛苦死去,当下披着衣服,鬼呲牙的那个点儿,她心里被一股劲儿顶着,再次来到皇陵,坐到天亮才幽幽回去,犹如鬼魅走进她爹房间,跟她爹说道:“爹,我饿了。”
唐江听她说饿,心中欣喜坏了。
哪怕是天大的事儿,只要能吃下东西就不算差。
他连忙起来,让厨子给她做了些她平日爱吃的菜,笑眯眯地看她吃饭。
他瞧着倒不像是先前那样狼吞虎咽,而是与平时没有差别,忽略她哭的红肿的眼睛,此刻她就像是池渊事发前的某天早晨吃早饭的样子。
她吃完了,擦擦嘴说声:“爹,我回陵阳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上朝去了。”
唐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心说:真不愧是他闺女儿,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唐软语回到陵阳之后,来到栖悦客栈,找了楚云诡,楚云诡也听说了池渊的那事,眼里带着心疼看她,唐软语反倒一笑:“我没事,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
见唐软语面色凝重,他问道:“什么事?你说,只要我知道,或者我能查的都给你查。”
唐软语实话实说,问他:“知不知道赤月楼这个地方在哪?”
赤月楼的人只听命于池渊,如今他不在,这群人不知是否原地解散了,她心中没底,所以才来问问楚云诡。
楚云诡怎会不知赤月楼?
想当初还吃过亏,不然坠花山庄也不会被收编,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满:“知道啊,那群人比我们坠花山庄阴暗多了,惯会趁火打劫的。”
他说完看着唐软语,声音变得柔和一些:“你是有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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