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前脚刚进门，后脚便被多方狠拽到纱帐旁。
于她而言，不管出手何人，都是猛然一击，遂不自觉还手，虽及时收力，但也疼得多方“好姐姐、好姐姐”地直嚷嚷。
昭昭内疚归内疚，还是恶人先告状：“……你一惊一乍作甚？”
“好姐姐，你去哪里了！你真去找赵留鬓了？好姐姐呀，你还敢招摇过市，悬赏告示！大街小巷都贴遍了！”
多方兴奋地嗷嗷叫，手舞足蹈得起劲，但有刻意压低声音。见昭昭疑惑，他才恍然，忙在无第三人的屋子里偷偷摸摸，自床底匣子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告示纸来，献宝似的往她身前一递。
昭昭糊里糊涂地伸手去接，接了个空。
多方对着她左看右看，飞了个媚眼：“五十两。”
五十两……最后的小半身家，终究不保吗？
昭昭犹豫了一下，但见多方尚未消肿的脸颊，还是在直接动手和一穷二白之间，无奈地选择了一穷二白。
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昭昭展开告示来看：……捕捉盗窃赵府女贼首，诏天下有人缉拿归案，或能告窃贼去向者，支给赏银百两。姓名、年龄、籍贯等信息皆无，只在旁边附带一张画像，与文字相辅。
“女贼首？”昭昭将画像平举至齐眉，“像我吗？”
多方实话实说：“不大像，顶多被想领赏的黑心人、想交差的渎职吏拉去充人头、当幌子。”
天下相像之人千千万，昭昭是与画中人形似，尤其眉端都嵌了颗小痣，但也不过三分像而已。
昭昭脸一垮：“那你还收我五十两？”
她作势去抢银票，被多方一躲，又变了声气：“让你失望了，我没能耐找到赵留鬓面前去，别说盗窃了，赵府我都进不去。”
“哎哟，天地良心，赵府那个虎狼窝是好进的嘛！不知这位女侠客是何来头，竟能全身而退，啧啧，只见世间貌美女子大多相像，却没想过本事过人的女子也大多相像！”多方长吁短叹地感慨了一回，不想昭昭不搭腔，又神秘兮兮地道，“好姐姐，你猜这张悬赏告示是谁拿来仙灵画坊的？”
他紧接着欢声道：“酸儒！年将不惑的酸儒！长手长脚的，蓄须，脸相挺方正。”
样貌对得上，难道真是史先生？昭昭不露声色，问多方：“头次见？”
“……不，眼熟，但我记不得是否在仙灵画坊见过他。”多方皱眉想了一阵，又舒头探脑道，“他今儿来仙灵画坊，寻得是婉和姑娘。”
婉和姑娘，她是仙灵画坊的乐户，能诗文、善书画，平日也打着个才女的招牌，却因姿色略寡淡，芳名并不显。昭昭未见其人，只听得一言半语传闻，说她曾是别地的红倌人，得罪了权贵被卖来屏州，机缘巧合讨了赵留鬓的好儿，一来二去，留在了仙灵画坊。
传是这么传，但据多方说，赵留鬓从没来帮衬过婉和，两人甚至都不曾在何场面照面儿，实不像旧相识。
不管那许多了，得会一会这个婉和。
昭昭正了一下帷帽就要出门，被多方急急拦下：“好姐姐，你怎这样性急，话儿也不听完！今儿可是重阳，各家都办宴席，婉和姑娘一天得赶好几个场子，早早就赴宴去了。那个酸儒，见不着人也便走了。”
是了，重阳佳节，正合适酒绿灯红的日子，怪不得仙灵画坊又忙碌又冷清，确与平日不太相同。
……各家都办宴席，仙灵画坊岂不是要走空许多人？
前后哪还有人多眼杂的更佳时机？今日，大可妄动，试试摸底仙灵画坊。
昭昭计上心来，端量着多方：“你不回家去，和弟弟妹妹团聚吗？”
“晚一些，天黑上劲儿了，我偷偷回去。”多方撇着嘴角苦笑，“别叫街坊四邻撞见才好。”
昭昭没多说什么，掏了两个药包给他：“这个，能毒哑人的，这个，能毒瞎人的，起效都快，大约一盏茶吧。”
见多方圆瞪着眼睛连连后退，她又补充道：“放心，不过几日，都可以自然化解，你且带着防身。”
即便昭昭如此说，多方也没敢放下心，小心捧着药包，头垂得低低的：“好姐姐，你这大半天是特意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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