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庞弗雷夫人脸色铁青地在各个病床间快速穿梭,手中的魔杖挥出一道道诊断和治疗的光芒,动作精准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肋骨断裂!需要生骨灵!——还有你,别抓了!那是顽固性荨麻疹诅咒,越抓越痒!”她的声音比平时尖锐了八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学校里!对自己同学用这种恶毒的咒语!梅林啊!你们的脑子都被巨怪踩了吗?!”
呻吟声、压抑的啜泣声、药瓶碰撞的清脆声响,构成了医务室的主旋律。
然而,在这些声音之上,还笼罩着一层更为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种沉默存在于学院与学院之间。
格兰芬多的学生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被刻意安排在了医务室的两端,偶尔有目光不小心对上,也迅速闪开,留下的只有冰冷的隔阂或是未消的怒意。
几个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夹杂在中间,他们大多是被误伤的,脸上带着茫然和愤怒,小心翼翼地避开两边危险的氛围。
莉莉坐在靠窗的一张床上,庞弗雷夫人已经处理了她手臂上的撞击伤和淤青,此刻她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腕饰。它触感温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仿佛在安抚莉莉的情绪。
莉莉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自己的魔杖上,它曾经是她在魔法世界最亲密的伙伴,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
当咒语袭来,它如此轻易地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如果不是佩妮的腕饰……莉莉将腕饰握得更紧了些。
庞弗雷夫人之前检查她手臂时,曾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奇怪的能量残留……非常稳定,不像任何已知的治疗魔法或防护咒语……”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落在了莉莉已然翻涌的心湖中。
在医务室的角落,西里斯独自坐在一张床上,背对着所有人。
他弓着背,手肘撑在膝盖上,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庞弗雷夫人刚才强行给他灌下了一安神药剂,并语气严厉地指出:“布莱克先生,你有轻微魔力暴动后的虚脱症状,精神也极度不稳!现在,给我安静待着,不许再惹任何麻烦!”
西里斯没有任何回应,詹姆几次想靠近,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拒绝一切”的气场所逼退。
只有西里斯自己知道,当他闭上眼,看到的不是埃弗里可憎的脸,而是那道偏斜的暗红光芒,以及那个赫奇帕奇学生瘫软在地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像冰冷的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詹姆的脸上失去了所有光彩,他没有待在自己的病床上,而是在病床间忙碌着,帮一个一年级生扶稳喝药的水杯,替另一个被塔朗泰拉舞咒困住的同学掖好被角。
他做得一丝不苟,但那头总是桀骜不驯的黑发此刻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自我怀疑。
他偶尔会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担忧地望向西里斯孤绝的背影,又或是望向窗边沉默的莉莉。
每一次,他的眉头都会锁得更紧一分,以往那种“我们代表正义”的笃定,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在医务室的另一头,那位不幸被钻心咒余波波及的赫奇帕奇学生躺在白色的床单里,显得格外瘦小。
他服用了强效安神剂,已经沉睡过去,但即使在睡梦中,他的身体也会偶尔无法控制地惊厥一下,眉头紧紧皱起,仿佛仍在躲避那可怕的、无形的痛苦。斯普劳特教授一直守在他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心痛。
医务室的窗户映出外面渐渐沉落的夕阳,将一片昏黄的光投进来,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给这片充斥着痛苦与沉默的空间,增添了几分落幕后的苍凉。
这里治疗着身体的创伤,但更深、更隐秘的伤痕,才刚刚开始在每个当事人的心中渗血。
当大部分轻伤的学生在接受庞弗雷夫人迅速的治疗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更沉重的心情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气氛,如同湿透的斗篷,紧紧裹住了格兰芬多塔楼和斯莱特林地窖。
格兰芬多塔楼,胖夫人肖像画旋开的瞬间,没有传来往日的喧闹和欢笑,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却安静得能听到壁炉里火苗噼啪作响的声音。
一种混合着愤怒、羞愧、沮丧和隐隐后怕的情绪,如同黏稠的雾霾,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之前参与混战的学生们,大多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淤青或疲惫,沉默地坐在扶手椅或地毯上。
没有参与的学生则聚在另一边,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扫过那些“参战者”,眼神复杂——有关切,有同情,但也不乏一丝无声的埋怨。学院分被一次性扣除五十分,这对任何学院都是沉重的打击,几乎提前宣告了他们与今年学院杯的绝缘。
当麦格教授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时,所有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或垂下了头。
她站在壁炉前,火光在她严肃的脸上跳跃,她没有咆哮,但那种冰冷的、压抑着巨大失望的平静,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我很失望。不是因为你们打架,年轻人总有控制不住怒火的时候。我失望的是,你们让冲突失控到了如此危险的地步!使用未经许可的、具有严重伤害性的咒语,甚至波及无辜的同学!”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学生,尤其是在几个“主力”脸上停留。
“每人扣除五十分。”她清晰地宣布,休息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但没有人敢抗议。“并且,所有参与者,从下周开始,每周进行三次劳动服务,持续到本学期结束。内容由费尔奇先生安排。”
“至于主要责任者,”她的声音更冷了,“将面临额外的严厉处分,包括但不限于留校察看,以及通知家长。”
“布莱克先生由于健康原因暂时留在医务室,”麦格教授补充道,目光锐利地看向人群中的詹姆,“但他的处分绝不会因此减轻,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她最后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都能利用这个晚上,好好思考一下,勇气与鲁莽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格兰芬多的勇气,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更不是为了伤害!”
她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肖像画洞口在她身后关上,休息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
詹姆、莱姆斯和彼得坐在远离人群的一个角落里。
詹姆双手交握抵在额前,一动不动;莱姆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脸上写满疲惫;彼得则不安地搓着手指,眼神惶恐地四处张望。
“我们……”彼得怯怯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西里斯他……他不会有事吧……”
“不要再说了,彼得。”詹姆的声音从臂弯里传来,闷闷的。他现在不想听到这个,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西里斯施展钻心咒的那一幕。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正义的化身,是对抗斯莱特林恶霸的英雄。但今天,他最好的朋友在医务室里因为魔力暴动而虚脱,差点用不可饶恕咒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而他一直视为旗帜的“战斗”,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失控的群殴,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攫住了詹姆。
莱姆斯睁开眼,看了看詹姆紧绷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弥漫着低气压的同学,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斯莱特林。
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等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愤懑和对处境的担忧。
但他们的目光偶尔会瞥向休息室最深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独自坐在一张高背椅里,身体几乎完全隐没在墙壁投下的阴影中。
西弗勒斯的膝上摊着一本书,但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空洞地凝视着壁炉里泛着绿光的火焰。
他能感受到那些投来的目光——审视、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疏离。
他在战斗中的表现无可指摘,高效、冷静,为斯莱特林“争取了荣誉”。但他那种抽离的、近乎旁观者般的冷酷,以及他最后对莉莉那个复杂的眼神——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但总有心怀叵测者捕捉到了,都让他与周围那些因学院荣誉感而热血沸腾的同学们格格不入。
袖口下的监测仪传来持续、轻微的震动,默默安抚着西弗勒斯的情绪。
雷古勒斯坐在稍远一些的沙发上,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休息室,他的视线在西弗勒斯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思绪,随即又淡淡移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地窖里,没有人公开抱怨扣分或禁闭,但那沉重的压力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一种对力量边界的重新评估,对内部阵营的无声划分,以及对未来更加小心谨慎的算计。
两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以不同的方式,消化着同一场冲突带来的苦果。
霍格沃茨的夜晚,因为这两片低气压而显得格外漫长且沉闷。
而风暴眼中的几个人——留在医务室的西里斯,回到塔楼的詹姆,隐匿于阴影的西弗勒斯——他们各自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詹姆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最终,他披上外套,轻声离开宿舍,回到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
令他意外的是,壁炉旁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西里斯。他不知何时从医务室回来了,庞弗雷夫人大概也拿他这副拒绝沟通的顽石状态没办法。
西里斯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下巴抵着膝盖,灰色的眼眸映着将熄的炉火,他听到脚步声,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詹姆在他身边坐下,两人沉默了许久,只有木柴偶尔爆裂的轻响。
“庞弗雷夫人放你走了?”詹姆最终开口,声音干涩。
“她管不着我。”西里斯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冷漠。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那个赫奇帕奇……”詹姆艰难地提起,“庞弗雷夫人说,只是受了惊吓,没有永久性伤害。”
“所以呢?”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所以我就没错了吗?你想说什么,詹姆?说我只是一时冲动?说下次不会了?”
詹姆被他眼中激烈的自我厌恶刺痛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西里斯的声音拔高,“来安慰我?告诉我我还是个‘好格兰芬多’?看看我干了什么!我用了钻心剜骨!我差点……我差点就……”他说不下去了,猛地将脸埋回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詹姆看着他,心中那股自混战结束后就一直盘旋的迷茫和动摇,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西里斯,”詹姆的声音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我们……我们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西里斯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肩膀线条显示他在听。
“我们一直以为我们在做对的事,教训那些邪恶的、欺负人的斯莱特林。”詹姆继续说着,像是在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我们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但今天,你用了不可饶恕咒,而我……我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一开始,我也觉得打得痛快。可当我们差点真正伤害、甚至杀死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时……我们和我们一直对抗的那些人,区别在哪里?”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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