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瞬间的闭塞,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掐脖子……
“我啊。”面具冷冷一笑,“可是最讨厌不长记性的人了。”
凊流还想说什么辩解的话,张了张嘴,却是无能为力。她就像鱼,被一点点抽掉水源与空气,慢慢等待干旱的死亡。空气越来越稀薄,力道渐渐收紧仿似要将她的头扭下来。她的手死死拽着面具的手,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空气,她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的乱瞟,即将一命呜呼之时,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人扣住她脖子的右手好像只有四根指头,左手永远藏在宽大的袖服中,这里的地仙画像,地仙牌位……凊流脑海里闪过那个残败的神像来,一个大胆又惊奇的想法浮现她的心间,莫非……
姻缘薄已经急得团团转,她暗自下定决心,隐身诀轻吟,运起周身的力道,飞挣出去,对着面具扼喉的右手就是狠狠一击。只见面具被力道震得手狠狠一歪,被迫松开手来。
“哦?”面具内里的神情闪过一丝诧异,“有暗器?”他将头僵硬的转向“暗器”应掉落的方向,闭阖的眼下似有东西动了动,紧接着扯出一个笑来。
彼时的姻缘簿收不住力道狠狠撞击在山洞顶,随即晕乎乎的掉落下来,发出“啪嗒”一声闷响。隐身诀开始时隐时现,浑身却像是散架的骨头让她难以蹦跶起来,她有些纳闷,她明明只是一本薄子,哪来的什么骨头。
但好在面具看不到,但坏在,面具声音十分的敏感。
面具下的那个笑越绽越大,“好像不是暗器呢。”他迈动脚步欲往前一探究竟。
凊流蜷缩在地上,空气气势汹汹灌入咽喉,长驱直入,一寸寸灌溉她即将干旱的细胞血脉,刺激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抬眼,却恰好看见面具正缓缓往已经显形的姻缘薄行去,该死,凊流暗暗咬牙,飞速爬起身来,许是方才经历了生死一刻,脚还是软的发慌,躺着本没什么感觉,但站起来,尤其是花了大力道站起来,凊流感觉双脚的位置是幻觉,根本不是一双脚,而是浮云堆积而起。
因为,她没走几步,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凊流这一生年芳十六,虽说没什么高光时刻,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总归是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自然也没什么数得上来的黑历史,当然,记不起的一律不算。但如今,她有了。而且还是有关性命之忧的黑历史。
最先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惊诧,她愣怔片刻后,眨着泪眼朦胧的眼抬头望向僵硬的缓缓转过头来的面具,石洞里诡异的安静,安静得诡异,就连周遭火烛的燃烧的“噗呲”声也听不见了,她只听见心脏作鼓而歌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吞下的唾沫在她耳里都如石破天惊,轰轰烈烈的恍如盘古开天。
完蛋!她要死了。即使她知道面具看不见她,但却感受到两道寒冷似冰的视线射扫过来,将她的肌肤一寸寸灼化。
她的目光僵硬万分地低下头去,却正好看到了自己方才可谓是误打误撞的杰作——面具的里裤被她手残的拽了下来!简直凄凄惨惨戚戚!
“我不是故意的。”凊流的声音低得如蚊子,“你信么?”
“手剁掉还是脑袋剁掉,亦或者双眼挖掉?”说着面具的手高高抬起,运起一团黑雾就要朝凊流袭去!
凊流扑过去紧抱面具的腿,眼中泪花四起,她适时长恸一声,“地仙!”凊流紧紧闭着眼,她在赌,赌这两个字。
火烛“啪嚓”一声,绽放一朵零星,火光涌动着,似乎变得更为亮堂。
时间一分一秒,仿若一个世纪,在凊流心中千军万马而过。
同样千军万马掀起一地洪江的,是白衣面具。
只见他高高的手扬下,似有一瞬的怔忪,眼帘之下的眼珠似是动了动,手中已然空无一物。
“呵。”面具下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倒是不知什么心绪。这不轻不重的笑意,让凊流更为瘆得慌,他笑?是几个意思??
“难得啊。”他笑,“难得。”
凊流感觉那笑越发的毛骨悚然,她的猜想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啊,这就像那吊着一口气要死的人,简直要死不活!
“你。”,他居高临下,声音低沉,“如何发现的?”
怎么知道的?凊流很想说结合这些用脑袋随便猜的,但是猜这个字太不彰显诚意,转口道,“地仙虽然带着面具,但风姿不减……”凊流忽然想到百仙庙暗房里的老婆婆,“我曾听婆婆念叨您,也见过她珍藏着的地仙像。”
长久的沉默渐渐击得凊流心理防线即将溃败,只听头顶的地仙忽而冷笑一声,“所以你在套近乎。”
“小女子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面具地仙缓缓蹲下身子,与凊流平视,极为真诚道,“我总有一个感觉。”
“什么感觉?”
“我感觉,留着你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让人不安心。”
“……”凊流扯了扯嘴角,心虚道,“那您肯定是感觉错了。”
“我这副身体太破败,怨邪之气集聚,本来说让你做我的寄居体,你竟这么不听话。”他似认真的沉吟片刻,“凡事不可强……唔,我便只能先吃了你。”
“……”凊流胆寒,这是什么诡秘脑回路?
“可、可您身为地仙,残骸凡人,有违天道,我没了就没了,对您不利啊。”
“你看看我的样子,哪里像仙呢。”他冷冷一笑。“我这一生被人背叛,被人怨怼,被人遗弃,被人肆意毁灭……如今你瞧瞧我哪里像仙呢?”
眼前的究竟是清风明月的谪仙,还是满身疮痍的面具?凊流哑口,一瞬间沉默。她见过被摧毁的神像,也亲眼看到过他的痛苦绝望,一帧帧一幕幕,他到如今所走的每一步,哪一步不是凡人所铸成的因?她若要求他还是仙的模样,连她自己也要笑话自己。
“你看我像不像在黑水中挣扎的黑鱼?”地仙默然片刻,似笑非笑,勾起凊流的下颌教她往一旁低矮的供桌看去。。
凊流的视线落在檀木罐中那条在黑水中徜徉得欢快的鱼,半晌,她道,“它会死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它融入了黑暗。”
“所以,你还是要吃我?”
地仙笑起来,“答对了,小朋友。”只是下一刻,他的笑皲裂开来。
凊流猝然睁大双眼,只见地仙身上忽然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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