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甬道,与前日不同的是,这次她是被光明正大绑进来的。
地仙的最后一碗心头血如约递到她面前。凊流顺着地仙枯槁的手往上望去,她顺从的接过瓷青的碗,在地仙“目光”烤视下,碗放至唇边顿了下,她道,“地仙,我还有一个疑惑。”
“什么?”
“你为什么还活着?”凊流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面前戴面具的地仙。她想不明白,既然地仙庙被毁,信仰之力崩塌,为何地仙还存活于世?成为如今妖不妖,神不神,违反天道的存在?要是放在以往,凊流小命要紧,定然是不敢问出此等大逆不道的问题,但是现在,凊流有足够的胆子问出来,
“我本应死。”过了许久,就在凊流心跳如麻以为地仙不会回答时,一道声音暗哑的响起,透过厚重的面具,教人听着有些许瓮声瓮气。“却被人救活,命不该绝我。”地仙转过身,对着“地仙之墓”的牌位,只留一个背影给凊流。
“莫非,是莠娘救的你?”凊流猜测,地仙身旁只有莠娘一妖,诚如未化形自然不算,莠娘虽吸□□元助修炼,但她是连无忧都打不过的妖,怎有能力逆转天道?如果真的能逆转天道,在不承受反噬之力的范围内,她断了的姻缘线是不是也有机会再生?
这般想着,地仙似笑非笑,“你对我的恩人倒是十分有兴趣?”
凊流笑了笑,“没有没有。”虽这般说着,手却偷偷伸入荷袋中掏出缚捉符,地仙的背影清瘦,符咒随着法诀一齐升腾于指尖之上,黄色的符咒之上以一点为中心,瞬间长出无数细白的蛛丝,向符纸的四面八迅速攀爬!三枚符咒掷于地仙身上的瞬间,地仙被其间莹白的蛛丝彻底包裹,一瞬间变成了一具蝉蛹。
瓷青的碗落在地上碎裂开口,殷红的血淌晕开。
地仙禁锢其间,岿然不动。看着被完完全全缚住的地仙,凊流这才放下心,长舒一口气。
“你骗我?”重重蛛网下,地仙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凊流也不废话,从荷袋里拾掇出一张符来,此符不同于普通的符箓,细看上去竟然是一片古木所绘,古木上的图腾繁杂不讳,她今日便要破开这虚幻之地!
只见她捻诀,低声吟了诀咒,符咒于掌间挟风而去,击于周身结界之间,凊流衣袂翻飞,符咒携金光乍现,周遭猛地震颤几下,随着巨大的光芒消失殆尽后,入眼的竟还是这一方小地!
凊流懵了,结界未化开?!
身后地仙传来一阵疏狂的笑声,“没用的,我这结界可不是小打小闹便能破开的。”
凊流察觉身后有法力波动,僵硬的转头看去,只见冲天而起的黑雾将地仙层层包裹,“我说过我讨厌背叛。”
地仙盈盈一笑,“你这样,我可以理解为背叛么?”
凊流还未开口辩解,便被地仙甩过来的一个黑球击飞在地,背重重砸落在结界上,疼得她眼泪直落。她的手探进荷袋中,抓起符咒便飞掷出去,巨大的火炬腾空而起,朝地仙扑咬过去。
可是下一刻,凊流再次傻眼了,火炬碰到黑雾,如同水碰到棉花,全部吸附进去,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那火炬却从黑雾中喷涌而出,熊熊烈焰反朝凊流吞席而来!
说时快那时快,就在火炬即将烧灼她皮肤时,凊流一个侧身堪堪避过。
耳边传来地仙轻蔑的笑声,他似很得意这般慢慢耍弄别人,享受猎人慢慢捕捉猎物的快感。
凊流咬咬牙,自己只得殊死一搏了!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凊流再次捻一张符咒于指间,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却在眨眼间,被地仙扼住脖子举至头顶,窒息感铺面而来,险些让她一度昏厥。
凊流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即将送上去见月老时,忽然凌空一道力量呼啸而来,凊流只感觉脖子一松,充足的空气入咽喉,身体下落,却被人接住。
少年担忧慌张的望她,清亮的眼中闪过几分自责,“师父。”
“无忧。”凊流半晌缓过神来,目光一喜,简直要喜极涕零,“你怎么进来的?”
轰隆一声,凊流抬目看去,地仙被猝不及防打飞出去,他堪堪爬起,她的目光落到挡在他们面前之人的身影上,桌案上,黑水中的那条黑鱼却游得飞快。
似慌张,似兴奋。
那人回目看来,他微微眯起那双杏眼,弯起几分笑意,恰到好处的柔和。
“师叔?”
“阿凊。”卿羽眯眼笑起来,“好久不见。”
“师叔!”
“师叔公!”
“嗯?”
“回头看!不要小差!”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看着卿羽方堪堪躲过一击,抚着胸脯自顾自道,“好险好险。”二人提到嗓子眼的气才渐回肚子里。卿羽乃施重悬的师弟,乃襄阳门的门主,容貌丰神,性情和气,实力不详。
除妖一派,自古有南落仙、北襄阳之说。襄阳门一派在北陵,卿羽为何出现在了琅都呢?
无忧道,“昨日师父忽然被抓走,我四寻并未找到结界入口,正好师叔公出现在附近……”
“昨日?时间才过去了一日吗?”
无忧点了点头。
可是结界里她明明度过了七日,莫非结界里时间流逝比外面的时间快速?
凊流道,“那你们怎么找到这处结界的?”
无忧道,“用的龙骨令。”
凊流了然。此龙骨令是由神龙骨所铸,内蕴藏无尽灵力,自然探查结界也不在话下。龙骨令的来头曾听闻是几百年前神龙报当时的落仙门门主相救之恩,自剔一骨相报。后来门主将龙骨铸制成门主令,成为门中镇宝。再后来,落仙门分为落仙门与襄阳门,一门镇南边,一门镇北边,自此龙骨一分为二。
那边卿羽和地仙打斗得正如火如荼。忽然一声怒颤,周遭的景致一寸寸瓦裂,坍塌!
这是、结界破了!
下一瞬,百仙庙的神像爆裂,几人从爆裂的神像中“鱼贯而出”。只有地仙被一股力道击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好一会没起来。
凊流和无忧这才切切深深体会到卿羽的实力,绝不在施重悬之下。
几人来到庙外,地仙堪堪爬起,此刻他的面具发出“咔嚓”一声清脆,蜿蜒的裂痕顺着具面一路向下,最后,面具裂开了无数片,簌簌落了下来。
面具之下,那张脸似被刀削斧砍,又像是被火燎烧,整张皮肉褶巴在一起,要说形容,骇然可怖只不过片面,千言万语抵不过四字——面目全非。而在他的眼睛处,一条骇然的刀疤横沟在他的双眼处,这一刻,凊流在心底找到了答案,难怪,他看不见……
三人被这一幕全都愣怔在原地,倒是地仙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抬头又“望”了“望”天,“是我输了。”
炽烈的阳光落在他颤动的眼皮,眼皮之下是无尽的涌动的黑暗。当他亲手自毁双目,不再窥睹世间的丑恶,尘封心音不再聆听俗人信仰,一年一年,日复一日。
他曾笑人是个善恶易变的矛盾体,而他又何曾不矛盾,他仇恨世人,宁愿自毁双目也不愿再见,但却又妄想用邪术重塑仙身,重证己身。
“如此,罢了罢了……”他轻叹,若水三千世界,他再执着什么呢。只见他周身本隐隐而动的黑雾一瞬之间忽磅礴壮大!迅速包裹着他。三人立即退去数米远,凊流道,“他这是。”
“身体承受不住反噬之力,或者说已经压制不住汹涌的反噬之力,反噬之力噬吞其表,它们在吞噬他。”卿羽目视前方,目光晦涩不明。
那些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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