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孩子的罪孽起源于人类的贪婪,但已经沾染了孽的孩子永远不会像现在表现的这般无害,更何况他这次转生也再染了多余的杀孽。
这家伙既定的命运已经铺展开,而木莲她……
阎魔并未将那彼岸之物的未来告知离开的木莲,只是抬手唤来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判官,严谨且目中无外人的他先前只是对着伊美子与木莲行了问候礼,并未出声的他连那个对视线敏感的孩子都没发现,“大人?”
“你去看着他。”
“是。”
冷淡如冰山的判官并未做多余的停留,他跟着鬼差的脚步走出门,不出意料地发现屋外等候着的木莲。
被伊美子扯着衣服往外走的木莲稳稳地站在原地,她一边跟伊美子请求宽限点时间,一边努力安抚沉默的孩子。
她低头看着纤弱的孩子,努力扬起轻松又期待的笑容,那孔雀蓝的眼眸里有白昼的温柔,亦有黑夜的包容。
“你不用担心,好好表现,说不定我们还能在人世想见。”
孩子很安静,只是仰着头对木莲微笑着点点头,见判官跟出来时才轻轻添了句再见,接着转身就走到了躲得远远的鬼差身边去了。
“你在心疼他?”
伊美子抬手捧着木莲自己弯腰送来的白软脸蛋,有些不高兴,“不过是个——人类。”
对于伊美子那强烈的独占欲,木莲无奈,抱起娇小的伊美子,同样纤细的手臂很稳,“我会心疼每一个孩子。”
总觉得自己男友力越来越足,担心未来性向都要跟着变的木莲内心满是无奈,可一看气鼓鼓的伊美子,她就觉得宠着她们也是应当的,谁叫孩子们都这么可爱。
“您该离开了。”
判官清冷的语调看不出关怀,可木莲知晓自己现在身体特殊,只得先安抚不开心的伊美子,再向判官求问关于小百合的事情。
她伸手顺着伊美子的长发,讨巧的笑容让伊美子没好气地捏着她的脸蛋。
判官像是看不见两人的亲昵似的,语调冷淡地说,“等你离开,就自然解决了。”
“?”木莲疑惑,但也知道不爱说话的判官不会再多说,所以干脆地道谢后,跟伊美子割地赔款说,等小荷包解封就每天与伊美子通话,然后就是与两人道别,“请跟阎魔姐姐说,我下回再来看你们。”
*
小镇郊外,木莲站在阳光下享受温暖的照耀,观察了下四周确定并无新生的妖魔气息后,她沿着平坦的小路走进小镇。
真正的小镇远比那逢魔时刻中倒映出的历史更繁荣,至少木莲就看见了许多穿金戴银的富庶人家,只是——翻身骑上自己的马,木莲看着明显放松的随行武士,唇角带笑,但眼中却并无笑意,“我记得茨城县志里说过,水和家是在五十年前就被烧毁了吧。”
近侍点头称是,并未多说,而他身后的武士却有些奇怪代城主为何要说这些。
“原来这么久了……”
木莲叹了口气,遥遥地望了眼那消散的妖气,只觉得自己应该将空间类的灵术提上学习日程,“回城了。”
地狱与人间的时间流逝差异计算方式比较奇怪,至少光木莲亲历的,她就晓得刑法计算与人间的流速差比百日比一天还要大些,但如果只是简单地去往地狱,那流逝差却是一日比三日,所以她在地狱待了半天,这人间都过了一夜加一上午。
也不知道小百合会不会太过担心而拒绝进食……
哎,怀孕的人真娇贵。
快马加鞭地赶回主城,还未进门就见一身浅紫的小百合站在城门等着,见她回来,那苍白的脸上就带上了含蓄又欢欣的笑,木莲很是无奈,总觉得自己身上挂满了“丈夫”的标签。
“荣姬大人,欢迎回家。”
木莲翻身下马,将为了方便特意捣腾出来的缰绳递给侍卫后对着小百合就是一个怪罪的轻戳,“既然怀了宝宝,那就该乖乖待在城主府里。”
“妾,只是想要更早见到大人罢了。”小百合抬手按着被木莲轻轻拍了下的发顶,有些羞涩,“而且宝宝也在思念大人。”
“那就早些出来啊。”
木莲对小百合肚子里的小家伙很是怨念,但却不敢自己动手碰,就怕一不小心就把两人伤着了,“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只要你们没事就好了。”
带着孕妇回了城主府,木莲洗漱一番后就直接穿着浴衣在城主府里走动,找到坐在廊下穿针引线做着衣服的小百合,自己坐到她身边拿起细软的绒线就是一阵头大,“这些记得别在晚上做哦。”
“我知道。”小百合的笑容总是含蓄的,带着满满的孺慕让一向独立的木莲很是忧心,但她又带着这个时代的温婉解意,不近不远的距离只会让木莲不自觉地心疼她,“您想要试试吗?”
木莲记得自己会纳鞋垫,织围巾也行,但是做衣服,——只能说会剪裁加拼接,她还没有试过用穿针引线做衣服呢。
好奇心强烈的某人学着小百合的动作开始做衣服,起初还磕磕绊绊有些苦手,但万幸好奇与小心并重的她还未拿针扎过手,等她熟练了,一件白底缠金的小和服也成功完成了。
“针脚好乱。”
对自己的作品嫌弃得不得了的木莲想要拆了衣服重新来,但这时刚好有侍女来提醒晚餐已经做好,为了小百合的身体,木莲就放下了那件衣服,带着人直接去吃饭去了。
之后又有着这样那样的公事烦着木莲,等解决完后,小百合又开始阵痛了,在神社当值时还帮过人接生孩子的木莲一边指挥人去带产婆,一边命令人去烧热水,然后自己一本正经地守在小百合身边安抚她,但实际上她当时脑袋已经急成了浆糊,被小百合抓着手就是一阵翻来覆去的不用担心不要怕。
木莲整个人都要炸了,却还是努力为小百合输灵力滋养她的身体,之后也一直陪在小百合身边,牵着她冷汗淋漓的手,自己都快急哭了。
“大人,妾、无事。”
小百合对着木莲笑,身下的血水染红了被褥,唇色也苍白了好多,含蓄的笑容此刻无力到让人担忧,却还要打起精神反向安抚木莲。
“别说话,”木莲并不反感生育,但她只是会本能地担心每一个产妇,更何况是在这种生产全看产妇的时代,“咱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之后随便你说什么,我都同意,所以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那能请您先出去吗?”小百合抽了口冷气,唇角却依旧带着笑,“妾不想让您看见脏污的一面。”
一向注意在木莲面前的形象,小百合更不愿意让自己扭曲的面庞出现在木莲眼前,所以木莲只得出了门,甚至为了不让小百合担心她听见什么,还特意跑到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待着。
院内的花木开得灿烂,木莲此刻却没了观赏的心情,坐在廊下靠着微冷的柱子,她想不通小百合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要说救命之恩,这近两年的相处中小百合做的远比偿还更多;要说依赖之情,小百合在孕早期能够独立处理政案时完全没有想过让她帮忙;要说恋爱之情,木莲作为女性的直觉可从未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过爱慕。
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木莲咬着唇想到了一样,——小百合似乎把她,当做了神明,依赖她的存在却本能地直到不能限制她的自由,体贴她的想法却不强求她的关注,供奉她的生活却不祈求她的参与。
小百合认为荣姬应该享受这世间的一切荣光,能把她束缚在身边便已经是亵渎,更何况她是如此失职,连这世间的财宝都不能为荣姬找来——
“荣姬大人,夫人生了!”
一听这话,担心小百合身体的木莲迈开步子就赶紧往小百合的产房跑,忧思甚重甚至用上了灵力,而等她赶到时,产婆抱着宝宝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畏惧,又像是嫌弃,但在看见木莲时,她努力端正自己的态度,浑身僵硬地把婴儿给木莲看。
“大人……”
小百合的脸色苍白无血色,一向整洁的发此刻也因汗水而有些许湿漉,“很抱——”
“嘘——”
根本就没时间去看那个婴儿,木莲走到小百合床边,忽视了满床濡湿的污血,侧坐在小百合身边,温柔地为她整理被子,“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保留体力,等你能够好好说话时,再跟我说。”
“可是,”小百合的笑里满是歉意,“妾现在的状况……您也是知道的。”
木莲看见了勾魂使,年轻的黑白无常站在床边,对着她行了礼后就先出了门。
他们并未多说什么,但木莲晓得,——生死不可改,哪怕她救了必死的妇人,为她延了寿,她也只是换了种方式等待被收取逃脱的代价。
“……”
“大人,不要露出这样悲伤的感情。”
小百合对着木莲伸出了手,纤细的手腕苍白柔软,与木莲拿过刀剑、舞过锄头的手相比是那么的孱弱,可是这样的手却扯住了她的自由,甘愿为一位过客留在人间,“大人,不要哭。”
木莲深吸一口气,唇角带着笑容,是小百合熟悉的人世之美,可比起那盛开在和平富庶中的纯真烂漫,此刻的笑是多么的可怜。
“您是盛开于蒲苇之中的人间之花,怎么能为了我这般无光之人,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呢?”
“大人,”小百合对着木莲笑,水润的眼眸一直看着木莲的眼睛,“妾、我能看看您的眼睛吗?”
“我曾经听说过,荣姬大人有着海一般包容、天一般广博的眼睛,她所在的地方繁花似锦,她所喜的地方歌舞升平,她所爱的地方无忧无虑。”
“您这般美好的人,应当是停留在高天原享受人间供奉的贵女。”
“可您却离开了那无忧无虑的圣地,停留在这污浊不堪的人间。”
“我因私心将您绑在这贫瘠的土地,您却为了妾些许的付出而降下了跑神明的垂怜。”
小百合抓着木莲的手,起初用的劲非常大,随后小心翼翼地放松了些,可扣着木莲手腕的手已经稳稳地抓着,似乎只要一放手,她就会失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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