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安和徐轻吃完饭,往回走着。
徐轻下意识拍了拍口袋,摸空了,“啊,忘了。”
妘安:“?”
徐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戒烟了。”
妘安皱了皱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谈恋爱果然是让人类变弱的最简单的方法。
“抽什么烟,伤肺又害人,”妘安说他,“这是医院。”
徐轻笑着点了点头。
“趁早放下,”妘安指了指他,“别伤害自己。”
徐轻苦笑,“我很纳闷儿啊妘先生……”
妘安疑惑的皱了皱眉。
“你就没有喜欢到放不下的人吗?”徐轻问。
妘安一下愣住了。
徐轻问完也后悔了,摆了摆手,“算了,你性冷淡全院都知道。”
妘安垂着眸,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喜欢到放不下的人。
答案貌似很明显也很唯一……
秦亦生。
徐轻已经游荡回办公室了,妘安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带死不活的敲着键盘。
妘安叹了口气,抽开椅子坐回去认真工作了。
一下午的门诊人满为患,妘安又带着神外三个实习小孩儿,累到不行。
天边晕染开一抹红霞,丝丝缕缕的围绕着落日,妘安伸着懒腰出了医院大厅,往停车场去。
夕阳淡薄又纷乱,散落一地。
妘安揉了揉肩,踩着夕阳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不算太堵,妘安很快到家了。
一天都没联系秦亦生,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给人算命吗?算几个了?赚多少了?
妘安想着,冲个澡换好睡衣走进卧室。
他得赶紧睡一觉休息一下,晚上还要送人,不能再让秦亦生自己坚强死神了。
妘安舒舒服服的扑在床上,瘫软成烂人一个。
被窝最抚凡人心呐……
妘安翻了个身,定好闹钟,枕着枕头无聊的翻着手机想找点东西放松一下。
然后就看到了秦亦生给他发过来的柳遥的《尽心》。
妘安眨眨眼,点了进去。
看梗概就是很平常的悬疑小说,时不时搞两个吓人的描写升华一下气氛,底下评论是一片好评。
梗概的最后是一句话,妘安觉得挺奇怪的。
“临死之时望向我,我带你永生。”
妘安开始看第一章,有点好奇这大师到底写的什么东西这么招人喜欢。
主人公名字叫秦汾河,是个小侦探,开篇接了一个大家族老爷被杀害的案子,就此开始推理之路。
妘安看着看着入了迷,故事的情节发展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推理不断建设又被不断推翻,带着读者们一起进行头脑风暴。
妘安没注意时间,看完了第一案已经七点钟了,外面黑了天。
妘安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还挺好看的……”
妘安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躺下睡觉了。
呼吸渐渐平稳,月色悄然落地,晚风静悄悄的涌进了房间里,窗帘轻轻摆动。
这个梦,真的很久没做过了。
那片血色与残阳,仿佛噩梦重现。
“逆子!你今日若是踏出这个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男人声嘶力竭的喊声伴随着瓷杯的破碎声从厅堂里传了出来。
他年纪不小了,两鬓已白,眉眼锋利英朗,一身黑色古装,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一个年轻男人。
跪着的人不过二十岁,面容清秀白皙,温润如玉。
两旁三三两两站着不少女人,年轻的年长的,红衣的绿裙的,都面露愁容。
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墨绿色长衣的妇人,面容妖媚惊艳,虽然看得出年纪不小,但是依旧难掩国色天香之容。
跪着的男人唇色血红,白皙的脸上被划破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显得有些破碎不堪。
“……医者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是大道,也是本分。”他突然开口,声音坚定,“如若是人人都这般贪生怕死,那何来的天下,何来的安生。”
男人怒目圆睁,手指指着他,气的发抖,“你!”
年轻人并未动摇,低着头,异常坚定。
“妘安自幼便钻研医术,父亲往日也支持,为何面对如今的天下病疫,反而束缚住了我?”妘安抬头望向他,眼眶微红,“敢问父亲,您怎忍心叫这苍生受此苦难!”
男人拍着桌子,“这次的鼠疫是顽疾!是染人的!大街上尸骸成群,百姓瘦骨嶙峋,为父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只要封锁住汾阳一座城,便可救下尚昶整国人,你为何要深入险境去救人呢?!你冒此风险!毫无益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怎能饿死病死在铜城铁壁之中?妘安不知父亲的所谓益处是何物。”妘安低着头直着身,像棵破败年幼的松柏,即使无力招架狂风的摧残,依旧坚定挺拔。
妘逢济气的捂着胸口喘气,旁边的妇人站了起来帮他拍着背,回头看了一眼妘安,情绪百般复杂,“安儿,你这是何苦啊?”
妘安垂着眸,坚定如初,“我若可以,便要踏出来这一步,只因我有这医术。”
冯芸苌叹了口气,眼眶红了。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清楚他的固执,他的苍生大道。
他胸中的理想,时常让她觉得这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他生在礼部尚书妘逢济家中,是长子,从小吃穿用度皆为上品。
他从未受过苦,可却看得见平民百姓的苦,共情至深。
冯芸苌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爱着黎民百姓,这般忧着天下苍生,只知道他自幼便对医术感兴趣,家中也只是宠溺着他去学,想让他开心而已。
“安儿,”冯芸苌抬眸看他,眼角湿润,“下定决心了吗?”
四周一片抽气声,开始窸窸窣窣的议论。
妘逢济狠狠皱起了眉,“芸苌!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芸苌冲妘逢济行了个礼,转身看着妘安,“回答母亲,真的决定了吗?”
妘安心里一松,他就知道,他的母亲会是支持他的那一个。
妘安坚定的点了点头。
“前路定然坎坷,沟壑百丈,尸横遍野,性命难保,不畏?”冯芸苌问。
妘安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畏。”
四周已经有几个女孩子哭了起来,都小声的用手帕擦着泪。
“好,”冯芸苌笑了笑,眼泪滑落,声音也发着抖,却异常有力,“众生因你而活,却无人记你,不悔?”
“焰火之于空中亦是灿烂一瞬便被忘却,妘安愿做这照亮黎民的火花,”妘安笑了笑,抬头看着她,眼里全是细碎的光亮,“不会悔的。”
冯芸苌笑着闭上了眼,双拳紧握在身侧,泪水一滴滴滑落,声音破碎颤抖,“好。”
妘安的泪水落在了地上,他伏下身,头抵着手背,贴在了地上。
冯芸苌坐回了椅子上,握紧了妘逢济的手。
妘安一句话也没有说,厅堂之内也是一片沉默。
微风吹过庭院里的小树,掉落两片嫩绿的叶,吹到了厅堂前面。
此时的时间最安静也最无情,淌过每一个人的视野,什么也没留下。
大家都明白,他只身前往灾疫重地,生死难料,此一别便可能是永别。
妘安再直起身,站了起来,冲妘逢济弯腰行礼,行完礼便转身离去——
“兄长!”旁边一直站着的小女孩哭着跑向了他,伸手抓着他的背影。
“别叫他……叫住他他就走不了了……”冯芸苌抓住了她,眼眶红着,笑着给她擦泪,“你兄长是英雄,别叫他……”
小女孩儿在她怀里哭着,看着妘安的背影坚定又决绝的消失在庭院。
妘逢济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妘家的小辈们都在旁边哭着,只有冯芸苌脸上挂着一丝笑,说着他是英雄。
妘安收拾好了行礼,只一个简单的包袱,踏出了妘家的大门。
他停在了门前,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妘府的牌匾。
他不知道下一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妘安抹去了眼角的泪,轻轻抚摸大门,然后弯腰行礼,转身离去。
浮山距离汾阳不远,但也得走水路,妘安钱带的足够,却在江边停住了。
没有人愿意去汾阳,那里现在是灾祸之地,是人人避之如潮水猛兽的地狱。
妘安问了好几家的船,结果依旧如此。
天色一点点暗了,日头西斜,侧照着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妘安一身白衣,长发被玉簪挽起,矗立在江岸,心里万般复杂。
他要救的百姓,他要救的城,还有未来吗。
风不小,吹着他的衣摆不断飘扬,船一只一只的离开,水面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平静。
妘安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斜阳。云霞如画,美似仙境。
人间本就应该像仙境一样啊,为什么会有病乱,会有战争?
“公子!”
一个男声传来,妘安回过神,望向了声源处。
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青铜面具,正撑着船往他这边来。
妘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生了一点希望。
“坐船吗?”男生声音里含笑,很好听。他把船靠在了岸边,靠着桨看着妘安。
妘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浮山,公子渡吗?”
男生歪了歪头,“浮山?”
妘安点点头,神情严肃。
男生左右看了看,“这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妘安心里一紧,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好像也幻灭了。
“得加钱哦。”男生笑着说。
妘安一愣,唰的抬起头看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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