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暴怒,一手虚虚捂着脸,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穗岁,眼中尽是杀意。身上的魔气不在压制,环绕在周身混乱狂躁着。她带着狂乱的杀意抬手就要杀了穗岁。
屋子里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千钧一发之际,司徒灼眼神阴郁又冰冷,他捏住春回的手腕轻轻一折,便将她的手折断了。
“又见面了。”
司徒灼望着不久前自己在集市中斩杀的那个乞儿,眼神漆黑又凌厉,在春回凄厉又痛恨的惨叫声中,扔开她的手。
春回看清来人,心中怒意值达到顶峰,满腔的怒火化为阵阵热焰仿佛要将她烧个对穿。
“又是你这个狗东西!杀我一次还不够,还要追上来再杀我第二次吗?”
司徒灼轻蔑的笑了笑:“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起初我以为你是鬼母的幼身,是打破幻境的阵眼,这才屈尊拔刀,没想到只是一介小妖罢了。”
春回闻言,简直怒到目眦欲裂,浑身魔气暴涨,脸上皮肤脱落的也更快了。
“一介小妖?你这个狗东西,居然拿我和鬼母那个老见人相比,实在是该死!”
豹尾暂时脱离了那些恶鬼的纠缠,用锁魂阵将他们封在其中,这才得以脱身。一进屋看到地上的穗岁快被魔气打散,连忙用灵力稳住她的魂灵,抽出她体内的魔气。她这才恢复过来,身上的裂纹也逐渐消失不见。
司徒灼抬手释放出灵力,画了个用笔凌厉狠辣的锁魂阵,打在春回的身上,将她封在原地无法动弹,且越收越紧。
“你若不说出鬼母幻境的入口,我还会再杀你一次,这一次,你可就得灰飞烟灭了。”
春回那幼童的声音笑得如同银铃一般,脸上却充斥着病态的疯狂。
“原来你们是想要从这儿出去啊,这里可不止鬼母一处幻境。孽镜之中,存在着万千妖魔,幻境与幻境之间更是错综复杂,我不过是死的时候年纪太小,又被困在这鬼镇子出不去,否则你如今早没命了!”
司徒灼还没开口,恢复了的穗岁便上来一脚踹倒春回,对她破口大骂。
“你个小屁孩!亏我看到那坨黏糊糊朝这儿而来的时候,还想救你。敢算计你姑奶奶我!我牙给你打掉!快说怎么出去!”
被莫名其妙踢了一脚的春回见一个两个都欺负她,气得大哭起来。
“你和臭女人!我要杀了你们!呜呜呜呜。”
一旁的司徒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豹尾说过,这里因为孽镜的缘故,自己所在的过去也被折叠扭曲到现在。如今师父下落不明,这个阴差身上却散发着师父的气息,可看情况,她的身上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到底是谁?”
听到此话,穗岁和豹尾都愣了一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我是穗岁呀,地府的鬼差。”
“武判大人何出此言?”
司徒灼身量颇高,穗岁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显得异常白皙,再往上看,对上他的眼睛,眼底是深深的探究之色,眸子漆黑如墨,眼睫浓密好似鸦羽一般。
那眼神将穗岁看得一愣,总觉得很熟悉。
司徒灼别开眼,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不是她。
随即他转过身去,背影是肉眼可见的失落。穗岁和豹尾面面相觑,两人都能不知他究竟怎么了。
春回还在嚎啕大哭着,言语间尽是恶毒之词,实际上却是一副孩童心性。穗岁走上前去。
“你不是想去投胎吗?我可以帮你。”
说着将腰间的阴差腰牌拿出来,一块被盘的十分光滑油亮的雷击木上面赫然雕着地府两字,翻过面来,上面刻着阴差二字,连起来便是地府阴差。
“瞧见了吗?地府阴差,你告诉我鬼母幻境的入口所在,我助你去投胎,如何?”
闻言,春回哭声渐弱,使劲吸了吸鼻子,低头去看。她的两手被锁魂阵缚在身前,动弹不得。
三百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小乞丐,因为年纪不大险些被抓住当做菜人卖。还是遇到了彼时在秦楼卖艺的鬼母,这才躲过了一劫。春回并不知道那时的鬼母早已不是凡人了,只知道她好似在人间在寻什么人。
那时的鬼母初生为妖怪,作为人的敏锐和机灵并未完全开化,被骗了几次后,就开始大开杀戒。镇子上的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除了她。彼时整个镇子都在靠贩卖菜人和两脚羔羊为生。春回想,死了也好,像他们那些道德沦丧,为了钱财便可以轻易将家中婴孩买与富贵人家做吃食的人,的确该死。
可春回没想到,总是对她笑着的鬼母会将她作为阵眼困死镇子上的人,她将死去的婴孩怨灵全都放了出来,镇子上的人吓死的,被婴孩啃食而死的,多到数不胜数。
血魔便是她用镇子里的人之血肉混杂着婴孩魂魄造出来的。
她被鬼母杀后,尸体被碾碎作为阵眼镇守在鬼镇之中,令此间人无法转生投胎。恶鬼叼馋,什么活物都吃,吃完活人,便吃鬼魂,要不是血魔最后是用她的心头血点化的,她早沦为只知道杀戮和啖鬼的聻了。
转生投胎对春回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下辈子她要做一只鸟雀,翱翔天地,尽管生命短暂,但胜在自由。
“我从来没离开过这里,我只知道这里是唯一一处脱离幻境的地方,我是这个镇子的阵眼,用来困住这里的恶鬼,鬼母需要这里的怨气来为她的鬼子续命。但给鬼母送怨气的不是我,而是血魔那个狗东西,从哪里出去,也只有它知道。”
司徒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总有种自己本就该在幻境中的感觉,不知为何鬼母要将他引到这里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向穗岁,豹尾是本就该出现在这里的,那她呢?他与师父被鬼母隔开,又是为什么?鬼母到底有什么目的?师父此时又在经历着什么?
穗岁:“那你把血魔叫回来,让它带我们出去。”
春回低着头,用下巴指了指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阵法:“那你让他把我解开。”
穗岁看向司徒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莫名有些心虚:“那个,你能不能把她身上的阵法给解开。”
豹尾站了出来,觉得此举不妥:“不行,她和鬼母是一伙儿的,谁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先让她把我们送出去再说。”
穗岁:“你没听见她言语中对那个鬼母多有厌恶吗?应该不至于诓我们,若是发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让武判大人将她捆住就是了。”
一旁的司徒灼嗤笑一声,懒散道:“你倒是挺会支使人的。”
说罢,随手一抬,春回身上的锁魂阵顿时便松解开来,化为阵阵星光散去。
豹尾见司徒灼都动作了,也不再阻拦,只是踮起脚戳戳穗岁的脸颊,有些无奈道:“长点心吧穗岁。对待这种妖鬼,要时刻小心,他们最是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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