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并没帮兰香。
美其名曰为她保胎,兰香被周嬷嬷好生照料,实则是关进废弃柴房。
等方计兰缓过来,兰香就会没命了。
“吱呀”一声,柴房门被推开,萧沅一人执油灯,提裙进屋。
兰香蜷缩在一堆干草上,她身下已有血渍濡湿。
“你好狠的心,你、还我孩子。”
她撑不起身体,只能微微抬头,气息虚无。
萧沅将油灯稳稳地放兰香面前的地上,照亮她满脸污垢的脸。
“我给了你机会,可你不珍惜。”
“是你的私欲害你至此。”
“若要索命,应该去找方计兰。”
萧沅有条不紊地道。
兰香仰视她,眼底猩红:“她可恨,你见死不救就不可恨?幼子无辜!”
萧沅觉可笑:“天底下可怜人多得是,照你这般算,每个死去的人都能与我扯上干系?”
“燕京黑市,我去过一次,他们是否要怪我抢了几口空气,怪我见可怜人不施舍?”
“你喜欢萧正楠?”萧沅问她,又道:“是你自食恶果。”
兰香艰难地提高声音:“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地位悬殊的人,有什么错?我进府第一日就喜欢少爷,可他从没正眼瞧过我。我通过努力,争取让少爷认识我,记住我,喜欢我有什么错?!夫人瞧不起我们这些下等人,是我喜欢少爷的阻碍,可渐渐的,你也成为了我的绊脚石,你将少爷的心勾走了。”
萧沅不想与萧正楠有瓜葛。
实在听不下去道:“众人平等,我过往从没把人划分等级。”
“你有追求没错,可你不该拿我去做垫脚石。”
“你走错了第一步。”
“芸儿多次与我说你可疑行迹,可你知为何我今日才拆穿你?因为我敬你有手段,我在给你机会,可你不知悔改反变本加厉,临摹我的字迹,借我身份谋划私欲。”
“我讨厌这样的人。”
萧沅缓缓道来,语气平淡而冷静。
此等行为让萧沅想起林见德一家,他们执迷不悟,他们认为用松山派上千人命搭的青云梯值得。
“你或许能如愿,但你遇上了我。”萧沅说。
兰香闻言,惊愕抬头,她嘴角带血渍:“你……从何时知晓的?”
萧沅不答反问:“萧正楠用炭火邀我深夜去书房,是你告状的吧?没有你,就没有萧老夫人祠堂的为难,你害死一个被杖责的丫头,还觉自己无辜?”
“我让芸儿去还萧正楠的衣服,你半路截她自己去,创造见他的机会。”
“萧正楠身边的小厮频频送信来,芸儿劝你别接,我不会收。你借此临摹我的字迹,开始借我身份递信,与萧正楠暧昧往来,久而久之,你将自己送上他的床榻,可想过接下来的应对?”
“做永远的夜行人?”
“还是心存侥幸,觉得有孕能上位?”
方计兰压根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会觉得奇耻大辱。
是孽种。
萧沅为她捋了时间线。
兰香万念俱灰地仰视萧沅,她以为的天衣无缝,终究是一败涂地了。
原来,所有一切,有一人尽在掌握中。
可是,可是她真的爱慕少爷呀。
初记得进府时,因为她胆小怯弱,萧正楠路过夸她一句漂亮可人,是他的人,于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再没受欺负。
兰香双手掌住桌子边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
她望执灯女子离去的背影,穿过月洞门,把控全局、步履从容、缓带轻裘。
她又望那心心念念的,怎么都窥不见的楼宇。
窥不见的楼宇里,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萧正楠只觉胃里一阵翻腾。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熄灯后,与他夜夜……书房的人怎么换成兰香。
那个贱婢!如此狡诈!
被当众揭穿搞大丫鬟的肚子简直是将他的脸面踩进泥里。
枕边人是谁都不知,显得他愚笨无知。
“母亲。”萧正楠烦躁道,“儿子该怎么办?父亲若问起,该如何交代?”
比起脸面,这是他最恐惧的事。
父亲萧平云若知晓他对妹妹有非分之想,定会乱棍打死他。
虽用一场误会大事化小,但方计兰早已被气得心口疼。她缓了好一阵才压下内心惊涛巨浪。
“不能自乱正脚。”她对儿子说,“这事我会封锁消息,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正常去博雅堂,最近给我安分点。”
“给我安分点”显然带戾气。
为了一个低贱女子要自毁前程,怎么这般不成气。
她第一次生出对儿子的恼意。
“我告诉你,楠儿!萧府偌大家业将来要交到你的手中,决不能让任何人毁了你的前程知道吗?”
萧正楠苦了脸:“是,儿子谨记。”
他仍旧放不下心地问:“母亲,儿子要怎么配合。”
方计兰想出对策,道:“从现在起,你记住,是兰香行为不检点,设计污蔑。若不幸走漏风声,不管谁问起,你需一口咬定,从来没有你与兰香的事。”
“至于你为何出现在撷华院,”方计兰顿了顿,又道:“都是一场误会,你关心妹妹为之。”
她要将捉奸的事改头换尾。
“萧沅那边,母亲已允诺给礼物赔不是,她既已不反击刚才的结局,那就……不会提。”
“你祖母那边更无须担心。”
“是。”萧正楠应下。
“母亲,”他又问,“兰香死不足惜,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条人命,是萧家——”
“住嘴!”方计兰两个字呵住他。
她冷冷反问:“孽种也配算人命?”
“……”萧正楠想不出好方法,于是不敢接话。
……
今夜,萧平云不在家,既已改头换面,那之后也不会惊动他。
方计兰捂嘴下人的手段,萧沅见怪不怪。
萧沅回到撷华院,她先去看了胡姨娘,胡姨娘近日用药有安神作用,她睡得很沉,没惊扰就好。
萧沅往自己的卧房赶。
房内。
青罗已将男人装扮头发重新扎好。她端坐在凳子上,时不时战术性喝水,被人看得不自在。
而芸儿正是盯住她的人。
芸儿两手支着圆圆的脸蛋,半个身体斜过去,似葡萄的黑眼珠不眨眼盯对面。
“是姐姐呀。”
她惊叹。
上、下、左、右看青罗,怎的是姐姐?
在她印象中,青罗无半分脂粉气,长相英气且行为举止更贴少年郎。
洗干净后的少年郎。
青罗尴尬找话题转移芸儿注意力:“你小小一人捉兰香,不害怕?若累了、怕了躲被窝里去。”
话里的意思是别看她。
目不转睛盯人,瘆得慌。
芸儿眼神没动,先答:“我不小了,只比小姐矮半个头。姨娘说我还能长个,再过几年,我就能与你们一样高。”
再答:“不怕兰香。小姐说我行。”
“万一她失策?”
“不会,小姐很厉害。”
“无条件相信?”
“嗯,”芸儿点头,“小姐很厉害。”
“……”青罗语塞,小丫头嘴里就这么一句话。
且进府已听过多次。
——小姐很厉害。
“没见过更厉害的人?”她干巴巴道,“说点别的。”
说什么?
芸儿想了会,眨眼问:“我看姐姐也翻墙,你有小姐厉害吗?”
“……”没有。
自找气受。
沉默一阵。
“以后跟我一起睡?”芸儿今夜精神十足,找话,热情相邀,“兰香走了,我房间宽敞,一会给姐姐弄床铺。”
青罗凉凉开口:“不要。”
“为什么呀?青罗姐姐!”
“……”
先前被喊哥哥不适应,这会被喊姐姐,青罗也鸡皮疙瘩掉一地。
怎么都不对。
“我看行。”萧沅走进屋,起哄,“我们芸儿干净整洁,睡相好,比你在黑市的通铺睡伴强。”
“小姐!!”
见萧沅回来,芸儿的眼可算换了个方向。
青罗放松下来:“就是不行。”
芸儿抿嘴,又盯她。
青罗瞥开眼。
萧沅坐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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