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安好,孙女萧沅来陪您用午膳了。”
萧沅不请自来,萧老夫人意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息才对嬷嬷道:“既然来了,便添双碗筷吧。”
“不过,都是些素菜。”她说。
“没关系。”萧沅直接在挨着老夫人身边的椅子坐下,“素菜好啊,孙儿平时还吃不上这些好饭菜。”
侍奉萧老夫人身侧的管事嬷嬷闻言,眉头皱了皱。
萧老夫人执筷的手也顿住,她当是知晓萧沅处境。
“你多吃点,祖母还有些点心,可以带走。”
“多谢祖母。”
吃完饭后,萧沅回赠老夫人一本佛经。这是她缺钱的时候,想找值钱物件去当铺,在房间翻出来的。
想必“萧沅”也动过求老夫人的心思。
恰好用来借花献佛。
当然,她现在炭火足够,但还是缺钱,胡姨娘的药不能断。
不到山穷水尽,她也不能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故来萧老夫人这里。
萧老夫人翻佛经,似乎满意,关切问:“听闻你受伤了,可好些?”
萧沅“嗯”了声,但道:“还没好全。”
“说起来不敬重您,孙儿深感内疚。”
萧老夫人倾听却不明所以地看她,萧沅又道:“前几日回府,本该第一时间来拜见祖母,可那时风尘仆仆还带伤,恐祖母见我模样担心才没及时来报平安。望祖母见谅。”
“今日不仅是来报平安,还是来感谢祖母,此次能大难不死全仰仗祖母吃斋念佛感动上苍!”
“……”
管事嬷嬷听得瞠目结舌。
萧老夫人也笑容微凝,摸她的手,叹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萧沅失踪那段时间,她如十七年前一般,又噩梦频频致使失眠。
她为心安,除去以往抄经念佛,连饮食也换素的。
看来确是神佛保佑。
因林瑶善妒多猜忌,在萧沅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说“萧沅是因松山派掌门之女的身份才有人巴结她,待她好。凭什么?”
其实不然,不论是门派弟子,还是山下村民老少,是她真心换真心得到善意回报,也学会投其所好。
但在林瑶心中却成为虚为委蛇。
投其所好并不是贬义词,萧沅把萧老夫人哄得合不拢嘴。
准备离开时,萧沅拎打包的点心盒,里边有吃食和她看上的几件小饰品。她又道:“祖母,我还缺一些东西。”
“什么?”
“银子。祖母可否给我一些银子。”
闻言,萧老夫人目光微顿,但还是吩咐管事嬷嬷去里屋拿银子。
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一行人,家丁手持木棍立于两侧。
接着,方计兰气势汹汹跨进屋内,她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她扫一眼道:“好一个伶牙俐齿。谁教你的?胡彩青?难怪了,平时就教你这些不入流的谄媚术。”
方计兰气势逼人,眼底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明知是同一站位,随她一起来仗势的家仆,因被她扫一眼也下意识屏息。
萧老夫人与她的照料者也惊讶突然到来的剑拔弩张。
取银钱回来的管事嬷嬷攥紧钱袋,看完萧老夫人,随之看向方计兰。
整个屋内,仅萧沅毫不显惧色,反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母亲何从此言,女儿规矩是跟您学的,您曾教尊年尚齿。女儿不过拾您牙慧,甜言蜜语皆是真心实意,哄祖母开心罢了。”
“母亲是当家主母,一切都是您教得好。”
萧老夫人点头:“是啊,儿媳。沅儿也只是陪我一个老人家说说话,抄抄经书而已。”
管事嬷嬷趁机将银钱拢进衣袖,不被看见道:“是,夫人教得好,沅小姐确是来尽孝道。”
管事嬷嬷想说萧老夫人许久没这么开心了,最终还是怕多说多错闭了嘴。
方计兰不为所动。
“母亲怎的不开心?”萧沅问。
紧接着,萧沅又道:“萧沅不聪慧,难不成忘了?母亲有教承欢献媚、阳奉阴违、心口不一?”
“母亲思虑周全,教儿女多个心眼没什么不对。人欺善人,为相府门第好,有的事可知不可用。”
她一字一句,话音刚落,众人俱倒吸一口凉气。
萧老夫人也蓦地吃惊,私下扯萧沅衣袖,仅以二人可闻的声音说:“莫要顶撞你母亲。”
萧沅:“祖母,您是她的长辈,您这是作何?母亲在您面前应当以身作则,这样才会有上行下效的正面作用。”
萧老夫人似乎没反应,萧沅往一间屋子方向看,又道:“里边还有祠堂呢,母亲抄家伙闯来也不怕亵渎神灵!您都不生气?”
“况且,当今圣上也向佛敬佛,万一传出去,丢的是相府,父亲的脸面!”
“……”
萧沅一口气说了很多,是引怒逼威,是借力打力,也是利弊分析。
其余下人闻言觉颇有几分道理,这可是萧老夫人!
虽说萧老夫人平日不掌府内事务,一心礼佛,两个女主人鲜少会面,没出现外人诉苦的婆媳摩擦,可若真撞在一起,谁更胜一筹?
萧平云与方计兰虽夫妻和睦,可萧老夫人若私下叫屈,萧平云是否会母命是从,向亲背疏,不顾夫妻情分?
这可真是世纪难题。
一行侍从琢磨不透,在萧沅的言语下又自行分析一番。
不能执棍闯萧老夫人院子吧?
两位女主人都不能违抗,他们只得绞紧衣角,心中生出惶恐、退缩之意。他们心底有异,面上则尽力压住摇摆之色,只能暗暗交换眼神。
而此刻,萧沅心想,萧老夫人总归有点动容吧?
现如今,萧平云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关于后宅,还有太多弯弯绕绕需要萧沅学习,但依她所经所历,权贵府邸的老夫人都是说一不二,唯儿子、家族利益当仁不让。
萧老夫人心中自有一杆秤吧。
突然,一位心绪摇摆的丫鬟被刘嬷嬷暗地绊一脚,她身子一颤打翻了萧老夫人茶盏。她慌忙跪下求饶:“奴婢手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方计兰冷笑一声:“确实该死。”
刘嬷嬷再次会意,一脚踹过去:“拖出去,家法处置。”
两个家丁,一人架一只手臂,将丫鬟仰面拖出屋外。
“夫人开恩,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
远远传来杖责声,叫苦不迭声。
这不是旁敲侧击,是赤裸裸的告诉萧沅“萧老夫人保不住你”。
方计兰走去管事嬷嬷跟前,揪出银钱丢给刘嬷嬷,刘嬷嬷一下接住揣怀里。
方计兰又走到萧老夫人面前,抬起萧老夫人的右手置于自己掌心之上,缓缓道:“儿媳也不想做坏人,但总要有人牺牲,之前的事还没完,儿媳只能这样。”
“若上行下效不起作用,儿媳只能家法处置,以儆效尤。”
她又捏紧萧老夫人手腕,哀声道:“老爷公务繁忙,把家务事全权交予我,母亲有事和我说就行。我也是为一大家好,相府容不得半点差池,母亲不会怪儿媳吧?”
方计兰眉眼含笑,语气和蔼,表面宽容实则言语恐怖,句句施压。
义正辞严。
用最合乎情理的方式来作恶。
萧沅见萧老夫人一言不发,挽住她左臂,软声喊:“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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