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罗德里格斯到达伦巴尔的当天,她的妹妹璐璐·罗德里格斯也在初春寒凉的小雨中进入了威瑟坦贝尔的王城里格苏拉。
和高调进入伦巴尔试图制造政治噱头的姐姐不同,璐璐·罗德里格斯的到访异常低调,护卫们在进城前全都换下了制服,进城时间也特意挑选在了鲜有行人的晚上。
由于还不满十六岁,她本次的境外出访是在一位老大臣的陪同下进行的,这位老大臣在政坛混迹多年,早已养成了谨慎的处事习惯,为了不引起王城贵族们的反感和里格苏拉百姓的过度关注,他没敢直接向戴蒙特宫递拜帖,而是选择先敲山门,先去除贝拉克诺斯以外的几大贵族那里探一探口风。
第一个拜访的,便是如今势力最大最广的瓦里叶家。
说来也巧,拜访当天正好是瓦里叶伯爵小孙子的四岁生日,伯爵在府中摆了一场虽算不上盛大,但也还算丰盛的家宴,邀请了许多家族亲戚们一起来为小孙子庆生。听管家汇报说铎西泽公主登门拜访,他虽不太高兴,却也选择提前结束家宴,招待这位不合时宜的客人。
论理说,这场低调的拜访应该是只有瓦里叶和李西菲一派知晓的秘密,可惜伯爵一时忘了,今日参加家宴的,有一位属于贝拉克诺斯。
“今天来伯爵府拜访的是什么人?”
离开伯爵府回往城外庄园的路上,安洁莉卡一边抚摸着已经八个月的孕肚,一边皱眉询问正坐在对面整理公文的丈夫卡斯帕:“不觉得看着像边境那边的吗?”
“听口音应该是从铎西泽过来的。”
卡斯帕将翻看了一半的公文收好,敛眉说:“从那些护卫统一的骑靴和佩剑来看,来访者很可能是某位王族。”
“王族……”安洁莉卡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沃坦利这时候不可能到里格苏拉来,也就是说,来得是李西菲二世的女儿吗?”
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意图,卡斯帕立刻将手中的公文搁到一边,伸手握住安洁莉卡的手腕,紧张的说:“亲爱的,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要一起抛开瓦里叶和贝拉克诺斯的身份,像所有平凡夫妻一样生活。”
尽管最开始只是一场奉父母之命完成的婚姻,但真正将安洁莉卡和卡斯帕结合在一起的,是他们对彼此真挚的爱情。
随着法斯利姆受封之日的临近,瓦里叶和贝拉克诺斯之间的矛盾逐渐从幕后被推到了台前,两个家族产生摩擦的最大导火索,便是顶着王子妃之位,却长年在家族封地养病的奥莉维亚。
依瓦里叶三年来派往托克福多郡的密探的汇报,奥莉维亚三年来一步也未踏出过贝拉克诺斯建在封地的庄园,只有女骑士埃丝特和女仆薇薇频繁外出,采购主人需要的药材和日用品。庄园内饲养了许多条猎犬,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别墅二楼所有的窗户也常年关闭,即使使用望远镜也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景,而密探们也在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无法得到奥莉维亚的行踪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贝拉克诺斯公爵千金、威瑟坦贝尔第二王子妃,奥莉维亚·萨拉·贝拉克诺斯,很可能早在到达封地的第一个月就过世了。
这正是瓦里叶内部深信贝拉克诺斯家只是在拖延时间,奥莉维亚其实“已经”或“即将”离世的原因。
更是他们堂而皇之将家族女性推向法斯利姆身边,并不顾贝拉克诺斯颜面,提前在各种社交场合为“新王妃”造势的自信来源。
位于里格苏拉顶端的两大家族,离撕破脸只差一层薄如蝉翼的体面。
而嫁入瓦里叶的安洁莉卡,处境也因娘家和婆家的反目,而变得无比尴尬。
体贴如伊莎贝拉,其实早就考虑到了二妹的难处,奥莉维亚刚刚离开里格苏拉没多久,她就写信单独将安洁莉卡约回了娘家,劝妹妹早做打算。
“安安。”她紧紧握住妹妹的双手,无比严肃的说:“在事情变得更麻烦之前,离开瓦里叶回到家里来吧。”
安洁莉卡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姐姐的意思,她迅速将手抽回,难以置信的瞪向伊莎贝拉:“你的意思是要我和卡斯帕离婚?!”
“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伊莎贝拉苦口婆心的劝她:“安安,贝拉克诺斯和瓦里叶反目是迟早的事,王后绝不可能放弃让自己家族的女性取代奥莉成为王子妃,万一真到了奥莉地位受到威胁的那天,瓦里叶就会彻底成为我们的敌人,你的处境也会变得非常艰难,所以……”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伊莎贝拉!”
安洁莉卡咬牙,眼中含泪怨恁的谴责她:“当初让我嫁给卡斯帕的是你们,现在为了奥莉让我离开卡斯帕的也是你们!可我呢?!我的心情、我的意愿,在你们眼里根本无关紧要是吗?!同样是贝拉克诺家的女儿,我的幸福就是可以被舍弃掉的吗?!”
伊莎贝拉瞬间慌神:“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安,我发誓……”
“我不会离婚的。”安洁莉卡起身,语气无比坚定:“虽然当初结婚并非我的本意,但现在我和卡斯帕已经离不开彼此,他是我深爱的丈夫,我绝不会轻易舍弃他。”
“可是……”
“伊莎贝拉,我一直以‘贝拉克诺斯’之名为荣。”
安洁莉卡起身,翠绿色眼眸中盈满泪光:“不要逼我舍弃它。”
尽管现实从不会因个人意念改变,但也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选择屈服于它。
如果无法阻止风暴的来临,逃离有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奥莉维亚离开里格苏拉后的第二年,安洁莉卡和卡斯帕一开春就搬离了瓦里叶伯爵的别府,夫妻二人以独立资产在王城外购下了一个小小的庄园,自此同时与瓦里叶和贝拉克诺斯划清界限。
这是他们对于自己家族所能做出的,做大的妥协。
“你错了,亲爱的。”
安洁莉卡反握住卡斯帕的手,沉声道:“这不单是瓦里叶和贝拉克诺斯之间的恩怨,而是事关两个国家的外交事件。铎西泽政坛如今已然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是曾经拥立李西菲的保守派,一个是拥立新继承者沃坦利的改革派,而以我外祖母和两位舅舅为首的一批罗德里格斯旁系王族,拥立的正是后者。如果放任李西菲二世的女儿和威瑟坦贝尔结成盟约,那么当她顺利即位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政敌沃坦利,以及我那群代表改革派的表亲。我虽然只和舅舅以及表姊妹们见过寥寥几次,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我母亲不同,那可是她最亲的家人,她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不能在这种时候选择置身事外。”
她的目光异常坚决,不带丝毫转圜的余地,卡斯帕看着这样的她,只感到既心疼又无奈,他犹豫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让步,摊开手覆上她隆起的小腹,垂头发出颓丧的叹息:“亲爱的,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但你也要答应我,为了我和我们的孩子,绝对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好吗?”
安洁莉卡的目光瞬间温柔下来,她倾身将额头抵在卡斯帕低垂的脑袋上,柔声回答:“当然,我保证。”
本该离开王城的马车,调头向着贝拉克诺斯公爵府而去。
而在非自愿情况下被动卷入铎西泽政治漩涡之中的公爵夫人,也在这天收到了一封来自铎西泽的密信。
写信人没有留下落款,但她只消看个开头便能猜到提笔人是沃坦利。
毕竟除了这个死脑筋之外,这世上应该也没有谁会把“抱歉没有一直留在奥莉身边守护她”放在本该写开头问候的第一段。
“李西菲二世的女儿已经开始行动了。”
将看完的信折好置于烛台之上点燃,公爵夫人随手将燃烧的信纸丢入火盆中,回头同正坐在壁炉前沉思的贝拉克诺斯公爵说:“如果那丫头提出以国土换取军事援助,诺曼和瓦里叶很可能会劝说国王点头。”
“毕竟的确是笔好买卖啊。”公爵皱眉:“对威瑟坦贝尔来说。”
“所以呢?”公爵夫人挑眉:“大公无私的贝拉克诺斯公爵大人要和他们一起选择国家大义么?”
“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我不过是阐述事实而已吧?”
公爵哭笑不得:“不要闹别扭亲爱的,你明知道对我而言什么最重要。”
公爵夫人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我能联合法斯利姆一起拦下铎西泽与威瑟坦贝尔的谈判,却没有办法干涉阿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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