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院子里还是雾蒙蒙,看不太真切。宁云堂里头,冯彩月醒得异常早,睁眼看着纱帐,心里却在想着苏芜今日的回门。
沈康做的那些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就算侯府同将军府有万般深仇大恨,也不该在出嫁迎娶这种事情上节外生枝。何况以前也从未听过什么沈行山同沈康不和的传闻,只听得是沈侯有意让子入仕,沈行山却意在游山玩水。
但侯府又并非单单只有沈行山一个,沈行山是沈康老年得子,在他前头已有妾室生养的几个庶子,在朝堂里头也算得上颇有作为。所以众人都以为,沈行山不肯入仕,沈康也不会有太大怨言,不料突然传出这种消息,可见他们的关系是有多僵。
沈行山带着新妇搬出侯府,这两天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苏正堂看女儿也跟着处在风口浪尖上,担忧得不得了,先进宫面圣,想着解释清楚里头的缘由。
景帝却爽朗一笑,说他早已知晓全部,苏正堂摸不着头脑,景帝便索性直接说了,谭逸前两日出宫,刚好赶着瞧见这事,回来便同他讲了。
苏正堂低头应好,心里却觉得又有大石头压了上来,肩上又挑起了担子:圣上不直言立储之意,摆明了是还在两个皇子间犹豫。可他越是犹豫,两个皇子间的斗争就越不可开交,朝中已经站队的不在少数。沈行山那日在书房,并未藏着掖着,说了自己是谭逸的人,又言辞恳切地朝他讲述了谭逸的为人行事,意在寻求他的支持。
成了沈娘子的这几天,苏芜过得实在惬意,凡事都不用操心,只同秋菊和春翠作伴玩闹,倒是比在将军府时还容易犯懒了。
回门的一早,苏芜起来时,沈行山已然把自己收拾妥当,端坐在桌前等苏芜过来用早膳。
翡翠般的绿豆粥,沈行山先给苏芜盛了一碗。苏芜也有些习惯这般日子,洗漱好后过来夹起一个玉露团子往嘴里送,苏芜吃着却猛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低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桌上摆的吃食,匆忙咽下去问沈行山:“这味道怎和我家厨子做的如出一辙?”
沈行山闷笑两声,眼里含笑,支着下巴看她:“这都第三日了,才吃出来?”
“听白桃说,姑爷是怕姑娘在府上吃得不习惯,送聘那日就朝老爷讨了她过来呢。”春翠在一旁笑嘻嘻地解释。
真是有心了,苏芜暗暗感慨。
昌顺巷离城里远些,坐马车过去约莫一个时辰,苏芜登上马车,沈行山也跟着上来,特意给她拿了个软枕。沈行山是特意备的宽敞马车,苏芜接过软枕,笑着倒在椅上,垫着软枕睡了。
冯彩月和苏正堂在门口扯长了脖子左顾右盼,等得万分焦灼,终于瞧见沈行山身旁那个侍卫驾着一辆大的夸张的马车赶来。
这次醒来,苏芜可再没有闹出什么包子的笑话,沈行山先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对苏正堂和冯彩月行了个礼,又伸手搀扶苏芜,活脱脱是个体贴相公的形象。苏芜见他体贴,也就坡下驴地挽住沈行山的胳膊,演出一派夫妻恩爱和睦的样子。
苏正堂觉得自己养大的宝就这样被沈行山娶走,眼下对沈行山还没有什么好脸色,冯彩月便揽过招呼人的任务,一行人便进了宅子。
午膳便在主屋用了,苏芜进去的时候瞧见苏茉端坐在桌前,顿觉诧异又好笑。再瞧一旁立刻站起来的若兰,冯彩月笑着对沈行山介绍:“这位是阿芜的叔父,这位是她叔母。”
沈行山谦和地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让若兰和苏茉都浑身一颤:“小婿曾和二位有过几面之缘。”
除了沈行山和苏芜,就只有这母女俩听懂沈行山话中的深意了。苏芜也冲他们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笑得若兰和苏茉心里更加发慌。
苏正堂并未察觉到这瞬间的电光火石,都入了座,招呼丫鬟将午膳都端上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多是苏正堂在变着法子地给沈行山出各种疑难的问题,譬如苏芜喜欢吃什么,在府上睡得可好,这几日又都陪苏芜做了些什么。
沈行山从容不迫地条条应付着,看得一旁华松感叹不已:得亏是少爷有先见之明,老早就去小厨房问了将军府上带过来的白桃,这会儿子答起少夫人喜欢的菜,可谓是如数家珍,什么细节都不落。
“见阿芜同小侯爷这般恩爱,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若兰突然出声,让苏芜瞬间警觉起来。
她胆子倒是大,想必是听明碧嬷嬷说了自己一筹莫展,抓不到一点儿把柄,这会儿不但敢同他们一同用膳,还敢招摇过市了。
沈行山面不改色,神色同刚刚回答苏正堂的问题一样,毕恭毕敬,只是语气听着莫名冷淡了三分:“能娶到阿芜,是我三生有幸,定当好生呵护,叔母断然可以放心。”
若兰也假笑着应和:“那这当真是一桩天赐的良缘了,只是小侯爷如今年龄正好,可曾考虑着再纳上两房妾室?倘若遇到这般事情了,还需得问问阿芜的意见,别惹得她不高兴了。”
苏芜瞬间就品出若兰这话中的意思:这分明是在提醒沈行山要纳妾,明面上听着是对自己的关心,不让自己受委屈,实则暗戳戳给自己扣上了一个善妒的帽子,搞得好像沈行山一纳妾她就会不开心似的。
三妻四妾,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冯彩月不觉这事有何不妥,但觉着桌上气氛有些怪异,便想草草结束这个话题:“这便是人小两口的事情了——”
话音未落,苏正堂先打断他,目光如炬,盯着沈行山:“贤婿对这种事情怎么看?”
“小婿以为——”
沈行山看苏正堂对女儿的宝贝程度,且他苏正堂本就是个钟情于妻子的,自然知道得怎么回答,刚刚开口,却又被苏芜打断。
苏芜先给苏正堂夹上一个烧鸡腿:“爹爹,这是沈安和我的事情,你又何必再管呢?就算他纳个三房四房,那宅子的地契不还在我手里,我哪日不高兴了,便将她们都轰出门去,我高兴了,便留她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端茶倒水。”
众人都被苏芜的话惹笑,沈行山更是凑到她耳边悄声耳语:“连我也赶出去?”
苏芜狡黠地点点头,其实她这般说辞,一来是为了盖过方才若兰话里说她善妒的意思,二来是为了沈行山的脸面:爹爹的脾性她当然知道,倘若方才沈行山不给出什么此生只有她一人的承诺,那爹爹必然是要黑脸。
刚刚的情景,沈行山聪慧,大抵也会如此说。可他们本就是虚假夫妇,还未成婚就定好了和离的日子,如果沈行山和离后还有再娶的意思,有了刚刚的承诺岂不是太过打脸。
苏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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