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同薛禾取得统一战线后,薛见微便在互市上寻了名驵侩,打算托他看看是否有人愿意接手山里的庄子。
说起来那庄子还是和光年间,薛见微抠抠搜搜攒了许久的俸禄盘下来的田地,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比较得意的事情之一。
奈何她出手得匆忙,眼下又不是买卖的时节,驵侩直言不讳肯定是卖不了个好价钱。有的人还价之低,让薛见微肉疼。有的还要趁火打劫,用一半价钱加上一半布匹做抵。可她现下要的是实打实的银票,好远走高飞,抱着几匹布算怎么个事儿?更有甚者价钱勉强合意,薛见微还想打探人家准备做什么买卖,那人言辞闪烁,薛见微也不肯。一来二去,这桩买卖只能耽搁下来了。
好在自从那荒唐的一日过去后,她出行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偌大一个淮王府,再也没同李承冕撞见。李昇为了陈继广的案子难得地忙前忙后,听内院的嬷嬷说,此事颇为棘手,李昇迟迟没有头绪,他只好又求李承冕宽限了几日。
除了为现钱发愁,薛见微的日子似乎恢复了心如止水的平常。
但,谁说为钱发愁不算最大的愁事呢?
这一日,薛见微趴在案几前将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做响,整整齐齐算了一晌午,刨去杂七杂八的必要支出,数目只减不增。
苍天!薛见微摸着僵硬的脖子,心中暗自感慨,想当年,她是多么一个视金钱为粪土的人,一箱子黄金摆在她面前也能轻而易举地拒绝,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盘下了这片田庄,早知今日……
正在出神时,外面一人轻声道:“薛娘子,这会方便么?王爷唤您去正厅议事。”
薛见微起身一看,是王府内院里李昇身边伺候的彩珠姑姑。
这可真是奇怪了,以往有什么事,李昇都是自己过来同她商议,很少见这般专门传自己去正厅议事的。
谨慎起见,薛见微留心问了一句,“姑姑,专门去正厅可是有什么事?”
彩珠笑着应道:“王爷担心再发生前几日那样的意外,早早差人将大家遣开,我们都在院外候着侍奉不清楚到底何事,不过听传话的嬷嬷讲着应该是喜讯,我进去的时候王爷面上瞧着挺开心的。”
能有什么喜讯?
薛见微思前想后也猜不到,索性也不多问,跟着彩珠径直朝前院走去,她关切道:“北苑近几日可太平?陛下亲驾宿在此处,你们比往常要操心得多了,不知陛下要待多久。”
“谁知道呢?往年陛下来瞿州是为了皇陵祭祀,今年估计没那么快,我听说呀……”彩珠左右扫了一眼,用帕子捂着嘴巴低声道:“我听说陛下是为了避开国公爷,来瞿州查案子呢”
她又摇了摇头,扑扇着帕子叹道:“大荀朝这么多年,哪有皇帝亲自来查案子的呢?难道大理寺和刑部都不顶用,累得咱们陛下还要亲自来查案,我看这里面水深的很!”
薛见微应了声,“也许是有什么牵连,需得亲自来才放心。”
彩珠一撇嘴,甩开帕子颇为得意地炫耀起来,“哎呀,谁说不是呢!亏得咱们王爷如今是陛下唯一的血亲,整个大荀朝,陛下最信任的就是咱们王爷了,能享此殊荣,可真是王府的福气了!”
福气?
不知为何,薛见微脑中浮现出初次见面时的李昇,意气风发潇洒不羁,和如今闭门不出左右逢源病恹恹的样子,几乎是天壤之别。
最是无情帝王家,能教人驯得脱胎换骨,可旁的人只能看到黄粱一梦的花团锦簇。
彩珠又笑着使了个眼色递给薛见微,问道:“那日你好身手,可帮王爷解了大难题,说不定今日王爷要赏你好些个宝贝,你说这份喜庆是不是见者有份?平日你居在别院,该有的规矩可别忘了本份!”
“那是自然!”
薛见微皮笑肉不笑,“喜庆见者有份,有什么赏赐一定少不了姑姑的,若是塌天的祸事我也自当分你一份,你可得好好受着别辜负了。”
彩珠脸色一变,见已经走到了正厅院前,来不及回嘴,只好哑巴吃黄连退了下去。
淮王府的陈列一如李昇本人一样,不求金碧辉煌,但求出尘脱俗,多是些奇松怪石做陪伴,入了内院,虽说戒备森严,但把守的人依旧是淮王府一般的下人,并未见从宫里来的护卫。
但本着侍灯司掌灯多年的经验,她昂着头一瞥,正厅东西两侧的偏房,高耸的屋脊下必然有其他人驻守。说不定此刻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尽收眼里。
薛见微询了小厮,躬身侯在屋檐下等待通传,不一会儿元庆便出来招呼她进去。
正厅内高堂上挂着一副《韩熙载夜宴图》,两把红木圈椅正坐着李昇与李承冕,并无旁的人,乍一看很是清冷。
李昇似乎正在讲什么趣事,难得见李承冕的脸色温和些许。屋子里弥漫着茶香,参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膏清香。
李昇一见薛见微,搁下手中的茶盏,立即抬手招呼道:“薛见微,皇恩盛宠,陛下许了你一见差事,瞿州这些日子需要你来担任陛下身边的护卫。”
“......”
薛见微愣在原处,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目光纷杂望向李昇,心中颇为震惊。
护卫?怎么好端端地李承冕非得要自己来做什么劳什子护卫?闻渊呢?怎么也不见闻渊?她去做护卫,闻渊做什么?
她讪讪地笑道:“王爷又拿我打趣呢,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再不济还有闻渊大人,怎会轮到我这乡野妇人呢!”
李承冕面色沉静,一盏九曲红梅泛起水波,他单指沿着案几上发烫的茶盏一圈又一圈摩挲起来,他既不开口,也不看薛见微,只是专心致志品茶。
李昇扫了一眼李承冕,继而朗声笑道:“哈哈哈哈,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难当此大任,既然陛下不追究,白得你跑一趟,跪恩吧。”
薛见微唯恐李承冕变卦,立即躬身行了一大礼,“叩谢皇恩。”便准备退下。
“哐啷”一声。
李承冕忽然将茶盏重重一掷,茶盏里残余的茶汁沿着牡丹纹嵌螺红木长桌的边沿流淌下来,九曲红梅的茶汤同红木长桌交相辉映,竟好似浓稠的鲜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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