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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秋意浓(八)

小说:

她收到一封诀别书

作者:

十二鹊

分类:

古典言情

薛见微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去找闻渊打探点消息比较安全,不知道李承冕又起了什么心思,偏偏要在这个档口提自己去做什么护卫,她得赶在李承冕先发制人前,掌握一些先机。

没想到,她在淮王府的北苑候了两个时辰,也没有瞧见闻渊的身影,反倒是有了一些啼笑皆非的新发现。

李承冕宿下的北苑被元庆安排的下人轮流三班倒守着,但这些人只是按部就班的等在院外,时间一到便换班,各个守得无精打采,倚在墙根应付差事。

而一如议事正厅偏房的屋脊,薛见微眼睛眯起来,盯了半晌,即使太阳西斜,屋脊上垂下来的暗影却纹丝不动。

薛见微想笑,这北苑简直是个漏洞百出的铁桶。看着水泄不通,一群人严防死守,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活脱脱一出拙劣的愿者上钩。

李承冕这么费尽心思,是钓什么呢?

她正在愣神时,忽而发觉守备森严的内院走出来一人,那人捧着几摞卷轴,挡着脸埋头疾行,也没什么人出来阻拦。

可即便那人化成灰,薛见微也能凭着本能认出来那芝兰玉树的身影。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权当没看见,但今日薛见微偏偏想看看被抓包的李承冕是什么表情。

“陛下?”

那人脚步一愣,转过半个身子对上薛见微,表情凝结成冰。

薛见微瞪大了眼睛,惊奇道:“陛下不是乏了要去休息么?怎得又换了身衣裳,莫不是出去?陛下要多注意身体,这几日不太平,我这就回禀淮王殿下,差两人来好生伺候!”

李承冕默了一会,面色恢复如常,“陛下身体不适,好不容易才休息,你莫要惊扰了他。”

他又带着训诫的口吻斥责道:“肆意打探陛下消息,按律法应当......”

薛见微立即规矩行了一礼,恭敬道:“您请便,我退下便是。”

她将将走了两步,那人又改变了主意。

李承冕上前追上她,将手里的卷轴全部塞给薛见微,“且慢,今日便算作你当值的第一日,陪我出去一趟。”

他叮嘱道:“不可称呼朕,不必拘礼,莫教人看出异样。”

薛见微抱着卷轴,轻轻应了一声,又问道:“这是要去往何处?”

“积云观。”李承冕随手一指花园里的八角凉亭,“都塞进去吧,反正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东西,回头再来取。”

薛见微依言将卷轴整齐地码在凉亭的石桌上,回头一看见李承冕一身常服装扮,他就这般不带人,横冲直撞要出淮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李承冕眸光一闪,语气也变得温润些许,“我明白这项差事你不愿意,但是我出来仓促,身边实在缺些信得过的人手,那日王府走水,你的身手和品行我自然是看在眼里,此番瞿州之行若能得你相助,必然要轻松些许,你且将就将就,不过你放心!若是银钱上有困扰,可直言。”

他轻言细语,情真意切,娓娓道来,同方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薛见微心中冷笑一声,这是李承冕一贯的作风。

对于表演身不由已的情谊,他向来有些天分,若是些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便被他这一套一套的言辞哄得团团转,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

薛见微是见过此刻这张柔情恭良的面容下,包藏着怎样的算计,所以她听完毫无动容。

但无论如何,面子上总归是要说得过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我好相安无事便是喜事,她心中纵然有千百种思绪,眼下也只是笑着应道:“我自然是明白的。”

李承冕点点头,眉头渐渐舒缓。

你看位高权重者,只需要略施一点慈悲关怀,下位者就要甘之如饴的接受。即便她心知肚明,这份关怀只是为达目的的一点手段,她也能不动声色地应声,体面地配合这一场面戏。

薛见微听他方才提及积云观,估摸着还是陈继广之事,她问道:“为何要去积云观,那日的血案还是没有眉目么?”

李承冕方才舒缓的眉目再次凝集起来,他叹了口气,似乎很是苦难,“时间不等人,旁的人我都信不过,报上来线索真真假假,我只能自己来了。”

说着他眉头一挑,感慨道:“不知你是否听过和光二十三年的那场科举舞弊案,那么大的案子牵连甚广,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看看如今,只是要探查杀人凶手是哪位,竟然过去了七日也不见什么眉目,一帮尸位素餐的东西,真是丢人现眼。”

薛见微走在前侧,两人沿着子午大街朝积云观徐徐而行。她本想就着陈继广的案子为话引子,看能不能套出李承冕此行真正的目的,没曾想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开始忆往昔。

她斟酌了一会,肃声道:“我一直住在瞿州,与京城的亲戚很少往来,对于朝堂之事并不清楚,但那场案子我也是略有耳闻,听说是吏部替考生买卖户籍钻了南北分考的空子,居然不消半个月就能审查完结,难怪您要发那么大的火气!”

说完,薛见微佯装毫不知情,疑声道:“这陈继广不知是什么身份,咱们花费这么多精力,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么?”

李承冕扫了一眼薛见微,沉默了片刻继而缓缓道:“那还是裕昌年间的事,那时先帝尚未入主东宫,遭遇旱年,一男子怀抱木龙于奉极门前敲击朝闻鼓,请求面见裕昌帝。”

“那条木龙是一条阴沉木的树根,形若飞龙,浑若天成,树皮的纹路连起来可以辨认出是四个字:荀龙入星。”

“观天司监勘星象,断言流年辰龙紫微入东宫,是为大吉,而当朝的三位皇子,只有先帝生于辰龙年。此事过了三日,久旱逢甘露,裕昌帝大喜,当年便封先帝为太子。又下令重赏那名献龙的男子,这人便是积云观遇害的陈继广。后来先帝登基特封陈继广入观天司司使,一直到和光六年,陈继广上告称病请求还乡。这一条木龙后来入了皇陵做先帝的陪葬。”

和光六年称病,居然一直到永宁六年才离世,可见病症只是辞官的借口,不过,他若是在观天司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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