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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秋意浓(二)

小说:

她收到一封诀别书

作者:

十二鹊

分类:

古典言情

积云观的蒲团皆笼着一层精绣的布罩,一针一线都是观里香客前来还愿的心意。

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此时正紧紧贴在薛见微长长叩首的额头上。

密密的绣线扎得额头的肌肤有些发痒。薛见微深吸了一口气,却从满殿的香火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一种沾染着热乎气的腥味,细细琢磨一番还夹杂着甜意和铁器的锈味。

薛见微心头一震,是鲜血的味道。

可香火之地怎会见血?

她猛地挺直了身子,单手扣在腰间,闪身一纵潜在大殿的廊柱后面。

“嗖”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大殿的窗纸上扑棱而过,留下的影子像是一只矫健又轻盈的鹰。

大殿里不起眼的隔间,帘子被一根精巧的扇子探出条缝,一张苍白的脸映在鸦青色的布帘后,更加刺眼。

那人颇为谨慎,并未露出完全的面目,只留下一道轮廓,他隐于是非之外,好似在黄雀之后等待猎物主动上钩的一尾蛇,运筹帷幄间胸有成竹。

薛见微从腰间一抽,平平无奇的藕色长衫的腰带,转瞬间化成一柄柔软而锋利的长剑,朝着隔间一刺。

“砰!”

剑锋劈在空中,被帘子后的扇骨挡住了攻势。

欲盖弥彰,多此一举。

薛见微挽出道密不透风的剑花,将阻挡在两人之间的帘子劈成片片飞絮,正欲探身进去时,方才飞出的那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外掉转进来,一把长刀迎接薛见微的软剑。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密不透风,两人不再分神,专心迎战。

薛见微心中忌讳神明,不愿在紫微大帝前动手,她转而用剑招挟裹着那柄长刀,从廊前直打到屋檐上。

两人过了几招,薛见微颇为心中纳罕。

这一场打得不甚趁手,她的一挑一刺皆被对方一砍一拦挡住,好似两人俱能窥探到对方的下一招,夹缠之间难分伯仲,竟有点旗鼓相当的默契。

两人游走在青瓦之上,一个空挡之间,长刀的招式骤然停手。

那人愣在原处,轻声唤道:“薛见微?”

斜阳的余晖恰好打在薛见微的眼皮上,她勉力睁大了双眼,落在黑影上的却只有闪烁的光斑。

殿内传来一人声,“闻渊,不可恋战。”

声音不高不低,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肃穆。

薛见微抓住那人的一晃神,纵身跃下屋檐飞身而去。

昏黄似血的晚霞洒在青石砖上,像是谁家的胭脂泼了出来,映得薛见微的眼眸里泛起了潮气。

薛见微一颗心卡在嗓子眼,百转千回拧成了个死结,顺不过气。

方才虽未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可匆忙之中她还是听见积云观里的人喊他:闻渊。

难怪与那人交手时,两人更像是在校武场行练习招式。

世上或许有许多个闻渊,但是能在薛见微的软剑下接上几招的少之又少。

两人同门一场的契合,即便隔了这么多年,还是挥之不去。

闻渊为何会来瞿州,不知如今新帝登基,他效力于谁?一别数年,他的身体还好么?难道他也来悼念故人?

瞿州离京城路途遥远,闻渊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永宁帝推迟皇陵祭祀的日子。

薛见微眼皮子突突跳个不停,不知为何又想起院中那棵怪哉开花的桂花树,她本来沿着子午大街拐个弯就能回淮王府,走到一半,索性折回身子往毓秀书院赶去。

她觉得心里不踏实,不如赶会路去接薛禾下学,两人趁早收拾了回山里的庄子去。

这些年庄子收成也算充裕,足够母女两人躲进去安生下来,条件苦一些就忍忍吧。实在不行她就带着薛禾离开瞿州,反正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有办法解决的。

淮王府别院在子午大街的南口,离薛禾上学的毓秀书院隔了好几条街,当初她本不愿让薛禾一人来那么远的地方念书。

但薛禾天资聪颖,一考就考上了声名远扬的毓秀书院。

毓秀书院所育之人,或为治国之栋梁,或为治学之贤达。薛禾能考中实属不易。书院里的夫子惜才,一篇策论甚至引得他亲自来王府问询李昇,不肯放过这棵苗子。

这是薛见微一直以来的心病,她担心薛禾过于优秀,又不舍得埋没薛禾的天分。对于她们母女二人,隐匿于世间就是命运最妥当的安排。

等到了书院门口,天色已经不早了。

中秋佳节临近,瞿州取了宵禁,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夹道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贩,热闹的气息涌进薛见微的心头,驱散了氤氲的雾霾。

不论如何,只要薛禾开心平安,她的心终是规规矩矩落在肚子里。

路过贩纸灯的小摊,她甚至贴心地替薛禾买了一盏玉兔纸灯,一盏灯居然要两钱银子,放在往日薛见微是万分舍不得的。可今日因为秋学之事,难得想要讨薛禾的欢心,她索性一改扣扣搜搜的习惯,大手一挥买下了最贵最夺目的一盏纸灯笼,侯在书院门口。

灯笼上的兔子,一双红眼点了睛栩栩如生,薛禾见了一定开心得紧。

左等右等不见人。她抓了一门房,“劳烦您,我来接薛禾。”

门房抬眼一看,说:“薛娘子,你家姑娘刚一下学就走了,你可来迟了!”

话音未落,门后挤出一长须夫子,像是怕薛见微溜走,急忙扬声喊道:“薛娘子留步!”

薛见微年轻时曾委身在太子詹事府磋磨了好些日子,吃尽了这些文邹邹的老夫子的苦头,时至今日见了这种头戴方巾身着布衫,蓄着长须的夫子仍然心里发怵。

她捏着灯杆,连带着纸灯笼里的火光也跳跃颤抖起来。

“见过夫子。”

刘籍抚过长须,厉声道:“薛娘子,你可曾留意过薛禾的指掌之间?”

薛见微不明白此话用意,只好如实回答,“手指不算细直,握笔之处皆有厚茧。”

“既知她的不易之处,为何明年秋学,不愿让薛禾入选?”

刘籍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指头,点着薛见微哀叹道:“过目不忘,一览成诵。虽说薛禾是女子,但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钦点有才之人皆可入选秋学名录,为何不让薛禾报名?”

刘籍扫了一眼薛见微,心头思绪纷杂。

薛禾随了母姓,虽居在淮王府托了淮王母家表亲的名头,从未见过薛禾的父亲究竟是何人,也许薛见微另有难言之隐。可毓秀书院是最重才学之所,万不会因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牵连到薛禾。

他叹息道:“即便你有难言,也不应拿孩子的前途做戏。”

薛见微低着头,斟酌了会措辞,“夫子教训的是,回去我再和薛禾商量一番。劳烦夫子挂心了。”

刘籍仍苦口婆心地叮嘱:“薛禾通悟,先于贤才,若非受至,近乎泯若众人,薛娘子应当多上心才是。”

听得薛见微头疼,她插科打诨一番借口接薛禾回去好好商议,赶紧辞了夫子。

街上人多,马车走得并不快,薛见微沿着长街拐了个弯便追上了先她一步下学的薛禾。

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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