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年头没有超载不超载的说法,但毕竟自己村的牛自己心疼,除了两个赶车的头儿,一辆牛车也就挤了七八个人,其余人跟在边上走,过一段时间再轮换。
大家井然有序,连孙婆子从车上下轮换时都没有多话闹事——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去打架的,得保存体力。
但宋软除外。
她作为众人默认武力值最高的大杀器,身形看上去又只是个瘦瘦的小姑娘,有幸被允许一直坐在上面养精蓄锐。
还挺有牌面。
宋软坐在车头吹着小风,听大队长作战前动员。
毕竟是个村干部,大队长没有全然被热血冲昏了头:“咱这次去的主要目的不是打架,是为了把咱的猪要回来。”
懂懂懂,这次去要先抢猪再打架。
“咱们不能率干出不占理的事,得先讲道理。”
明白明白,就是先吵架,骂得对方先动手,结束了好讹人。
“要是讲不通道理,咱也要有分寸……”
知道了知道了,废话真多,懒得听。
村民们嗯嗯啊啊有口无心地附和,一群人浩浩汤汤地朝着周家屯大队进军。
东风大队和周家屯大队的恩怨可谓是由来已久,往上甚至可以追溯到两村初建时的地盘划分上去,毕竟生存资源少,争山头,争水源,争土地,争坟头,两方人的火气便在这一系列的争夺战中累积加剧,到后来发展到连坨狗屎都不愿意对面多得的地步。
不过这也是旧时代资源匮乏情况下无可避免的冲突,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大家打归打,彼此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但在冲突结束后的短暂和平时期还是会有交流的——主要是胜负基本五五开,双方都不会有太大的憋气。
转折发生在什么时候呢,在民国时期。
那时候军阀混战外有敌寇,国家艰难,人民生活必然也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东北这嘎达刚好还是最先受波及的地区,那叫一个水深火热生活困苦。
东北的老爷们都有血性,基本都加入或自发或正规的队伍进行反击,参加队伍的人的基数在那,总有那么一两个能混出头的。
很巧,东风大队和周家屯大队都出这么一个,凭借着不怕死的勇气和血性在队伍里拼出了一定的地位的人物。
虽然只是两支当地自发组织的势力的小头子,但是手底下也管了几十来号人,对他们这些见过最大的人物是土地公公的泥腿子来说,可以称一句“军爷”的出息后生了。
但很不巧,两位归属的武装势
力是敌对的,还是那种恨不得干死对方首脑、把对方厨房鸡蛋都摇散黄的敌对。
得,两村之间的关系更微妙了。
不过因为彼此的亲戚祖宗的根都在这,属于软肋对软肋,所以两位“军爷
两个村子虽然也看彼此不顺眼,但起码在地位实力上也算势均力敌。
然后,东风大队的“军爷在一次火拼不幸遇难,而周家屯的那位还活着,听说还更受老大信任了。
周家屯自此抖起来了,仗着自家的出息崽开始耀武扬威,今天占东风大队的河,明天抢东风大队的地,后天偷东风大队的狗,把小人得志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东风大队的人虽然气愤,但也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不满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越积越深。
后来有一天,周家屯那位“军爷的一个侄子仗着他叔的身份,光天化日之下强了东风大队一个孤女,那孤女性子烈,转头就投塘自尽了。
——孤女就是东风大队那位战死“军爷留下唯一的后人。
好家伙这是都不止是打脸了,这是冲东风大队所有人的脸上滋尿啊,这要是忍了,他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久蓄的愤怒一朝爆发,东风大队的人集结起来把那侄子狠狠打了一顿,周家屯大队的人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本村靠山的亲戚挨揍,于是也加入了战场。
东风大队在愤怒buff的影响下占据上风,大获全胜。
但以双方人均木棍最多锄头的战力储备来说,即使打得再狠,也只是一场冷兵器背景下肢体与肢体之间的较量,并不是无可挽回。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这时,周家屯的那位“军爷回家探亲了,还是带了一支队伍来“锦衣还乡的。
一看自己的侄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宛若死狗,再一看自己村里的亲朋好友被压着打得宛如土鳖,后面还有一队自己的小兵跟着看,一时热血上头,拔出枪就加入了战场。
小兵们见头儿都上了,当然也跟着往上冲。虽然他们这支杂牌军统共就那么两三支枪,但毕竟是热武器,人也多,这下战局瞬间逆转,换成东风大队被打的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军爷仍觉不解气,又带着小兵和周家屯的村民去东风大队的村子里一阵扫荡,不仅把能带走的牲口家禽全部拉走,带不走的家具房屋就是一阵打砸。
一个村子里基本七拐八弯都是亲戚,再加上村子被扫荡了个干净,全村居然连一
桌像样的丧席都凑不出来,之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得极其艰难。
东风大队和周家屯就此升级为世仇。
新华国成立后,周家屯那些仗着旧军爷耀武扬威的人被清算——大部分都是东风大队的人举报的,并且在游行批
斗中狠狠地报了仇——虽然已经算是血债血偿,但长久以来的积怨让双方依旧剑拔弩张。
就这么说吧,不通婚往来都是不必提的基本,两村村民就是偷人都不屑于偷到对面去。
要不说最熟悉你的是你的敌人呢,东风大队的一伙人身影才远远地出现在路口,在村头闲唠的几个大娘就眯起了眼,再一看他们手上的锄头棍子,立刻经验丰富地摇人。
正是农闲的时候,周家屯也没有学校要修,大家都闲的很,等东风大队的人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周家屯的人警惕地等着了。
东风大队的人在大队长的带领下目的明确地且气势汹汹地朝着猪圈的方向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
周家屯的村支书周有根匆匆跑了过来,隔着人群就斥责道。
大队长一边轰轰地往里走,一边吼得比他还大声:“把我们村的猪还回来!
“对,昧俺们的猪,你们生孩子没屁
眼!
“还猪!
“不要脸的东西!
周有根心道一声果然,但义正言辞毫不心虚:“你们大队猪丢了管我们什么事?你这是故意找茬吧!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猪圈边的孙婆子回头大声叫:“大队长,他们的猪就是多了一头,就是咱的!我认得,咱丢的那头猪的鼻孔有个尖!这群挨千刀的狗东西!
大队长目光沉沉地盯着周有根。
周有根梗着脖子:“人还有长得像的呢,不许我们养猪的鼻孔也是尖的?你们东风大队管天管地还管我们队猪的鼻孔啊?
好不要脸的话!
大队长一张老脸漆黑:“你没昧我们的猪,那你多的猪从哪儿来的?怎么,堂堂周家屯村支书,还上黑市啊?
周有根支吾了半天讲不出个所以然,仗着和东风大队的人之间有村民的人做隔断,直接摆烂:“你管我是怎么多弄一头猪的,你凭什么说这猪是你的?那头猪是你的,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你吗?
虽然大家对周家屯大队人的不要脸有所准备,但现在还是愤怒了。
“大队长,和这群不要脸的东西废什么话!孙婆子呵忒地一口唾沫在地上,伸手就要开猪圈门,“咱直接把猪赶回去!
从侧边倏地窜出一个老大妈,对着孙婆子猛地一撞:“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想干什么!
直撞得孙婆子像个陀螺一样转着圈滚倒在地上。
纵横东风大队的孙婆子能就这么罢休?就在地上一咕噜滚过来,反手揪住老大妈的裤子死命一拽。
这年头人的衣裳讲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样一条年事已高、饱经时光磨砺的裤子哪儿经得起孙婆子这样薅?扣子当场崩开阵亡,整个被扒了下来。
老大妈那破了两个洞的花裤衩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中,两条柴芦杆似的腿在秋风中屹立。
孙婆子像个老而弥坚的老豹子似的,纵身一跃把老大妈扑压到地上,一只手抓住那大妈枯草似的头发,另一只手哐哐哐一阵铺天盖地的耳光。
“老不死的贱人,偷咱大队的猪还敢撞你奶奶我,老娘看你瞎子摸秤砣看不出自己几斤几两!你看老娘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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