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其实挺想留在药王宗,那里灵气盎然,和玉溪坡不同,和她记忆里的哪处地方都不同,她像天生就该生活在那似的。
给她测灵根的长老说,她的天赋百年难得一遇,是天生的丹修奇才,若引入正途前途不可限量。
小草:“我有这么厉害?那以后我能把婶子和谷生哥接来吗?”
长老笑呵呵道:“当然可以。”
可娘亲铁了心要回玉溪坡,说她的归宿不在此处,她虽然不舍却不会不听娘的话,药王宗长老气得连山门都未相送。
仙人像离群的鹤,在玉溪坡这潭死水里驻足片刻又翩翩而去,徒留一池污泥。
小草家整日有人窥视,娘解释说:“我家小草不是修仙的命。”
村民这才安分不少,嘴上却不积德:“我就晓得!小草能有那福气!”
从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都笑话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谎精!骗人鬼!”
“你是被仙人丢出来的吧!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小草正是脸皮薄的年纪,被骂得又急又臊:“你们懂什么!是我娘不让我修仙,仙人说我有天赋,是奇才!”
小孩们根本没当回事,狂笑着跑开。
“不知羞!不知羞!”
她一气之下跑出村,既恨村民们的奚落又怨怼娘亲不让她修仙,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到了饭点,她娘在家急得团团转,邻里乡亲都问了一遍,没人看到小草。
谷生刚捡柴火回来,问:“婶子,出什么事了?”
娘像找到了主心骨:“小草不见了!”
谷生肩上的柴重重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婶子你别急,我这就去找!”
那时已过深秋,天黑的早,夜里风大得能推着人走半里地,小草走着走着哭够了也骂够了,四下一看,漆黑的田垄像骇人的巨蟒。
她怕了,想往回跑,来时的路却隐匿于黑暗中。黑暗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丑陋的鬼怪、吃人的妖兽、还是绑小孩的山匪......
她抱着头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谷生在村里找了一圈,村口的小孩看他来来回回跑,乐得咯咯笑。
谷生又问一遍:“你们看见小草了吗?”
几个小孩捂嘴私语,年纪稍大的那个说:“看到了,她往村子外边跑了。”
他们就是带头嘲笑小草的孩子。
谷生揪住他的领口,质问:“刚刚问你怎么不说!”
那小孩拼命挣扎,一脚揣在谷生心窝子。
谷生吃痛撒手,身体疼得蜷曲。
小孩做了个鬼脸:“要你管!符小草就是骗人精,死外边才好嘞!你是她谁啊!”
“哦——你不会是看上她了,要当她相好吧!”小孩们哄笑着跑开,嘴里鬼叫着:“不知羞,不知羞!”
谷生缓了口气,心口仍然疼得厉害,他轻轻拂去衣服上的脚印,怕回去被娘发现。
谷生一脚轻一脚重地往村外走,边走边唤:“小草——”
他嗓子里呛进风,心口更疼了。村外没有光亮,他怕不出声小草找不到她。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年幼的小草在这里蹲了很久,久到腿脚毫无知觉,一使劲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往上爬。
她小声啜泣起来,从药王宗带回来的漂亮衣服被娘亲收起来了,她开始想念天山缥缈的云、飞来飞去的白鹤、风光无限的仙门弟子......
可一抬头,她还在这片漆黑的山路上。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被云遮住的月亮也露出脑袋,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缓慢而又酸涩地挪动脚步。
田里、路边的枯草里有窸窸窣窣的虫鸣,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让她胆战心惊。
——“小草!”
谷生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惊愕地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草!小草!”
声音由远及近,嘶哑的,发颤的,熟悉的声音。
没听错。
发麻的双腿终于无力支撑,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谷生哥,我在这!我在这!”
年幼的小草嚎啕大哭,哭得喘不上气,天山的云被她抛在脑后,野鹤也振翅而去。
谷生跛着脚跑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小草不哭,小草不哭......”
数以千计的仙门弟子都和她无关,玉溪坡有她最爱的娘亲和谷生。
月亮高高挂,谷生牵着她的手回家。
娘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疼地捧住她的脸颊,重复着:“是娘错了。”
隔天,娘出了趟门傍晚才回来,带回来一个沉重的箱子,上面有泥土覆盖的痕迹。
小草:“娘,这是啥?”
娘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柔和:“从今天开始,娘教你医术。”
小草和娘生活了十年,从来不晓得娘还懂医术。
“娘,咱们村一个看病先生都没有,你要是能给大伙看病,肯定能赚好多银钱!”
娘看向远方:“我昔年立下毒誓,此生绝不再救一人。如今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你,日后想悬壶济世亦或求仙问道,都由你。”
小草沉溺于医书中,她不再肆意戏耍,也不再追着谷生胡闹,成了村民口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药王宗长老说她天赋异禀,确实不错,一本又一本晦涩的医书只要看过她都能记住,只是她年纪还太小,许多复杂的药理还难以理解。
娘亲温柔地抚摸着她:“慢慢来,别着急。”
可惜命运并未给她“慢慢来”的机会。
入冬那天,谷生病倒了。
不是忽然病的,自从被那孩子踹了一脚心口一直疼。他生扛了半个多月,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病情终于爆发。
寡妇哭天抢地:“老天爷啊!我就这一个儿子了!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小草这才知道,谷生从小就有心疾,年幼时曾被一个云游的丹修救下,一颗活死人肉白骨的造化丹将他变得和寻常孩童一般无二,只是略瘦削些。
这么多年过去,寡妇以为他彻底好了,能和正常人一样下地干活、娶妻生子,谁料到如今竟又发作了。
“谷生,谷生!你睁开眼看看娘啊!”寡妇哭得声嘶力竭。
村里没有大夫,平日村民谁有个小毛病熬一熬就过去了,严重点的就去天阙城买药,但此时已是寒冬,山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根本无法出行。
闻讯赶来的村民也都束手无策。
谷生心口疼得厉害,明明外头天寒地冻,他却觉得胸口像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伤,撕裂般的疼痛怎么也按捺不住,眼前阵阵发黑。
疼啊......真疼,还不如去死。
“婶子,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小草被寡妇拦在门外。
寡妇极尽肮脏的词汇骂她,在她身上宣泄自己的怒气:“作死的小娼妇!要不是你!要不是为了你!我家谷生能躺在那吗!”
她边骂边哭,上手去扯小草的衣服头发:“你个害人精!你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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