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往常一样,尼禄准时出现在会议窗口中。
海德里希向他展示的类虫群生物传感岗哨,已经在蒂奥多区试验成功。
考虑到生物传感岗哨在边境安全的巨大潜力,尼禄下令将其在边境全线普及,并由他自己亲自把控所有细节。
大大小小的悬浮光屏里,亮起一个接一个全息图表。
科学官们向他们的皇帝陛下展示进度,说明每个关键节点的完成情况。
“……通过‘虚浮’这种微生物的感知网络,我们能够实时监测的边境异常活动范围,将比光学岗哨扩大二十倍左右。这意味着,帝国能争取到的预警时间,将比从前多出许多。
“此外,太空环境研究所发现,‘虚浮’具备识别宙域中的病原体和毒素的能力……我们相信,不仅将传感技术引入帝国边哨领域,还在帝国境内安置微生物传感矩阵……长途旅行的帝国公民,健康也将获得更好的保障……
尼禄望着面前的光屏,每一张面孔都专注,笃定,且充满信心。
这种发自内心的笃信感,只可能源于一个向异族证明过足够强大、且不可分裂的帝国。
他莫名感到心中愉快,眸光变得愈发柔和,唇角也淡淡勾起。
于是几个正值适婚期的年轻科学官,莫名其妙对着皇帝陛下红了脸蛋,讲话也突然磕巴起来。
帝国正朝着尼禄规划好的方向稳步前进。一切都是稳妥,理想和完美的。
完美得能与尼禄在梦中看见的景象重合。
……只除了某几个愈发令人恼火的Alpha。
海德里希冷漠:“我不得不质疑……
尼禄:“安静。
阿撒迦怒目:“或许阁下们……
尼禄:“安静。
白狼骑咬牙:“很显然诸位……
尼禄:“安静。
叶斯廷淡淡:“看来比起……
尼禄:“安静。好吗?
银发皇帝坐在本该僻静的御用图书室,指弓隐忍地抵着眉梢,额角青筋微微暴起。
自打他常来查阅古籍,Alpha们的战火,便有从议事厅一路烧到图书馆的趋势。
从前,他还只是不时“偶遇阿撒迦,并看着自己的骑士总要莫名其妙将他推搡出去;
然而海德里希紧随其后(“古代战争策略,陛下。作为您的首席元帅,我显然在这方面仍有欠缺),叶斯廷(“我从前都在楼上的军科区域呆着,但一直找不到
的重要期刊,却被管理员藏在这里,真叫人摸不着头脑”),于是狭小密闭的古籍阅览室,满满当当挤着四个Alpha,个个肩宽腿长,或站或立,手里装模作样拿着书卷,目光却都黏在唯一的主人身上。
尼禄忍了又忍。
他实在想把图书室门口的“御用”两个字砸在他们头上,但是一个连图书室都不愿与近臣共享的君主,又似乎显得有点自私——
尤其是为了拥有跟尼禄共处一室的权利,这些Alpha们还回回都要主动打好抑制剂。
“……我相信你们知道,过量抑制剂有概率伤害腺体。同时你们一定也明白,只要不去主动靠近一个Omega,就完全没有注射抑制剂的必要。”
尼禄旁敲侧击地驱赶,
“如果真有查阅文献的需要,我提议考虑到诸位今后的终生幸福,你们进入图书室的时间可以跟我错开。我也并非全天都占据这里,不是吗?”
闻言,几个Alpha都微微一动——不过仅限于变换一下阅读姿势,并且与竞争者们沉默交换一个绝不退缩的目光。
“其余时间跟我的军务安排冲突……”
“陛下,我是特地来向您请教……”
“唔,我想只是凑巧……”
尼禄:“……”
他无话可说,索性懒得管他们,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上。
每当银发皇帝因干渴微微抿唇,面前的桌案,总会毫无预兆地冒出四杯水——被四只不同的男人手掌握着。
尼禄常常不会留意,随意挑其中一杯饮尽。
……于是其他的几只杯子,就将面对濒临捏爆的悲惨命运。
这间图书室虽然是御用,但却修缮得很朴素,除去分散在角落的几张单人沙发以外,就只有正中间一张两人座的书桌。
尼禄在其中一个座位上伏案书写,而跟他并排的那张椅子,损耗强度便一下子拉到极限。
有时是阿撒迦抢先坐在他旁边,等尼禄稍作休憩时,就小声又羞赧地问一些军事问题;
尔后在尼禄重新沉浸古籍时,旁边总会有些零散杂乱的响动,然后便很快换人,帝国元帅身上冷冽沉郁、但多少有点刻意的香水味淡淡向他飘来。
香水味一般也无法持续太久,因为当尼禄偶然侧目时,就会撞上一双略带惊讶的狐狸眼,然后白发宰相会对他露出微笑,问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然而当尼禄重新低头没多久,身旁便会传来盔甲的隐秘响动声。
那张唯一能与小皇帝并排
的椅子,直接从图书室的窗子飞了出去,迎向属于它的自由。
不过下一次再到图书馆来,两把椅子依旧会安安静静在桌边等着尼禄。
一把漆亮如新,一把满身裂痕、吱嘎摇晃。
尼禄怀疑有一些争斗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进行。
但这回Alpha们显然比从前谨慎太多,因为知道一定会引起尼禄的厌烦,就处处警惕小心,不让尼禄有任何对自己降低观感的机会。
但隐秘并不代表会降低斗争升级的速度。
决出胜负的日子正在逼近,每个人都明白,如果匹配度不能达到足以震撼尼禄的数值,那么此前做的所有一切,都会变成无用功。
“……喔,是陛下!我们该上前觐见吗?
两名军官在书架间逡巡,偶然发现银发皇帝正从图书室走出。
其中年轻一点的军官,顿时紧张地绷紧肩背,就要赶快过去敬礼。
年长些的军官则更有经验,他看了看狼骑的镇守阵型,便了然于心:
“不必,陛下想要拥有一段不被打扰的私人时光。你过去觐见,狼骑不会放行的。
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狼骑们警惕地戒守御用图书室四周,以确保冷冽的蔷薇幽香,能在无人嗅到的角落缓慢散尽。
当与军官们的目光对上时,其中一名狼骑也抬起手掌,作出了暂不接见的手势。
然而随后跟着尼禄接连走出的几人,却让两名军官目瞪口呆。
除去国家级的殿前仪式,他们的确很少见到帝国当前最位高权重的四人,会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而且某几位还非要亦步亦趋踩着银发皇帝踏过的地方,看起来总显得……
显得有点没出息……
不过觉察到军官们的目光时,男人们还是纷纷整理着装、恢复往日状态,礼貌地朝他们点头致礼。
“估计是有机密事项跟元帅他们商谈,陛下才不方便让我们靠近。
在年轻一辈军官眼中,皇帝陛下就是让帝国绝境逢生的伟大领袖,年轻军官眼里冒着星星,自动自觉为面前的奇怪画面补充,
“陛下今天也风采依旧,我真期待陛下下次莅临军营视察的时候。
年长军官也点头道:“是的,白狼骑大人自不用说,陛下也一贯很亲近元帅大人他们的。
既然狼骑不让他们靠近,两名军官便也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在离开前,年长军官的眼中蓦地闪过淡淡白光。
他停住脚
步,转动头颅,朝尼禄的方向看去。
“长官?”年轻军官奇怪问。
只是短短一瞬,年长军官眼中的白光消失。
他莫名回过神,自己也很奇怪:
“哦……刚刚好像走了下神。可能最近训练新兵蛋子太累了?”
『……尼禄跟他们很亲近?』
当圣洛斐斯突然开口,纵使尼禄也一时有些转不过神来。
他看向白发圣子,圣子顿了顿,补充:
『他们甚至在‘命运’里杀害了你。不是吗?』
尼禄这才意识到,圣洛斐斯指的是几位“原著主角攻”们。
圣洛斐斯既然能零零散散梦见原著的事情,必然也知道在原著中,“暴君”被四个主角攻联手送上断头台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你应该只在我身边接触过白狼和叶斯廷。』
尼禄问,『如何推断出我们很亲近?』
……幸亏白发圣子只是他触肢上的一个躯壳,有足够条件隐藏情绪,否则圣洛斐斯连日以来的暴郁,将立刻被人皇洞察无疑。
他受够了在面对尼禄时,总要被扰乱心绪。
趁尼禄忙于其他事务,短期内不来圣宫,圣洛斐斯抓紧时间渗透王都要员。
结果,他却又在精神网络的某一个端点,不经意瞥见人皇的身影。
……以及那几个在“命运”中,对他做尽卑劣下流之事的人类渣滓。
——谁给他们的胆量,对人皇露出那种肮脏眼神?
一种莫名的暴怒席卷了圣洛斐斯,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他是熟悉那种眼神的,熟悉到生理作呕的程度,因为在已被尼禄改变的命运中,人类渣滓、星盗、各种各类的异星种族,都曾这样凝视过他。
……那意味着下一步,他们就会对他做尽极度屈辱折磨之事。
可人皇为什么不杀掉他们?
人皇是明知道“命运”的。他知道那些人有怎样的本性,他们甚至能杀戮自己的君主——
同样对背叛者深恶痛绝的尼禄,为什么仍允许他们靠近?
他甚至不能逼问尼禄,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偷窥。
『喔,我说的就是他们。』
圣洛斐斯只能强忍着怒意,还得让人形躯壳作出无辜的样子,努力打消尼禄的警惕,
『我在梦里看到他们都是非常坏的人。为什么尼禄要让一个人在你身边,还要帮助另一个人?』
『白狼是我的骑士,
叶斯廷……我跟他有一些复杂的渊源。而其他两个接触过你的人他们现在也在王都。我留下他们是因为发现他们确实为帝国所需。』
尼禄说。他知道原著那些糟心的部分虽然他被青少年模式防住了但想必圣洛斐斯看到的部分只多不少便猜测圣洛斐斯是在恐惧
『我不会允许他们踏入圣宫一步。倘若任何人试图跟你有接触殿下我都希望你能立刻让我知道。』
『……但他们在‘命运’中杀害了你。你早知道这些的尼禄不会生气?』
尼禄想了一会儿只说:『如果我像‘命运’中那样发疯那么我的死亡也会是帝国所需。仅在处决我这一项上
圣洛斐斯愣住。
他没法理解但又不能再继续追问只能卷动庞大的触手团一路攀援到圣宫的尖顶好散逸心中的郁气。
某些时候他竟然恼恨不得不装傻跟尼禄交流的方式。
一开始是为了计划需要但他偶尔会想如果能够向尼禄展现他的本体能像从前他与人类科学家那样与尼禄沟通……又会发生什么呢?
奇怪的是当他悄无声息穿过圣宫的屏障层从圣宫的尖顶眺望王都他发现他对人类的憎恶并没有丝毫减少。
他没有任何想要跟其他人类再次沟通的念头。
……可唯独对他那人类拯救者的探究欲却还在与日俱增。
“阿列克谢准备穿梭艇。”
尼禄放下手里的古籍准备起身前往下一个日程安排
“我接下来要……”
“……去圣宫陛下?”
一份趋近完美的数据报告被轻轻放在尼禄面前。
按在报告上方的是戴着雪白手套的指尖。
其他Alpha的眼神同时闪动一下。
海德里希永远是最难忍耐冲锋欲望的那一个。
而每次他发起冲锋夺取战果的概率就会与日俱增。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元帅?”
尼禄半信半疑地拿起报告发现这正是自己必须完成的那一份不由把更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所以继提前完成自己的工作以后又开始流行帮自己的君主提前完成工作了?”
“请恕我唐突陛下。”
海德里希盯着他
“因为我实在很希望能从您那里获得一份微小的奖励。”
“你从我这里索要过的奖励还不够多吗?或者我从前看起来
对你不够慷慨?”
尼禄轻嗤
“想要什么就直说吧海德里希。我们早就过了互说客套话的阶段了。”
海德里希眸色一深就要把私人晚宴的正式邀请函递出。
谁料一直站在椅子后方的白狼骑刚要弯下腰收拾尼禄看过的书本蓦地发出一声闷哼手掌扶了扶自己的腹部。
“……”
尼禄手里还拿着报告回头紧紧盯着他。
“怎么了阿列克谢?”
他声音很低地问“你不舒服?”
“没事小殿下……没什么。”
白狼骑隐忍地说。
但他没有戴狼头头盔金发下渗出的冷汗和微微发白的唇色不能逃过尼禄的眼睛。
尼禄当即把报告放下声音也随着冷了:
“卸下盔甲给我看看。”
“不真的没事。您的穿梭艇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让我来卸白狼我会直接卸光你的全身盔甲。”
白狼骑没有办法只好慢吞吞把腹部位置的盔甲卸到一边拉起里头的衬衣给尼禄瞧。
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缠着一圈厚实的绷带绷带下渗出星点血迹。
骑士神情实在是很窘迫:
“唔……是在虫族战争中受的旧伤前几天例行特训时不小心又撕开了一点……但也没有什么照射几次治疗射线就可以解决了……”
旧伤是真的不小心撕裂也是真的只是刚刚情急失控白狼骑发狠又把伤口挣开了一些。
他极少用这种手段争取关注臊得连着耳根都红了蓝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好意思看尼禄。
尼禄不再看海德里希递来的报告只把它放置在一边。
他也没再让白狼骑抱自己。
而是靠着逐渐痊愈的残足和动力装置自己站起身。
“立刻到寝宫来。”
他用智脑低声传召医官然后又摸摸白狼骑的腹部盔甲皱着眉说:
“虫族战争都过去了多久旧伤为何还未痊愈?跟我回去做全面检查。走。”
……当骑士从海德里希身边走过帝国元帅扎在对方身上的眼神真让人怀疑他是否会当场掏枪杀人。
散发冷冽幽香的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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