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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终章

小说:

奉皇遗事续编

作者:

老白涮肉坊

分类:

穿越架空

作这篇论文的时候,我决计不敢想象它会引发此等反响。虽然我的老师弘斋说,这是源于大众对宫闱秘辛而非学术问题的热情,但能唤起更多朋友对梁王朝历史的兴趣,多少也是一桩善事。

也是出于这种心态,我答应了宗教文化出版社的再版邀请。但在此,我必须向读者诸君开诚布公,今日之我认为,昨日之我所作的研究,有诸多不根之论。随着大梁宫及白龙山遗址考古工作的逐步推进,一些证实南秦血祭的器具被出土,同样,一些涉及中梁时期骨祭问题的观点也应当被更正。譬如梁昭帝是否动用骨祭的问题,应该根据最新出土文献与文物,进行更审慎的考量。

本文见刊后,不少读者朋友对我的家族故事很感兴趣。我再次翻阅家谱,发现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我的两位小老祖宗一生未婚,皆无子息(那桩震惊古今的冥婚事件,因不具备夫妻事实,暂时被我刨除在外),我们这一支属于过继。也就是说,我上父上耶的血脉在一代之后便已结束。这样一个男人杜撰的子宫,衍生出一个庞大的杜撰家族,一度让我无法解剖真实与虚构相生的肌理。鉴于此,在对家族历史重新追溯的同时,我暂且在称呼上做出修正。

这篇论文虽有所局限,但对我个人而言,并非毫无价值。在研究梁中晚期骨祭文化时,我对我曾经的那位小老祖宗萧玠的生平产生浓厚的兴趣。我曾试图研究他的墓葬,以观察是否带有骨祭痕迹(作为梁昭帝后唯一持“有神论”的执政者,萧玠有更大的可能进行骨祭)。但萧玠的坟墓是一个历史之谜。

近年,白龙山遗址的考古工作再次开展,以文物保护为主,并不进行发掘。但经技术手段判断,唯一一座未存碑记的墓坑并非前次勘探所谓的单人骨坑,而是一个人骨棺椁合葬墓穴,所埋不太可能是萧玠骨殖。

这使我对萧玠的晚期状态更为好奇,并准备以此为出发点构思博士论文。在大量材料搜集后,我发现,在萧玠生命末期,出现了两个关键词。

一个是“树”。确切说,是“树梦”或“树的生命”。这个词语的指示物未见史记,却在萧玠个人的篆体手记中频繁出现。这与另一个关键词,跟我导师法号相同的梁代和尚“弘斋”密不可分。

我在本书初版的后记中,曾提到萧玠于奉皇二十一年娘娘庙与弘斋论经的故事。萧玠讲述了四个树梦,串联起其父萧恒的前半生历程,这四种树木分别是桑树、松树、植根断树的水稻苗、梅树,这也是我对“萧玠与树”命题探究的发端。

本书出版后不久,萧玠遗失的后半部手记在娘娘庙石壁夹缝中被发现,里面还记载了一个有关树的故事。

时间当在萧玠退位之后,他再次遇到和尚弘斋,二人第二次论道谈经。萧玠以树为时间刻度,对他的情感历程作出分段。在这里,他采取了梨树、枯树苗、枇杷树和梧桐树四种树木进行形容。而对于他自己的生命,他在橙树和松树之间犹豫不决。

这位梁代的弘斋说,前者是父精母血,当为他生命的因;后者是安身立命,当为他生命的缘。但他生命的因缘,绝非止步于此。

萧玠询问,弘斋道:菩提本无树。你需要去你真正的根柢处看一看。

或许正是这个机缘,开启了萧玠遍访人间的历程。

从我这位曾经的小老祖宗的个人传记里,我读到了他退位后的生命。我惊讶于他失去一切、送走一切后,竟对生活焕发了源源不断的热情。

这部手记里,萧玠在记述地理风物的同时,花费了大量篇幅叙写日常生活。他写自己耗了很大力气栽种昙花,等待开花的夜晚,却被一朵没有合拢的睡莲吸引了注意。等对睡莲的研究正式以失败告终,昙花已经谢了。时值夜半时分,他又感觉腹中饥饿,突发奇想,要做一次真正的牛嚼牡丹,便将谢掉的昙花摘去,研究制作花饼。结果花饼制作失败。后来他才得知,昙花花期有七日之久,明天夜晚还会再开。萧玠长吁短叹,只能把失败的花饼煮成一碗失败的馎饦。

又譬如,他学习针灸之初,对照医书给自己扎穴位。结果扎麻了自己一条手臂,要取针时,另一条手臂的麻劲也上来。他不得已,只能从天亮坐到天黑。幸好女儿旭章前来探望,让他不至于坐一整夜。不幸,来者是他的女儿。写作风格简练明达的萧玠,破例挥洒大量笔墨,叙写旭章画他刺猬像的场景。他未坐整夜,但也坐了大半夜,本该抱怨,却轻易被女儿一碗汤圆哄好了。只惜景帝所绘的刺猬爹图像未见于世,实为大憾。

此外,萧玠这部手记堪称梁中晚期各州人民的群像。他倾注了大量心血,去描绘百姓的日常生活。他写节日风情,也写工作劳苦。譬如灵州琼花湾的开渠工程、玉龙岩的二次盐矿作业、江南道人们的抗洪救灾,都在他手记里有着长叹民艰的体现。他写自己在抗洪时险些被江水卷走的惊险经历,所叹却是“丈夫若此,妇孺如何”。每至一处,他就亲身投入一处,不久,景帝在朝中就对应料理一处。我突然意识到,萧玠的退位并非是他政治生涯的结束,而是他走回人群,和景帝进行在朝在野遥相呼应的开始。

事实上,这部手记所见并非苦大仇深。相反,他展现了萧玠晚期积极乐观的豁达精神。读至最后,我须得承认,萧玠的确是一株树的生命。他像一株树生长的倒放,他像逐渐减少的年轮。他像所有无生命和有生命的生命。他像所有自然化生和人类智慧的智慧。他像心灵的跳动。他像春天的呼吸。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萧玠最后的生命居然像春天。在那里,连天芳草如京畿原野,徐徐微波如金河水流,有一个人走向天尽头,天似乎有尽头似乎没有,尽头处似乎有人在等他似乎没有。他只是走过去,化作一株菩提。

据此可见,我对萧玠“树生”的判定,更偏向于“菩提”意象。这同他对佛法的明悟密不可分,更是本自梁弘斋所引惠能大师那句“菩提本无树”的偈语。

但实际上,萧玠明悟佛法,我却差得很远。在这个问题上,我仍执着于相,未能破相。如果要将其作为博士论文选题,以我当时的狭隘,估计难以成篇。

这时候,我的老师对我做出至关重要的点拨。他问我,菩提本无树,是树耶,非树耶?

见我陷入困惑,老师又提起那部托名李寒所作的《奉皇遗事续编》。因艺术虚构性质较强,该书一直未被我充分研究参考。我的老师说,艺术源于生活,你可以在这本书的结尾处找找灵感。

我翻阅《续编》,读到其神鬼怪异的结尾,只觉有些效仿《红楼》的意味(但实话讲,水平相去甚远)。书中,萧玠在周游四方后,再次见到弘斋。他在弘斋处读完一部未具署名的《奉皇遗事》手稿,稿件取飞白体书写。此时,萧玠尘世的记忆宛如河泥,被缓缓冲刷而去。他似乎认识这字迹的主人,却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人。在这里,他读完了所有人以判诗呈现的命运,和这个虚虚实实的故事。故事有头有尾没有轮回。无轮回处有行有止没有终结。

萧玠对弘斋说,我还是变回种子。

弘斋应他。弘斋走出门,门外是玉升年号的一个夏天。他跨出门槛就跨到了大明山前。他在山外种下萧玠,萧玠开花开到第三年。第三年五月,有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越过金河平野。他们金色爱河随马蹄涨起灌溉萧玠,萧玠的枝叶簌簌翩跹。

种子因风而动,朝着生命的方向,追到他们身边。

***

附录·《奉皇遗事续编·节选》

萧玠再谒娘娘庙,礼过大像,独往配殿行去。殿内已设香案,然未见薰烟,案上独见书册一部,以飞白书题云:“奉皇遗事”。萧玠草草阅之,却非传奇故事,独图画题诗。

萧玠因问:“作者是谁?”

弘斋道:“知名不具者也。”

萧玠道:“收录何者?”

弘斋道:“贵朝人情故事。”

萧玠又问:“独风月见录么?”

弘斋道:“《礼记》云:‘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但至其极,均在此簿。”

萧玠便捧起册子,揭开一看,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非人非景,不过是斜插枯花的一只玉壶而已。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

姑射难寄冰雪心,襄王不饮神仙杯。

原自倾城倾国貌,何须君王顾一回。

萧玠不解,遂往后看。只见后面画着一枚破茧,另一只蝴蝶振翼而飞。签子背面题一首诗,诗曰:

春茧化孤羽,椒花照晓妆。

宝髻既须挽,何必效宫样?

后面又画数丛飞云,一弯蓝桥。其判云:

章台亦赋离骚句,蛾眉犹唱短歌行。

神女岂从巫山老,应下瑶台诰帝星。

后面便画一只覆巢,旁有一燕流连啼血。其书云:

故国山河镜上尘,孤燕梁下辞王孙。

寄言行宫白头女,应向江南招离魂。

后面便是单只合卺酒瓠,以红丝结一把匕首。其判云:

昏昏青冢刺客曲,萧萧徵羽易水边。

徒笑师旷不解意,翻作明妃塞外弦。

后面忽画一双男女,女似侠女,男似书生。相与对拜,却非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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