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有龄一行人出发的那天,下了场春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很绵密。
“不同姑母讲一声再出发吗?”他撑着伞问郑秋潆。
“还是算了,见不得她生气,更见不得她哭。”郑秋潆走进他的伞下,看着下人们在往车上装东西。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你不是要轻装上阵吗?”
提到这个他就有些疲惫,“徐司记让装的,而且有些东西不是给我们装的,是给皇后娘娘装的。”
“皇后娘娘?”
“对,我们去江南会路过洛阳,她和圣人如今都在东都。”
“原来如此。”
徐司记一开始说她要跟着一起下江南,卢有龄真的以为她是纯粹地不信任他们,要行使自己的监视之权,但现在看来,应该也是存了些去圣人和皇后面前露脸的心思,这长安吃的喝的玩的装了整整一车,奉承之心昭然若揭了。
忙活了好一阵,所有行装才都装车完毕。郑秋潆一看,这一队有四辆马车,她和卢有龄乘一辆,王尚、阿罗那和高邱一辆,徐司记一辆,还有一辆装满了东西。
“上车吧。”卢有龄转过身来扶她,她刚要把手搭上去,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喊。
“秋潆——阿兄——等等我——”
是毓秀!
王毓秀抱着一个包裹,连伞都没打,从雨中小跑过来。
“毓秀,你怎么来了?”郑秋潆把手收回去,转而去看向王毓秀,卢有龄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王毓秀手中的包裹。
不会吧?他想,难不成王毓秀也要凑这个热闹?
“这是什么?”郑秋潆指着她手里的包裹问道。
“哦!这个是卢叔母让我带过来给你的,差点就没赶上,好险!”
原来是姑母给的东西,卢有龄松了一口气,好险!
王毓秀把手中的包裹递给了郑秋潆,然后抱住了她,“秋潆,你要快点回来啊!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记得每到一个地方就给我写信!”
王毓秀说着说着已经开始有哭腔,这把郑秋潆的离别愁绪也带出来了,眼看这两个小娘子就要哭作一团,卢有龄朝车上的王尚使了一个眼色。
他心领神会道,“妹妹,你阿兄我也要走了,你怎么不抱抱我?”
听到这话,王毓秀果然止住了哭泣,“谁要抱你!反正你在不在长安都一个样,都是一天到晚地不回家。”
她接着又说,“秋潆,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就把我阿兄推出去,我阿娘找人算过,他命大,死不了的。”
这下王尚收起了调笑的心思,真情实感地说道,“喂,什么叫我命大,那是我自己惜命好不好,有你这样坑哥哥的吗?”
王毓秀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而是又依依不舍地抱了抱郑秋潆,“毓秀,放心吧,我从小到大可没吃过亏,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连我师父都说,我这段时间武功突飞猛进,没几个人能打得了我!”
王毓秀点了点头,最后看向卢有龄,后者觉得她的眼神相当不妙,凭他的审讯经验,这眼神相当危险。
“卢有龄!”
“你抢走了我的秋潆!这个账等你们回来再算!”
听到她这样说,郑秋潆有些哭笑不得,也不能算是抢吧,她又不是个什么物件。
但不等卢有龄说什么,王毓秀转身走了,还颇为潇洒地向后摆摆手。
“你们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可她其实并不潇洒,她很羡慕秋潆的勇敢和决心,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和秋潆做朋友的原因,但她已经习惯了在耶娘和阿兄的庇护下生活,她没有勇气离开。
直到听到身后响起马蹄哒哒哒离开的声音,她才回过头来看,一队人马已经在烟雨朦胧中踏上了旅程,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她的心突然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有一天,她也能做到吗?她也能有勇气离开吗?
王毓秀在雨中第一次抬起头,看了看长安的天。
***
车内,郑秋潆打开了毓秀给她的包裹,里面的热气腾得一下冒出来,是阿娘做的胡饼。
还很热,应当是出炉不久。
“是姑母做的吗?”卢有龄问她。
她沉默不语,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姑母不会下厨做饭。”
他说得没错,阿娘的确从不下厨,一是她身体不好,闻不得油烟味,二是,她做饭实在很难吃。
郑秋潆拿起一个胡饼,放进嘴里嚼了嚼。
她嚼了很久,嚼到卢有龄眼睁睁看着她的眼泪从眼眶里不停地流下来。
“秋潆...”
“你还好吗?”
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不好。”郑秋潆嘴里塞满胡饼,哭着回答他。
唉,卢有龄这下是真有点动摇了,要不还是把她送回去算了,反正现在马车也没有驶出很远。
他刚要开口询问她的意见,就听见对面的人说,“阿娘做的胡饼实在是太难吃了,我都咽不下去!!”
.......
竟然是因为这个哭得吗?卢有龄失笑,“咽不下去可以吐出来啊。”
“不要!”郑秋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这可是阿娘给她做的胡饼,她一点都不能浪费!
最后,她喝了卢有龄递给她的茶水,总算是顺下去了。然后她把剩下的胡饼装好,重新放进包裹里。
“卢有龄,这些饼是我的,你别吃。”郑秋潆仿佛护食的老母鸡般冲着卢有龄警告道。
后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重重地说了句,“放心吧。”他对于难吃的食物没有特殊癖好。
这下总算是把郑秋潆哄好了,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撩开车帘,坐在了前头的车衡上,“好凉爽的风啊!”
卢有龄一个不留神,这人就跑外面去了,还从车夫手里接过了马鞭,自己上阵赶马。
“秋潆,快回来!外面还在下雨,你连个蓑衣都没穿。”卢有龄也撩开帘子,探出半个头来。
“没关系,这雨又不大,你回去坐着吧,卢少卿!”郑秋潆真心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把马鞭握在手里的感觉,所以任凭卢有龄怎么劝,她都一动不动。
见劝不动她,卢有龄一生气放下了车帘,自己回去坐着了。
也不知道姑母是怎么管的她,这种人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怎么可能服管教?
郑秋潆这边不听劝,那边的王尚和阿罗那也状况百出,一行人出了长安,在河边停下休整的时候,他看见高邱捂着脸过来了。
“你怎么回事?”卢有龄问道。
“没事...”高邱不敢说实话,依旧捂着脸。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高邱哪敢不听他的话,立马一五一十地说了在马车上的遭遇。
原来王尚和阿罗那在马车上吵起来了,阿罗那还在气王尚不讲信用,王尚则觉得阿罗那得理不饶人,反正都已经带上他了,为什么还斤斤计较。
两人因此对呛了几句,阿罗那有些性急,先上了手,高邱见形势不对,赶忙上前拦,所以才被阿罗那“误伤”,脸上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卢有龄看着高邱脸上的印子,沉默不语,阿罗那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而且最重情义,接受不了背信弃义,但王尚不该跟他吵起来,他处事一直都很圆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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