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火球高悬天上,汩汩冒出无穷尽的熔浆。那熔浆红到发白,从高空倾泻而下,似一条光柱,又如一道火瀑,映得整片天空又红又亮。
“这里就是你的第二锚地——万火域?
陆垣站在一座小山头,向天眺望着:“那是什么东西?
“修真者们将它称作‘灼日’。一旁的敖仓介绍说,“器修们还认为它是万火之祖,所以这里叫万火域,他们宗门的名字叫万火谷。
“万火之祖,听起来很厉害嘛。羊小球嘻嘻笑问,“它真的是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敖仓摇了摇头。
想当年他初开第二锚地时,“灼日便已存在,那时候,此域甚至还没有人类踏足。
“我刚来万火域时,它就和现在一样,不停冒熔浆,没想到锚地封闭这么多年,它依然没变,倒是我变了。敖仓不无感叹地说,“想当年我的秘境空间是多么广大,我能种灵植,能炼丹,还有一整片蕴含各种矿物的土地——真的,我没骗你们,现在我的仓库里还有不少当年留下的矿材呢!
“我让从第一锚地进秘境的修士抢灵植,从第二锚地进秘境的修士抢灵矿,哈哈哈,那时的修士真好打发,几块破石头就能让他们打破头……
“后来不行喽,矿物不如灵植,用一块少一块,从第二锚地进秘境的人也越来越少,我就渐渐歇了这边的入口,偶尔过来转两圈,直到那一天、那一天……那一天发生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敖仓说着说着,状态又有些不对,短胖的丹炉身体颤抖不止。
“我记得、记得黑……对,有个黑色的东西……不对!是两个黑色的东西!两个、是两个!另一个……啊啊啊,头好疼,爪好疼……我是谁?我是秘境,我是秘境……那是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哥哥,怎么办,他又发疯了!羊小球害怕地退后一步。
陆垣则抢步上前,掀起炉盖重重一敲。
“哐当!
“啊!啊?敖仓愣愣地回过神来,“怎、怎么了?我刚才讲到哪来着?
“没怎么。陆垣面色如常,“该讲的你都已经讲完了。
“是吗?都讲完了?我怎么没印象?头还有点疼……
敖仓摸着炉盖,嘀嘀咕咕,陆垣则瞥了一眼仍惊魂未定的羊小球,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依据敖仓的疯言疯语,可知黑箭一事不简单,疑似存在第二支黑箭,且与敖仓第二锚地被封有关。
只是那又如何?
陆垣垂目敛眸,他来这儿不是探索敖仓过去,更不是调查历史真相的,他投入大笔灵石给敖仓解封第二锚地,只
因为这里是万火谷!
在陆垣构想的移动平台建设计划中器修的作用至关重要传授元乐灵力器件制作只是布局之一布局之二是他在考虑的一件事:若要移动端生产达成规模是否有必要在万火谷推——
“嗷、嗷、嗷……”
忽有一阵叫声传来打断了陆垣的思绪。
那声音神奇极了分明又轻又弱如同絮语却又是那样清晰好像就响在众人耳边似的。
“什么东西嗷嗷叫?”羊小球左右张望想到肖避岳化形时也听过类似叫声“是狼吗?万火域也有狼?在哪呢?怎么光听声看不见——啊!哥哥、哥哥!你快看!那是什么?!”
却见前方空气一阵波动竟凭空掉出一个四条腿的东西来:板平的身体、直愣的四腿、浅色的木纹……
光凭外表再明显不过那是一条四平八稳的实木凳子!
但普通凳子可不会动更不会叫:“嗷、嗷、嗷……”
“哈哈哈好玩!”羊小球拍手笑“万火域真好玩这儿的狼长得像凳子!”
“嗷、嗷、嗷……”长板凳一通嗷最后终于蹦出个别的字来“敖仓!”
陆垣:“……”
好么敢情不是狼是说话磕巴啊。
他神色复杂地瞥了敖仓一眼:“你认识?”
“啊?我不……”敖仓先是有些迷惑继而“啊!想起来了!是你啊阿文!”
陆垣、羊小球:“阿文?”
“对他叫阿文。”敖仓指着那长板凳“是这个秘境的境灵。”
陆垣、羊小球:“秘境?”
“你等一等!”陆垣吃惊不小“哪个秘境?”
“就是万火域这个秘境啊。我没跟你们说吗?和修真界其他域不同万火域是一个秘境。”
“你没说!”陆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如果说了我根本不会来。”
要知道秘境和秘境之间多是竞争关系更是会互相吞食冒然进入另一个秘境的空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我、我……”敖仓心虚地辩解说“我这不是忘了吗?因为阿文太特殊了。”
却原来万火域秘境和其他秘境不同在诞生之初便拥有足够生存的灵力境灵阿文也生性温吞从不主动吸引修真者更没做过引诱修真者厮杀的事。
事实上他根本毫无存在感。
“他不爱说话也不爱动最喜欢找个角落一缩就是几百年。”敖仓说“算一算我从开启第二锚地来到万火域到现在总共也没和他见过几面——阿文咱们有几百年不见了吧?不好意思都把
你忘了,你还好吗?
“敖、敖、敖仓,长板凳结巴着回问他,“你去、去哪……
说是没见过几面,说是几百年未见,两灵却仿佛相熟许久的好友,异常和谐地叙起旧来。
陆垣从旁看了一会儿,忽地嘴角轻勾。
“哥哥?羊小球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没怎么。陆垣摇摇头,目光却愈加幽深,只不过是眼前这一幕让他串起了一些事而已。
他在拿下敖仓眼中的黑箭后,曾见过敖仓的三段记忆,其中第一段记忆里,敖仓也有一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好友,想来极大概率就是这位阿文了。
敖仓是妖族老祖,那么阿文应该也是,第一段记忆中的另外两位亦然。
一个是性情直楞,偶尔有些火爆的敖仓;
一个是说话结巴、天性温吞,窝在一处几百年不动一下的阿“文;
一个声音男女杂糅,疑似雌雄一体;
最后一个气质威严,被尊称为白祖。
单拎出来未必明显,可一旦结合起来,这四个妖族老祖的身份简直一目了然。
“若真是那四个神兽,倒也配的上一个‘祖’字——不,不对!
陆垣正想感叹妖族四祖身份,忽然又想起一个细节。敖仓在第一段记忆中曾提过“小白的预言,第二段记忆中土拨鼠妖阿黄说起“白祖时,敖仓立刻问他“是哪个白。
如此说来,妖族必然不止四位老祖,因为他们有一大一小两个白祖。
大的想必就是气质威严的那位,至于小的……
虽然原因不明,但修真界的文化和陆垣前世的非常像,他回忆着前世的各种神话故事,寻找灵感。
“名中带白……又擅长预言……
忽然间,陆垣想到什么,一下顿住。
说来倒真有一种神兽符合条件。
……
雾蒙蒙的空间,白衣童子盘膝而坐。
从身量上看,他不过三、四岁大,一身白衣,长若及地的长发亦是雪白。
此时的他正闭着眼,双手置于膝头,食指虚捏、掌心向天,呈持诀打坐状。身前则端放着一块四方玉盘。
一人一盘,除此之外,空间另无一物,空极了,也静极了。
直到一个传送漩涡于半空浮现,一只狐狸掉了出来。
那狐狸全身青色,毛尖泛着一层灰,显是上了年纪。
他小跑几步来到白衣童子身侧,人立而起,恭敬地拢起前爪,如同作揖,口吐人言道:“白祖,我已将两个徒儿派去六合域。前几日大徒弟送回消息,说他们进了一处名为擎天的秘境,想问我那里是否便是妖族希望所在。按您吩咐,我没回话,不做干预,一
切任他自行定夺。
白衣童子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一般。
“白祖。半晌,像是忍不住压抑的气氛,青狐犹豫着小声问道,“那里真的存在妖族希望吗?
白衣童子动了动唇,终于开了口,内容却让青狐震惊不已:“说不好。
“说不好?怎么可能?您可是……上天入地,世间万物,您无所不知,怎么会说不好?
“有道是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可若涉及定数本身,我如何能看得清楚?白衣童子悠悠说道,“妖族命运如何、修真界的未来如何,我……不敢算。
不是不能,是不敢。
不敢……
“是与您之前说的那场影响修真界命运的对局有关吗?对局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至于让妖族老祖不敢妄算,青狐说着,视线难以控制地移向玉盘:“是否与天地盘里的——啊!
只不过瞥了一眼,连盘面都未看清,青狐的双眼便一阵剧痛,流出两行血泪来。
“静坐!调息!白衣童子对青狐喝道,“你可真是大胆,几百年的修为也想看那两位的对局。
“两、两位?青狐调动妖力,压下血气,却仍不要命地好奇着,“您是说对局的有两位?
“……嗯。
沉默数息,白衣童子终是点了点头,他睁开一双没有黑瞳、尽是眼白的眼,望向身前方盘。
方盘内有灰、白、黑三股气,翻涌不息,纠缠难清。
灰气占了绝大部分,盘踞在盘面上,如给方盘蒙上一层阴霾;白气占住了靠近中心的一块区域,据守一方的同时,还在不断向周边试探、扩张;黑气体量最小,且依附于白气,如同最忠心的跟班一样,跟在白气后头征战四方。
打眼一看,这是一局灰气和白气的博弈,仔细一瞧却又另有玄机。
原来那黑气心思不浅,偷偷在盘中各处留下许多不起眼的气团,与其说他在帮白气争夺地盘,不如说他是驱虎吞狼,利用白气打压灰气,自己则潜伏在侧,伺机等待,好坐收渔翁之利。
白衣童子没说为何盘面上有三股势力,他却言称是两方之局,更没说对局双方是灰、白、黑中的哪两个,他只是对青狐道:“这场对局,你、我、妖族、人族……修真界的每一个,都不过棋子而已,我们左右不了胜负,只能观战。
听到这话,青狐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更白了几分:“对局的、对局的莫非是……
“嘘!白衣童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我不能说谁在对局,也不敢去算谁会赢,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希望谁赢,哪怕——
白衣童子出神地望着玉盘,在心中
补全后面半句话。
哪怕这意味着背叛。
*
“加入吧,加入我们绝对大赚!”
万火域,一条板凳被一只丹炉和一个小男孩左右围住。
“老朋友,加入我们吧,多年好友,我能骗你?”敖仓说。
“小板凳,加入我们吧,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秘境不骗秘境,我也是不会骗你的。”羊小球道。
两灵一唱一和,卖力宣传着陆垣的游戏化秘境经营方案,劝说阿文入伙,只是这话说着说着就有一点跑偏。
“不用你思考,一切按境友设计的方法,照做就好。”
“没错,我哥哥在坑骗修真者方面绝对是这个,跟着他走一定没差。”
“你担心麻烦?放心,每项工作都不麻烦,苦活有那群修士自己干。他们出工出力出灵石,完了最后还感谢咱们呢!”
“有时也会骂,不过你别害怕,我哥哥说了,骂是玩家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从不挨骂的策划不算好策划。知道对一个策划的最高称赞是什么吗?”
阿文:“是、是什……”
羊小球叉起腰,自豪一指陆垣:“当然是尊称一声狗——”
“咳,咳咳!差不多行了啊!”
陆策划连咳数声,叫停了这场逐渐危险的对话。他真怕羊小球这熊孩子一个没看住,带俩秘境一起“夸”他狗策划。
那场面,哪怕是这张久经玩家冲刷的老脸,也遭不住吧。
“说回正事,阿文,你愿不愿意签订契约?”陆垣道。
阿文拙于言辞,在敖仓和羊小球连珠炮一般的夹击下,早已忽忽悠悠,板凳腿都要软趴了,此时陆垣一问,才得以喘息。
“我、我、我……”他陷入沉思。
他是天性温吞、不善交际,却不是真的喜欢孤独。以前敖仓在时,他虽然总窝在秘境一角,从不现身,但偶尔睡醒后看一眼敖仓在忙什么,也是很有意思的。而自从两百多年前,他打了一个盹醒来后,敖仓莫名消失,他也越发寂寞,早盼望敖仓归来、秘境恢复热闹。也因此,他才会在陆垣等进到万火域后,第一时间现身相见。
“我、我愿意。”
阿文郑重地点了点板凳头,尽管他还是不太懂游戏是什么,经营又是什么,但睡了两百多年,是该起来了,和新伙伴们做点不同的尝试听起来就很不错。
“好,欢迎你入伙。”
陆垣也非常满意这个意外签下的新秘境,行动温吞没关系,多一个秘境多一份服务器,在策划手里,算力再差的服务器也能找到用武之地。
就这样,双方达成一致,陆垣快速拟出条款,和境灵阿文签订契约,正式结成同盟。四个秘境之灵也重
新坐下,听陆垣讲述接下来的打算。
“我这次来万火域,主要目的是建设移动平台。”陆垣给阿文简要介绍了一下什么是移动平台,以及当前的建设进度。
“在我的秘境中,一名叫元乐的器修正在学习各种灵力器件的炼制方法。”陆垣道,“他出身万火谷,我的计划是等他学成后回到万火谷,依托这里的炼器资源,炼制灵力器件。”
“可、可以的,这里器、器修足……”
阿文想说万火谷器修足够多,生产个把法器没问题。
陆垣却笑着摇摇头:“不是你想的一个两个的问题,是——算了,光坐着聊也说不清,这样吧,你先带我们参观一下万火谷。”
他提议道,毕竟只有充分了解万火谷和器修们的现有情况,才能有针对性地做出策划与打算。
……
万火谷,修真界六大宗门之一,一个全部由器修组成的宗门,总驻地建在万火域,此域也因此有着全修真界最大的法器买卖市集。
“法器买卖我能理解,但这是什么?”
市集入口,陆垣站在一块木牌前,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疑惑。
因为那块长条木牌的牌面上刻着一个相当令人迷惑的图案:一个打了叉的椭圆。
“意思是市集内不卖圆形法器?”
“是蛋!”羊小球也积极猜着,“意思一定是市集内不卖蛋!”
“哈哈哈,都不是。”敖仓却笑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在立这种木牌。”
“这么说,”陆垣问他,“你第二锚地封闭前,木牌就有了?”
“何止啊。”敖仓说,“万火谷入驻万火域的时候就有了,我看这群器修的心结是过不去了。”
陆垣:“心结?什么意思?”
敖仓:“啊,是这样的……”
事情说来也很简单,万火谷早年并不叫万火谷,器修们性情大多直率,起名也相当直白,就叫自家宗门为“炼器谷”,总部也设在其他域。后来有一日,万火域被修真者们发现了,因为灼日流出的熔浆极适合炼器,炼器谷众修便商议着花灵石买下此域,作为宗门新的驻地。
“可是这时万法门忽然派人出来,指说那灼日是他们的。”敖仓讲道。
万法门,陆垣也有所耳闻,同样是六宗之一,但相比其他五宗,万法门十分低调,只听说是一个由体修组成的门派。
“万法门为什么说灼日是他们的?”羊小球听故事入了迷,“万火谷又怎么说?”
“万火谷当然不信了,让他们拿出证据。”敖仓许是想起当年从旁围观到的争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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