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特么还是为了贺秋停么?”
张文骞听不出这话与话之间的区别,他只觉得是陆瞬疯了,冲动了,没考虑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陆瞬是场外配资,又上了五倍的杠杆,一旦爆仓,负债和失去控股权都只是最轻的,说不定还会面临刑事处罚。
“你搞不好被抓起来,判你个几年!”
张文骞眉头深皱,不由得替他担惊受怕,提着嗓门问道:“这事儿你跟家里说了么?出事了谁能兜得住你?你哥?你爸!!?”
“你声音给我小一点。”陆瞬瞪了他一眼,将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顿警告他,“你给我听好了啊,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让贺秋停知道。”
陆瞬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这事败露,他和贺秋停可能就真的完了。
“贺秋停他爸当年就是被高杠杆逼上了绝路,资金链断裂之后**,你应该知道贺秋停对这件事的态度。”张文骞说。
“所以只要**就行了,配资方在境外,就算监管要查也需要时间,况且我不是贺继云,我有信心能够安全撤出来。”
陆瞬合上电脑,沉默一阵,慢慢开口,“天穹城项目是贺秋停的命,我从前一直不看好地产行业,处处和他针锋相对,一直到今天我坐上救护车,看见他浑身是血,血压飞速往下掉的时候…”
救护车和医疗仪器的嗡鸣在耳边炸开。
陆瞬低下头,眸色微沉,牙关紧紧地咬了咬,“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怕他就那么…”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陆瞬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他缓慢地弯起唇角,对张文骞说,“我当时,满脑子,满脑子都是贺秋停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看着他躺在那儿,医生说他已经没有意识了,我忽然觉得好后悔,后悔自己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好像一次也没有,也从来没有认同过他在事业上的成就。”
贺秋停明明那么耀眼,明明在他心中是那样的不可取代。
陆瞬深深吸了一口气,由衷道:“我希望他能成功,他该成功。”
他相信贺秋停能把这个项目盘活,也相信天穹城项目底下一定还藏着王牌。
贺秋停在拍卖会上说过,澜都x号地块的价值会在三个月后见分晓,依照陆瞬对他的了解,他通常会把最关键的底牌留到最后。
是什么底牌,暂时不重要了。
当下最重要的事是陪着贺秋停把身体恢复好。
贺秋停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元气大伤身子虚得厉害。
无痛症让他感受不到疼想来也算是件好事至少能让他睡得更踏实没怎么遭罪一觉从下午睡到凌晨三点。
醒来的时候外面华灯初上映入眼帘的是天穹港夜间的灯火。
病房里的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的一盏壁灯微弱地亮着罩下一抹柔和的光晕。
贺秋停的目光垂落几分看见有人伏在他的床边将头抵靠在他的手上乍一摸毛茸茸的。
是陆瞬。
他愣了愣神清明的目光显出几分柔软然而下一秒就把陆瞬的脑袋推到旁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指尖发麻手背被陆瞬的脸捂得热乎乎的微微泛红。
贺秋停将手收进被子里像个小朋友很幼稚地和人拉开距离。
!!!
“怎...怎么了!?”陆瞬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坐直身子先是打量了一遍贺秋停然后又去看监护仪器上的数据隔着被子轻轻摸着他的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吗?”
“你怎么还在这儿。”贺秋停淡声问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和波澜。
听见他的声音陆瞬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一些他望着贺秋停“我休了一周假。”
“你现在下不了床行动不便我得看着你。”陆瞬说。
“我让小林给我找了护工。”
“我问了医生他说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不找也行交代的那几个活我都能干。”
帮病人翻身给病人按摩四肢等拔了管子后喂病人吃饭然后扶病人下床走路。
在陆瞬看来这不能被称之为“活”陆瞬不仅想干还想大干特干。
贺秋停轻轻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说道:“陆瞬何必跟我在这耗着呢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是很清楚。”陆瞬的垂下眼睛呼吸很沉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却没能遮住落寞。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可能看见我就烦可能…也不愿意再喜欢我了。”
陆瞬说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没关系的贺秋停你现在不用说话不用给自己压力也不用觉得我现在做的事就是为了挽回你我真没那么多想法和目的性我就只是想要照顾你
。”
他说着将手伸进被子里很精准地扣住贺秋停绞在被单上的五指温柔缓慢地收进掌心摩挲着“人生病了都是要有人照顾的你不是例外。”
“还是那句话就算分手了你也可以把我当老同学或者当成家人。”
家人…
贺秋停愣了片刻。
这个词对他而言已经变得非常遥远了。
父亲横死奶奶去世母亲重组家庭后定居国外只有在涉及利益时才能短暂地想起他们有过一段母子情偶尔会打来电话但从来没有丁点关心说的永远是“律师说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贺秋停沉寂的眼神中漫过水雾在泪失禁程序的影响下心里刚一回想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情绪陡然间被无限放大。
他默不作声地朝着另一侧偏过头眉目舒展嘴唇微微翘起弧度笑得很苦把眼泪流在了陆瞬看不见的角落。
他早就已经没有家人了。
快乐无人分享痛苦独自吞咽。这么多年每一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样独自行走的人生早就已经**以为常了但是当从陆瞬口中听到“家人”这个词他还是会不由得受到触动。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贺秋停闭上眼睛感到陆瞬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道慢慢地加深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就这么过了许久陆瞬等来了贺秋停含糊不清的一句话“随你便吧。”
不是拒绝不是“不用了”也不是“我不需要”。
像妥协像试探也像是恃宠而骄陆瞬仔细品味了一下觉得那更像是贺秋停小心翼翼递出的求救信号。
贺秋停依旧是一脸厌倦的神情他偏着脸明明眼眶还红着睫羽还潮湿着却已然将嘴唇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眼神冷漠又平静好像刚才那个脆弱的瞬间从来没有存在过。
陆瞬忽然笑出一声。
他忽然觉得贺秋停逞强傲娇的样子很像一只小猫又或者说像是一个很天真的小朋友。
总之很反差也很可爱。
贺秋停对陆瞬的笑声很敏感转过头来“笑什么。”
他的眼尾泛着红
陆瞬没解释只是揉搓着贺秋停的指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说话的声音极轻温柔哄道:“乖忍一忍
,很快就能拔管了,到时候能吃点藕粉什么的,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贺秋停不自在地把自己的手脱出来,再度闭上眼睛睡觉,虽然他神智异常清醒,根本无法入睡,但还是闭着眼,努力地和陆瞬隔绝着距离。
他感受到后者坐在床边,目光炙**落在他的身上,看了许久许久,久到贺秋停都要装不下去了,真的产生了几分困意。
陆瞬的手机突然响了,陆瞬下意识地关掉然后起身离开。
陆瞬刚走,系统的声音便出现在他耳边。
【哈哈哈哈好甜喂,我亲爱的宿主,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呢!~】
贺秋停给了它一个白眼,现在一听见它的声音就觉得吵闹。
【对嘛~就要这样~不要拒绝他人的帮助!只有这样,你过往积累下的情绪熵值才能随着病症得以释放,不然只会越来越多!】
【宿主即将解锁新病症——重度失眠,失眠将会伴随荨麻疹、神经性头痛、神经衰弱、暴躁易怒等系列并发症。】
【所以小统良心大发,特地跑来提醒宿主,趁着这两天能睡着,多睡一睡~~~】
贺秋停冷笑一声:我真是要谢谢你。
选择失眠,是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陷入一种失序的状态,但如果早知道一个简单的失眠症能有这么多的并发症状,他还不如选择梦游,大不了让人把自己绑在床上,绑三天也就过去了。
“可以换一个病症吗?贺秋停问。
系统音消失,系统又开始装**。
就这么沉寂了一整天,直到无痛症和泪失禁同时结束,系统音才再次出现。
【重度失眠系统已绑定~】
贺秋停不想去揣测系统的恶意,但是他也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大的巧合。巧合到,病症切换的时间,正好和他拔胃管的时间重叠。
痛感恢复后,喉咙和胃里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的脸顿时白了一大片。
绑定了病症系统后,贺秋停的痛觉变得比普通人敏感了十倍,再加上三天无痛症的麻木,让他差点忘记了疼痛的感觉。
直到此时此刻,疼痛的感官复苏,他的身体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贺先生,我们现在来拔胃管。医生走过来,戴着医用手套,手里拿着纱布。
贺秋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旁边的陆瞬立刻察觉,悄然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
贺秋停下意识想要抽出
来,却被握得更紧。
“一会儿**的时候,会有点不舒服,但是忍一下,很快就好。那医生说完弯下身,手指伸向贺秋停鼻子里插着的那根粗管。
只是轻微的一动,疼痛感便随着那根管子在身体里搅动开,贺秋停的手指便不由得蜷起来,无意识地掐进陆瞬手掌心。
陆瞬面不改色地滚了滚喉咙,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贺秋停汗湿的额头,“没事,没事啊,别紧张。
“贺先生,深呼吸。
那医生指导他道:“来,慢慢呼气,我会在你呼气的过程中把管子**,对,慢慢呼…
贺秋停的喉咙不安地动了动,鼻子里插着的管子让他无法顺畅呼吸,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弱弱喘息。
管子从鼻腔往外拖拽,一阵烧灼的裂痛从喉咙和鼻腔直冲向脑门。
“嗯…贺秋停的身体弓起来,感觉胃管经过的地方都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皮,痛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在瑟缩,连嘴唇都咬白了。
医生和护士都觉得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疼。
长长的胃管终于被完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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