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调吹着,空气里夹杂着一丝微妙的酒气,像是宿醉后没来得及换洗的衣服。
贺秋停眉心皱了皱,抬起头,不料正和开车的林旭目光相撞。后者一双眼睛充斥着血丝,在对视的一瞬间欲盖弥彰地闪躲开。
然而只是一瞬,贺秋停也看的很清楚,那里面带着浓烈而压抑的情绪。
贺秋停神色微变,语气也不由得严肃起几分,问道:“你喝酒了?”
“啊…昨天晚上…”林旭有些慌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昨天晚上和朋友出去,喝了几杯。”
他说着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尴尬地笑了一下,“对不起贺总,是不是有味道,我开会儿窗吧…”
“没事。”贺秋停淡声道,“看路,安全第一。”
“好…好的。”
林旭降下车速,借着红灯的间隙,又悄悄抬眼打量起后排的贺秋停。
贺秋停依旧是那副端庄优雅的样子,坐得笔直,昂贵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他捧着文件,骨节分明的长指从容不迫地捻着纸页,一页一页,看得正专注。
车内安静了许久。
“哦,对了。”贺秋停忽然想到什么,他没抬头,只是抛出个问题,“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林旭一怔,脊背瞬间绷紧,眼底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晦暗。
打电话,他何止是打过电话。
因为电话联系不上贺秋停,他还顶着大雨找去了贺秋停的家。
然后…
他看见陆瞬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贺秋停的家门前,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动作自然流畅,已然熟稔到骨子里。
…
一直到下半夜,一直到灯光尽数熄灭,都没见有人从房里出来。
林旭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嗯,昨天晚上,我们突然收到评级机构发来的通知,说是把我们云际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可能会下调信用评级。”
“这事关系重大,我想着第一时间得让你知道。”
信用评级就像是给公司贴的标签,下调评级会打击股价,引发市场恐慌,也会让合作方犹豫。
在云际融资的这个节骨眼上,信用评级如果降低,对贺秋停而言无疑是个重击,意味着他发债的成本会变高,甚至根本发不出去债。
“理由呢,”贺秋停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就是这些捕
风捉影,没有丝毫实据的负面舆情吗?
“是的,我们都高度怀疑,是港资那边在搞动作。
那些所谓的舆情,无非就是拿云际资金紧张和贺秋停生病住院的这两件事情做文章。
添油加醋地说贺秋停花天价拍地,已经没有钱搞开发了,再加上天穹城项目开发难度大,超支概率极高。说白了,就是项目风险高,投资了稳赔不赚。
提到贺秋停,通篇都在说他身体差,质疑云际管理层不稳定。
信息其实没有什么力度,在贺秋停看来只能用粗糙二字形容,但意图却是昭然若揭,摆明了是背后有人按捺不住,急着出手搅局了。
有能力通过评级打压云际的,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做空机构。更像是有根基深厚的势力在幕后操纵。
林旭叹了口气,说道:“星骋基金那边明明对我们的项目很感兴趣,今天忽然变卦,直接终止了谈判,对方含糊其词的,应该也是受了些影响,也没准是有人开了更好的条件。
贺秋停看向窗外,在脑子里将信息快速拼合。
见贺秋停不说话,林旭侧过头问了声,“贺总,情况紧急,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向评级机构提交一下自证的材料,把我们的底牌亮给他们看?
林旭口中的底牌,指的是X地块下的绿色能源,以及前天刚刚获批到手的能源开发许可证。
“不必纠缠。
贺秋停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淡,说道:“把对方质疑我们的这几条,原封不动抄送给他的几家竞争对手,附上我们的证据,以及地下能源的价值评估报告,和政府特批的开发许可证明。
“评估报告不要放全,在邮件里备注好,完整报告将会在三天后的公司官网公布。
林旭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想要挑起评级机构之间的内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其他的评级机构拿到这些材料,为了打击同行对手,必然会进行深挖和放大。
验证,质疑,同时也是传播。
贺秋停说:“在评级报告没有公开之前,我要让这个没公开的利好消息,先在市场上掀起风浪。
林旭被这番话惊得回头,可后排坐着的人仍然是一脸的平静,目光柔和地望向车窗外的风景,他的侧脸被斜进来的阳光照得明晃晃的,能看见睫毛根根分明的阴影,在眼睑下缓慢颤动。
两片
血色浅淡的唇,微微张启一道缝隙,弧度刚好,不会拒人千里,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
林旭不禁想,怎么会有贺秋停这样完美的人。情绪稳定,强大的内核下包容的是一颗温暖良善的心。
越是这样想,某些情绪就越像是毒虫一样,顺着脊背悄然爬升。
他从不认为喜欢贺秋停是件可耻的事,只恨自己站的还不够高,还不具备把这份爱意宣之于口的勇气。
感情尚且能够积压,但妒忌却无从控制,那团从心底里燃起的妒火,都潜移默化地转化为了他对陆瞬的恨意。
那个纨绔子弟,那个从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蛮横无理的财阀少爷,怎么配得上这样温柔美好的贺秋停。
贺秋停于林旭而言,是遥不可及、得不到,却可以瞻仰一辈子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那个被自己奉为神祇的人,居然和他最鄙夷的人缠绕在一起。
被拥有,被沾染,一寸一寸染上肮脏的气味…
林旭接受不了。
他踩下刹车,熄了火。
车子停在云际的地下停车场。
贺秋停脊柱的僵硬感并未完全消散,下车的瞬间,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僵直了一下。一个简单站直的动作对此时的自己来说,异常费力,像是把脊柱一节一节揉碎了,又重新拼合到了一起。
冷汗无声渗出额角,贺秋停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抬手撑了一下车门框,短暂地借力,将那尖锐的疼痛缓下来,才迈开腿走向电梯。
然而就在贺秋停走到电梯入口时,忽然有一道人影从旁边的车后冲了出来。
毫无预兆。
“贺秋停!你这个黑心资本家!”
贺秋停眯了眯眼,认出那是吕霄霄的叔叔,吕**。
他手里没有拿什么武器,但整个人像个发了疯的蛮牛,似乎在停车场蹲了太久,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此时不管不顾冲撞过来。
贺秋停压根来不及闪,锁车的林旭抱着一叠文件才跟上来,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砰—
就见贺秋停的身子被撞得猛地一斜,脚下踉跄着往后退,后腰脊柱的正中央,不偏不倚,重重地磕在墙壁的直角棱线上。
“呃…”
“贺总!”
压抑不下的闷哼从齿缝间迸出,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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