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解贵妃心中多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在临近淑妃生辰时萌芽了。
这位新宠近来十分风光,高帆为陪她已连续半月不上朝,案头的折子堆得比人还高,民间流言四起,说她是继解贵妃之后的第二个妖妃。
淑妃将此当做了她受宠的证明,不仅不收敛,还哄着高帆给她办了一场极为高调的生日宴。
因着修建行宫的缘故,近来国库有些空虚,内庭府的人不肯亏待淑妃,便在其他妃嫔的日常开销上做了克扣,解贵妃看着眼前被呈上来这堆品相其差的蔬果,心想就算是在闺中那些年岁,她都不曾见过这些奇怪东西。
她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在淑妃宫里,听说……”
白檀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便听她道:“更衣。”
她欲言又止,心想今日恐怕又有的吵了。
轿撵摇摇晃晃,好似她生命中最后飘摇不定的时光,一路晃到了未央宫外,即便隔得老远,她仍能听到一阵丝竹之音,交杂着许多女子的笑声。
“陛下,来追我啊!”
“陛下我在这里。”
“陛下猜猜我是谁,抓错了可是要被罚的哦!”
……
“娘娘……”
宫里从未有过这般迷乱的场景,宫人不敢看她的脸。
“都退下。”
她上前,靠近那扇紧闭的殿门,透过门缝看着殿内的场景,淑妃不知从哪寻了一群美人来,同高帆在殿中嬉闹,他蒙着眼,从大殿这头追到大殿那头,美人笑声如铃铛一般清脆。
“哈哈,陛下抓错人了,该罚!”
高帆一把扯下蒙着眼睛的布条,接过美人呈上来的酒,仰头饮尽。
“陛下好酒量,再来一杯。”
“不了不了。”
高帆摆手,再喝就得晕了。
淑妃闻言将他扶了过去,“陛下今日也累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美人退去,殿中只剩下淑妃和高帆两人,她眼珠子一转,替他捏了几下肩,试探问道:“陛下今日玩得可还开心?”
“开心,还是你最懂朕。”
“既然臣妾最懂陛下,那陛下可要好好赏我!”
高帆闭着眼:“你想要什么?”
淑妃抿了抿唇,情绪低落:“臣妾近来常听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说我出生低,平日里也是一副小家子做派……”
高帆抓着她的手眯了眯眼:“他们当真有人这么说?”
淑妃一愣,抽出自己的手扭过头去:“陛下不信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高帆低笑两声,抬手揽过她的肩:“朕怎么会不信你呢?朕是在想怎么弥补你,这样吧,朕封你为贵妃,怎么样?”
淑妃嘟着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和他怄气:“陛下小气,解贵妃姐姐一进宫就是贵妃,父亲表兄接连升官,您还给她修了紫宸宫,到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个贵妃。”
“那你想如何?”
淑妃看他,十分娇俏的眨了眨眼睛:“解贵妃姐姐有的……我都要!”
这便有些恃宠而骄了,但高帆不仅不生气,反而极为受用。
“封贵妃可以,父兄升官也行,但重修未央宫可能还需等些日子。”
“为什么?”
高帆安抚她:“眼下还有一座行宫在修,南边又起了瘟疫,需要派人去赈灾,国库一时间掏不出这么多银子。”
淑妃转了转眼珠:“赈灾,这种大事,陛下打算派谁去?”
“自然是信得过的人。”
“不如……让臣妾的父亲去吧。”淑妃蜷缩在他怀里,“陛下如此宠溺臣妾,臣妾无以为报,只能让父兄在朝堂上多出些力,让陛下少些烦心事。”
高帆哼哼笑了两声,正要应下,解贵妃突然一把推开门。
“淑妃妹妹好大的胃口。”
她绕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酒壶,一步步走到两人跟前,淑妃有些害怕,往高帆身后躲了躲。
“陛下……”
“陛下,”解贵妃也道,“赈灾一事事关重大,不应如此草率。”
高帆放纵的情绪渐渐收敛,挥手让淑妃下去,她踌躇一番,绕着解贵妃走了。
他从桌案上够过一壶酒,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解贵妃皱了皱眉,好在高帆没喝太久,他看着她,若有所思道:“南茵,你以前从来不跟朕说这些。”
“陛下以前也从不敷衍政事。”
“不愧是朕宠了这么多年的贵妃啊,都敢这么跟朕说话了。”
高帆绕着她缓缓踱步:“我猜你一定想不通,为什么短短半年的时间,朕就变了这么多。”
解贵妃抬头,她确实想不通。
高帆直言道:“因为朕腻了,一场游戏再好玩,玩了十年也会腻的。南茵,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她的心猛地一跳,反应大到书环的灵魂都跟着颤抖一瞬。
他哼笑了两声,在她耳边低声道:“比如……你当年会进宫,并不是因为朕看上了你。”
解贵妃一瞬间血色尽失,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砸在她耳边,炸得她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中,她忍着耳边阵阵轰鸣追问:“陛下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进宫……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高帆如愿看到她伪装多年的表情寸寸崩裂,恶劣道:“朕现在还不想说。”
“那陛下又何苦告诉我?”
“朕说了,这场游戏我玩腻了,想看点新鲜的,比如……你费尽一生也猜不到当年的真相,这可比看你尽力扮演一位德行兼备的宠妃来得有意思多了。”
解贵妃确认:“所以……这些年的恩情都是假的。”
高帆毫不犹豫:“是假的,回去好好想想吧,别再为了前朝的那些事来烦朕。”
解南茵闭了闭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转身离去,只是却没了来时的从容。
白檀被她一副遭受重创的模样吓坏了,她拒绝了她的搀扶,扶着宫墙慢慢往紫宸宫走,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宫道细微的风
将她吹得摇摇欲坠。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和一位故人而已。”
她停下脚步,顺着视线望去,摘星楼十年如一日的矗立在此处,巨大的高台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忘不到远处的风景,可这一刻,目光却好似化作飞蛾,掠过守卫森严的皇宫,掠过繁华的皇城,掠过内侍宫女,掠过行人商贩,一直眺望到十余年前的夷州,眺望到那个少年。
那位故人,叫周璧。
解南茵人生中与周璧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南边秋风萧瑟的阴天里。
夷州紧邻蛮族,近年多有摩擦,大小矛盾不断,朝廷便派了一支军队前来驻守,听家中大人说,驻军将领是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夷州城中鲜少这样热闹过,各家公子小姐便撺掇起来,准备一睹小将军英姿。
解南茵也赫然在列,她生性体弱,连宴会也甚少参加,这日却没拗过玩伴,被一同拉上城楼,夹杂在一群同龄的少爷小姐中,并列排开。
城楼上风大,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她便有些坚持不住了,正打算提前离开,这时突然有人激动道:“来了来了!”
解南茵精神一震,探头望去,远处连天的荒草里突然窜出一群人,个个身形矫健,为首的将领是个少年,体型不似旁人精壮,带着一股少年人的劲瘦,头发高高的扎起,几缕碎发在风中乱舞,下巴微扬,道不尽的意气风发。
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叹:“哇——”
夷州的官员早就得知消息,在此等候已久,见状纷纷迎了上去,说着一些官场上的恭维话,迎着那少年和几位副将往城中来,众人看得入了神,忘记收起脑袋,那少年若有察觉,抬头一看,解南茵最先反应过来,整个人往下一蹲,其余人便没那个好运气了,被周璧看了一清二楚。
他轻笑一声,视若无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往下一蹲,感慨道:“好俊俏的郎君!”
“好尖的眼神!”
“看起来很厉害耶!”
“唉!就算是本少爷也不得不承认,他略盛在下一筹。”
“我说刘大少爷,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懂什么?我这叫自谦。”
一众夸赞声中,只有解南茵问了一句:“这是谁?怎么这么年轻就被派来驻守边疆了?”
有人笑道:“解大小姐最近没出门,自然不知有这回事,这位啊……是周小将军。”
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武将的姓氏,问道:“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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