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小心翼翼捧住,凑到灯下仔细查看。
他眉头紧皱,眼里的困惑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何物?”
玄戈呼吸沉了沉。
“先生也不知?”
夏先生摇头,面上浮现出些许赫然。
“我行走江湖多年,踏遍南北,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植株。”
玄戈抿紧唇,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拂衣。
注意到他的视线,夏先生也跟着望过去。
“这植株,是这位姑娘的?”
见玄戈点头,夏先生立即起身,恭恭敬敬朝拂衣作了一揖。
“敢问姑娘,此为何物?”
拂衣抬眼。
这位夏先生面容清隽,浑身都带着股书卷气。
此时眉目间,带着浓浓的求知欲。
“炎髓花。”
“炎髓花?”
夏先生喃喃重复,眼中依旧茫然。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拂衣扯了下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这世上的花草,你都听过,见过?”
夏先生一愣,这才意识到,他竟无意间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面上露出几分羞愧。
“姑娘所言极是,是夏某狭隘了。”
玄戈对这些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这炎髓花,可否解殿下所中的寒毒?”
“这……”
夏先生面色犹疑,目光又转向拂衣。
那满怀期待的灼热眼神,看得拂衣瘆得慌。
搓了搓胳膊,她还是非常诚实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玄戈刚灭下去的火气,又噌一下升腾起来。
“你不知道就敢往殿下口中送?”
拂衣白了他一眼,浑不在意。
“这不是没死么?”
玄戈:?
那要是死了呢?
她果然是五皇子派来的细作吧!
拂衣有点不耐烦,确认魏玠暂时死不了,就没了耐心继续待下去。
“我又不是大夫,能不能解毒,与我无关,我只需要确保他活着就行。”
玄戈:???
什么叫确保他还活着就行?
可惜,拂衣已经大摇大摆出了寝殿。
这么多暗卫都不是她的对手,玄戈也没再徒劳让人去拦。
压下心底的恼怒,玄戈朝着夏先生深深一拜。
“还请先生多多费心,仔细钻研此花药性。”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夏先生也没久留,留了张能给魏玠压压火气的药方,便宝贝地抱着那株炎髓花,在暗卫的护送下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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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魏玠就醒了。
拂衣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大晚上的,她又被令仪给带到了景运殿。
一见到她,玄戈立即上前。
态度比起白天,和善了不少,眼底还带着几分歉意。
“殿下在里面等你。”
被打扰了睡眠,拂衣浑身都冒着冷气,不由嗤笑了声。
“他还没死呢?”
“……”
白天不是还说要确保殿下活着?
怎么现在又开始咒殿下了?
“孤没死,你很失望?”
寝殿门被拉开。
魏玠披着外衫,衣襟半敞,懒洋洋倚着门框,挑眉睨向她。
玄戈后退一步,躬身抱拳。
“殿下。”
魏玠没看他,目光在她那张绷着的脸上转了一圈,唇角勾了勾。
“杨翠花,你好大的胆子!”
“?”
拂衣眼里缓缓冒出两个问号。
“你叫我什么?”
魏玠弯了弯眼,唇角翘得更高。
“杨、翠、花。”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字字清晰。
“这下,可听清了?”
拂衣:……
见鬼的杨翠花!
【灵主,原主的本名……就叫这个嘛……】
虽然……这个名字放在灵主身上,违和感十足。
可原主在更名月见之前,确实就叫这个。
拂衣无法反驳。
幽幽盯着魏玠看了几秒,磨了磨后槽牙。
“你怎么还没死?”
“就这么想孤死?”
“嗯。”
“那为何主动献药?”
拂衣抿起个核善的微笑。
“那是喂狗的!”
周围响起轻微的抽气声。
各种各样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到她身上。
拂衣却恍若未觉。
“……”
魏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沉着脸盯住她。
拂衣丝毫不怵,背着手,笑吟吟地回望着。
眉眼间含着几分嘚瑟。
几秒后,魏玠忽然低低笑了声。
拂衣眯了眯眼,心中警铃乍响。
还不等她反应,他忽地俯下身,歪着脑袋,凑在她耳畔,轻轻开口。
“汪。”
低低沉沉的沙哑嗓音,贴着耳廓,钻进脑海里。
音量很小,仅有她能听见。
“???”
拂衣瞳孔瞪大,惊得连退三步,满脸见了鬼。
他是疯了吗?
魏玠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慢悠悠直起身。
胳膊一伸,轻而易举地攥住她的胳膊,拎着她往寝殿里走。
“念在你献药有功,便提拔你为孤的贴身婢女,往后,负责伺候孤的饮食起居,夜里给孤守夜。”
“???”
拂衣立即把方才那点微妙的悸动给拍开,诚恳建议。
“要不你还是把它吐出来吧。”
有这样的奖赏,这功不要也罢!
魏玠愉悦地笑出声。
“晚了。”
“……”
想骂人。
寝殿旁边有间空置的耳房。
当天夜里,她的衣服被褥,就被一股脑搬了进去。
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能离他近一些,拂衣倒也不是不乐意。
只是这人太难伺候。
一个晚上,能把她喊醒四五次。
不是渴了饿了,就是无聊了想听故事。
吃饭的时候更是挑剔得过分。
味道重了不吃,淡了不吃,烫了不吃,凉了也不吃。
一顿饭,能折腾厨子返工好几次。
拂衣倒是能吃,可他不动筷,底下的人也不敢不撤桌重做。
她跟他同吃同住,自然也只得忍耐着,等新的菜上来。
起初,拂衣还以为是他故意找茬折腾她。
可看玄戈和厨子们那习以为常的模样,她也就知道了。
他就是单纯的难伺候,娇贵得很。
跟了他半个月,搞得拂衣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可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要她稍微有点想发火的念头,他就能立即觉察到,而后捂着心口装可怜。
感受着她身上日益暴躁的低气压,就连看她最不顺眼的玄戈,都对她充满了同情。
当魏玠又一次大半夜把拂衣从睡梦中摇醒,理直气壮地说想去看星星时,拂衣终于彻底抓狂。
“魏玠!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大半夜的看什么星星?”
魏玠站在塌边,满脸无辜。
“看星星,自然得夜里看,白日里想看也看不见。”
拂衣再也忍不住,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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