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姜倩倩将化验报告拍在红木桌面上时,封皮的金属夹撞在茶杯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在“市优秀干部表彰名单”上洇出深色的痕。
“郑国强的钢笔墨水与匿名信完全一致,指纹库里有他1978年在农药厂的备案指纹,与粥桶内侧的残缺指印吻合度92%。”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掌心的夔龙纹因激动而发烫:“还有这个。”
傅沉舟适时递上另一份文件,纸张边缘还沾着泥土——是从东郊废仓库找到的领料单,上面“郑国强”的签名与匿名信笔迹重叠处,有三个完全一致的连笔特征。
他避开局长怒视的目光,左手按着桌面,指节泛白:“张队在他保险柜里搜出了这个。”
证物袋里的存折在灯光下闪着冷光,5月3日存入的三千元巨款旁,经办人签字栏里有个模糊的印章,放大后能辨认出“远洋贸易”四个字——与顾大海的工作证、傅卫东的航海日志同属一家公司。
局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半晌,烟灰落在中山装第二颗纽扣上。
他突然抓起电话:“让纪检委的同志过来一趟……不,就说市局需要协助调查供销社投毒案,涉及干部违纪。”
姜倩倩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却听见局长放下电话时的低语:“查可以,但不能用刑,更不能对外声张。郑国强是市里钦点的后备干部,出了岔子谁都担不起。”
傅沉舟的铅笔在指间转了个圈,笔杆敲击桌面的节奏与局长的心跳奇妙重合:“我们只查投毒案,其他的事按程序移交。”
他的目光扫过姜倩倩,里面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
审讯室的白炽灯将郑国强的脸照得惨白,他瘫坐在铁椅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像蓬乱的草。
搪瓷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他却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端起杯子,又放下,指尖在杯沿划出神经质的圈。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砒霜。”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西装裤的膝盖处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那人只说让我在粥里加点‘料’,让张翠花闹肚子没法上班,事成之后给我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喉结剧烈滚动:“三、三千块,还有……还有晋升副局长的名额。”
姜倩倩的笔尖在笔录本上停顿,墨水晕开一小团污渍。
她盯着郑国强颤抖的手,那只曾经握着钢笔写下匿名信的手,此刻像受惊的鸟爪:“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看不清。”郑国强猛地摇头,额前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每次都在东郊的废仓库见面,他总戴着帽子和口罩,右手戴黑皮手套,说话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对了!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拿烟的时候特别明显!”
姜倩倩的呼吸骤然停滞。
左手小指残缺——这个特征与1983年爆炸案目击者描述的凶手、顾大海的指纹缺口完全吻合!
她下意识地看向单向玻璃外,傅沉舟正站在观察窗前,左手握着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动作沉稳得像座山。
“他有没有给你什么信物?”傅沉舟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在封闭的审讯室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郑国强的目光突然闪烁,他摸了摸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他让我事成之后把这个放在张翠花家的煤炉里……我没敢,这东西看着邪门得很。”
信封里掉出枚青铜纽扣,夔龙纹的纹路间嵌着暗红的锈,与供销社中毒者衣领上的那枚分毫不差。
郑国强的指尖刚触到纽扣,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这上面……这上面有血!”
姜倩倩用镊子夹起纽扣,在灯光下翻转。
纽扣背面的凹槽里果然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宋知远之前的化验报告突然在脑海里炸开——“疑似人类血迹,DNA分型与1983年化工厂爆炸案受害者傅卫东部分吻合”。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单向玻璃,正准备与傅沉舟交换眼神,却被镜面反射的光影攫住了呼吸——
傅沉舟站在观察窗前,左手举到唇边,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敲击着玻璃,动作缓慢而有节奏,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密码。
这个手势像道惊雷劈进记忆深处,姜倩倩的瞳孔骤然收缩——
2025年的化工厂天台,风卷着她的警服猎猎作响。
推她坠楼的那个男人,在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也是这样用左手敲击着天台栏杆,食指与中指并拢的姿势,与此刻玻璃后的傅沉舟分毫不差!甚至连指尖敲击的频率,都像是同一个节拍器控制的!
“呃!”姜倩倩猛地捂住头,审讯室的墙壁开始旋转,郑国强的哭声、傅沉舟的敲击声、2025年的风声在耳边炸开成混沌的噪音。
她看见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戴着黑皮手套,将她推向深渊;一个空着右袖管,在玻璃外敲击出警示的节奏。
“姜同志!你没事吧?”年轻警员的惊呼将她拽回现实。
她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那枚青铜纽扣,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掌心的夔龙纹疤痕烫得惊人,仿佛要与纽扣上的血迹融为一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